择一小屋终老,可好?

方糖

<h3>你有没有想过,你用什么方式老去。比如将自己的暮年时光交付一间简单的小屋。</h3> <h3>小时候的家是一间颇大的草屋。顶是茅草,墙是泥胚,最深刻的印象是泥胚墙上有很多的小洞孔,那是蜜蜂的窠穴。屋子是爷爷青壮年是建造的,很宽大。爷爷有七个儿女,想必屋子完工时,父母高堂健在,儿女绕膝,这大屋子里是一番热闹的盛况。</h3><h3><br /></h3> <h3>待到我出生时,爷爷已经逝去,父亲和伯伯们也分了家。这老屋就剩我和父母三人住着。父母白天很少在家,我一个人喜欢坐在门槛上呆呆地看天。天被屋前大树茂密的枝叶遮着,能看到的也只是被绿叶切得细细碎碎的悠蓝。树上鸟分外多,尤其是大喜鹊。我喜欢听它们扑棱翅膀的声音。因为老屋很偏僻,鲜有人来,这扑翅的声音,倒是单调仰望里的生趣。老屋的一边,母亲用泥糊了一个款式与老屋相仿的鸡窝——毛草的顶,泥胚的墙,所不同的是,墙上没有蜜蜂钻出的孔洞。</h3><h3><br /></h3> <h3>每个下午,我有一项重大的任务,就是拾鸡蛋。因为实在是太无所事事,我总是拖着省着,舍不得把这重要的事做完。总是等到天真的暗了,鸡会要回窝了,才去。瘦瘦的身子趴在窝前,短短的手臂伸进去,小小的手在软草堆里摸索,然后握着暖暖的蛋,这样的动作每天被重复着,充满仪式感。</h3> <h3>屋后有一个大的池塘。池塘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芦苇。这里的芦苇总是与别处不同,很硬。母亲称它们为铁钢芦。最美是秋天,芦花白了,一丛丛,在秋风里摇啊摇。仿佛天边连片的云——洁白而柔软。</h3> <h3>在老屋住到了八岁。老屋太老了,茅屋的顶已经到了无法修葺的程度。大雨来袭,家里到处漏雨,盆啊,桶啊,接着雨。我和母亲忙着倒雨,兵荒马乱地忙。于是心一横,父亲举债盖了新房。</h3> <h3>现在想来,那住在偏僻老屋的童年虽然寂寥得乏善可陈。可,终究是简单自在的。如果,可以选择自己老去的生活方式,我想要一间小而简单的屋子。</h3><h3>屋子里可以没有无线网和空调,可以没有明亮的LED灯,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就很满足了。院子里种一棵紫藤树。五月,紫藤花盛开的时候,在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织毛衣,抑或什么都不做,就傻傻地看紫藤花穗在悠蓝的天空下舞蹈。</h3> <h3>在院子里的边上种上些瓜啊,豆啊。淘气的丝瓜会爬上高高的院墙,炫耀自己刚结出的嫩果。刀豆是个实实在在的伙伴,一步一个台阶,旋转着缠满豆架。</h3> <h3>再养上猫啊,狗啊的。猫只管晒太阳,狗还是一副多管闲事的性子。如果狗儿挡住了太阳,猫会不会也像迪欧根尼对亚历山大说一声:不要挡住我的阳光。</h3> <h3>头脑里幻想这样的画面时,也是对疲累的心一种安慰。今天好累,明天继续写吧。今天买了玛格丽特颜的《探访花园》,可能最近一直在读林徽因,对园林花园有了一些兴趣。那些长满绿植的院子仿佛有魔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