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i> (本文</i><i>载2003年5月30日《荆门晚报》,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荆门市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本地知名评论家。)</i></h5><div><br></div>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两种方式的写作 </b></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全雪莲小说集《无话可说》解读 </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泉 溪</h3><div> </div><div> 一个作家的艺术创作在不同的时期会呈现出不同的姿态。其中一部分是因创作实践过程中之不断否定形成的,是前行的轨迹;另一部分是作者有意识表现出的一种创作的多样性。《鲁迅小说全集》共三十三篇,每篇各有不同:《狂人日记》荒诞先锋,《伤逝》柔美隽永,《风波》端庄传统,《故乡》随意散淡。这种不同的姿态构成了一个作家的作品在艺术取向、主题思想、审美情趣上的丰富多彩。作家全雪莲的小说集《无话可说》也是这样。 </div><div> 全雪莲自1984年发表第一篇作品至今已近二十年。纵观其二十年来小说创作的走向,笔者以为可分两个阶段:即以《纸月亮》为代表的女性视角写作阶段和以《无话可说》为代表的男性视角写作阶段。两个阶段的创作成果各具特色。我们把它解读为作家不同时期的不同艺术探索的方式,是她在一个时期内关注的焦点、艺术形式取向、个性发展在作品中的折射与反应,与孰优孰劣无关。 </div> <h3> 从主题上看,前期的作品重视观照主观内心,后期作品重视观照客观外在。大约与青春期的写作有关,全雪莲早期的作品也深深打上了这种烙印。绿意(《纸月亮》)在情感上的徘徊、游移与追求便是具体的体现。她对李慕云的情感纠葛,就好像是对一种价值和一种理想的追求,但她又不得不嫁给古羽。这种接受有无奈,也有因古羽的追求,绿意将投于李慕云身上的梦向古羽移植的原因。正当绿意进行了一次放弃接受这个婚姻的时候,婚姻却又陷入了世俗的陷阱:婆母的蛮横、丈夫的嫉妒。这时秦天韵出现了。猛然之间,绿意发现秦天韵就是她的那个梦。在对丈夫的失落中,正准备追逐这个梦时,却意外地听见了秦天韵与素馨的性游戏。于是,又一个刚刚出现的梦再次如一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炸裂了。速度之快,容不得绿意细想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绿意如五雷击顶,半天她才醒过神来。”“思绪纷繁,她的心慌乱得不知放在哪儿……”。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促使她作最后的挣扎。她找到了李慕云,但正当她进入了李慕云的怀抱时,却又身不由已地拒绝了他的性爱。“她无力又无望地摇摇头,泪流满面。”并不是她想拒绝李慕云的性爱,而是她觉得这种爱不是她梦中的那种爱。至此,所有的梦都结束了。留在耳边的只有那个声音:“真正的月亮在天上,而我拥有的不过是一个纸月亮。” <br></h3><div> 与《纸月亮》不同的是,在《无话可说》里,作者讲了一个与前者完全不同的故事:前者是“情”的故事,后者是“物”的故事。新任娱乐城总经理的周明亮上任之时要购进两百台空调,于是,围绕着这个“物”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魂的权力之战。在这里作者把她的那只笔从绿意缠绵悱恻的内心关注中拔了出来,以一副冷峻的面容拿着一只手术刀,一点一点地解剖着这场权力之中每个人的每一种嘴脸。结果是以权力的胜利作了最后的结语。如《纸月亮》中绿意一波三折的心理逻辑的发展一样,在《无话可说》中关于“物”的故事也呈现着一浪又一浪的发展势态。但前者是温情的解剖,作者与主人公两位一体,后者则是冷峻的审视,作者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在看它。 </div> <h3> 从语言方式看,前期的作品语言绚丽而丰富,多心理摹画;而后期的作品语言简约而淡白,多客观描写。前期是感性的,作者运用这些感性的语言使整个小说色彩绚丽,也更逼近于人物丰富的内心;后期是理性的,审视的语言更增加了作品批判的力度。具体说:其一,前期语言色彩丰富,后期色彩单一。如《纸月亮》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小路上静悄悄的,斑驳的月影投射在光凉的青石板上,也投射在她身上。颀长匀称、起伏得体的身材穿着一条绿色的连衣裙。”“在月光的映照下,柔和而妩媚。”这段文字色彩就很丰富传神。下面这段文字中却没有这种感觉:“周明亮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心情一好难免话多,话一多挠头皮的频率就高,一整天都见他那只右手在头皮上挠来挠去。”(《无话可说》)这段文字则简洁淡白,力求直逼现实。其二,前期语言节奏柔和,后期则明快。《纸月亮》《云卷云舒》等作品中的语言以长句式较多,节奏回环往复,荡气回肠;《无话可说》《花桥》中的语言则无枝无蔓,简洁明了。其三,在后期的作品中作者还有意识地用了一些市井俚语俗语,更增添了文风的诙谐与幽默。与主题相映成趣。 <br></h3><div> 总的说来,小说集《无话可说》是作者的一次有益地探索,按作者自己的话说是“对我以前的写作有个交待”。是回顾,也是纪念。若说以后的写作,笔者以为是否在这两个方面略作注意:一是让人物对自己的活动与语言自己作主,作者应力避越俎代庖之嫌。我觉得作者的散文在这方面做得比小说好。二是语言需更进一步剔去繁杂,形成作者自己的语言风格。对与不对,还请大家评说。笔者姑妄言之,作者也就姑妄听之吧!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