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入“主流”？

人在江湖

我们在美国生活的中国人，常常被国内的媒体或是被我们自己埋怨，埋怨没有融入"主流社会"。但什么是"主流社会"？却很少有人能给予清楚的回答。环视我们生活工作的周围，看我们的邻居和公司的同事，在那些美国人当中，又有多少人挤进那个所谓的"主流社会"？其实，绝大多数普通美国人在这里生活了几代，也都是工薪阶层，辛辛苦苦地买房子买车，辛辛苦苦地供子女读书，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凡生活。怎么我们中国人才来几年，就咬牙切齿念念不忘人家的"主流社会"？不进入主流社会就不活了？难道边缘没有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和乐趣？斗胆问一句，在您来海外之前生活在自己的祖国的时候，您进入过"主流社会"吗？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种主流失落现象，是由于缺乏独立人格和过强的从属和归附意识引起的。

社会学家定义所谓的主流社会，是指社会思想理念的中坚阶层，他们的价值观影响或左右该社会的价值取向。中国封建社会的士大夫算是主流社会，他们上能死谏圣上，下可规矩方圆风范一方，但在后人眼里，不过是一群帝王的帮闲。美国的跨国公司算不算主流社会？他们资金雄厚人才济济，领导世界的技术潮流消费潮流时尚潮流。可是大选的时候，依旧一人一票。一朝不慎决策不当，公司倒闭破产，顿成过眼烟云。

说来说去，主流社会不过只是一种观念形态，好象云彩中的水份，存在于似有似无之间。你说有，它就有；你说无，它就无。美国是多族群多文化的社会，一眼看去，很难说谁主谁次。黑人虽是少数族裔，可是黑人做议员市长的很多，也没有人大惊小怪。土著印第安人就更少了，可是每次国会开会都把他们的事情讨论来讨论去。最正宗的白人社群反而倒小心翼翼，生怕说话说漏嘴，被骂种族歧视。

所以，我们这些海外中国人不必一心老想着融入主流社会，不必刻意追求让人家认同。只要跟着感觉走，把人性深处最善良美好的那部分自然发掘出来，一定会很容易地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同和接纳。说句不好听的话，美国这个社会能很友善地接纳一只狗或者猫，更何况人？一个现代文明的社会，按照它的价值理念，也不可能把任何群体或个人边缘化，踢出"主流社会"。民主越深透，个人以及群体就越受到重视。在一个文明社会之中，英雄不问来路，只看手段高低。当你把等级差别的概念从心中扔掉，谁在乎谁啊，你自己就是主流社会。

我们在美国生活久了会发现，美国人面对生活轻松并有追求快乐的态度；相对而言，在美华人则活得太沉重，缺少乐趣。对美国人而言，寻找快乐是做很多事情的动机。对中国人而言，做事情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快乐常常是一种奢侈。到教堂是为了解决生活上的困难或找对象，参加社团如科工专是为了有机会接近领馆或与大陆做生意，其本意并不坏，但活得很累。就说志愿者吧，在美国到处看到志愿者。有的社区图书馆只有馆长一个人拿钱，其他都是志愿者。在医院，在学校，在社会的个个角落随处可见志愿者的踪迹。捐钱出力最多的狮子会，每年都要在数九寒冬的感恩节和圣诞夜，给街头的流浪者送去晚饭和棉衣棉毯。美国人做志愿者是从奉献和感受快乐的角度出发。

我们万里迢迢地来到美国，为什么不能找些快乐？我们读书时难得快乐，工作结婚后更难得快乐，有人说等我退休了，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快乐了。我想说的是，一个不快乐半生的人是不明白什么是快乐的，错过半生快乐的人是对生命资源最大的浪费？在马路上看美国人和中国人。美国人的笑容比中国人多一点，美国人的背脊比中国人挺一点，美国人迈的脚步比中国人大一点，美国人的幽默也比中国人多一点....这不是主流不主流的问题，而只是如何理解生命的问题。我认为快乐的人生才是健康的人生。

所以，我今天只讲我怎样快乐地参与"主流社会"----社区生活：

一、居委会

在中国生活过的人，对居委会是不陌生的。居委会是中国政权在城市的最基层机构。居委会主任及委员们虽无官衔，但权力不小，譬如文革时，连你家里来了个外地客人，都得先向居委会报告。若是住得长，还得通过居委会报领个临时户口。又如，王家的狗咬了赵家的鸡，李家的小孩打了张家的孙子等等案子，也多由居委会定夺。岁数稍大一点的人，也许还记得在极左年代那些"老太太专政队"厉害滋味。

　　在美国也是有类似"居委会"兼物业公司的Home Owner Association（HOA），不过那是一个由居民志愿者组成的非赢利组织，注重的是邻里间的安全、社区的宁静和保值房价。有资料披露全美国共有二十多万多个屋主协会，这些居委会主要是维持住宅区内的安定团结。你如果想修一个游泳池，想修后院篮球场，都要"居委会"HOA通过才行。各位不要小瞧了这个组织。别看美国人平时温文有理，在原则问题上，则是 绝不让步的。大家可能听说 过当年第一个华人诺贝尔奖得主杨振宁想在纽约长岛高尚白人区买房而被拒绝之事吧。其原因就是当地的居委会不同意姓杨的申请。虽有种族歧视之嫌疑，但居民不喜欢与名人做邻居，官方却也奈和不得。

我曾在达拉斯郊区的一个约有400户人家方圆三平方公里的小区Winter Park的HOA做"主任"(President)，不少邻居是已在此地居住几十年以上的"原住民"，从那批房子刚盖起来就搬入，他们的子女如今都已像屋前路旁的大树般枝繁叶茂了，他们视这儿为自己的家乡，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每个月还有自己印刷的月报和不定期的聚会，大家在轻松自如的气氛下喝点饮料聊聊天，交流邻里感情。

　　本来你我中国人好不容易才在美国置产购房，再加上话都说不清楚，除了这每月的会费不敢少交以外，其他的事情是不太想管的。尽量不要犯规就行了。本人入主居委会也有点逼上梁山的味道，我很喜欢苏州园林，花很多钱和时间，在后院建了一座假山，并搭了一个凉亭，不知咋就影响了邻居的审美观，被告到居委会。竣工后不几天居委会来信曰，"收到此信后十日不采取行动改正错误，本居委会就要采取行动帮你改正，一切费用由你支付，外加五百元罚款。"号称世界最自由的美国，小民这点自由都没得。有什么办法呢，问过律师，知道胜算的可能很小，只好自己亲手拆了费时费力的成果。如此种种，譬如，蓝球架的地方没有放对啦，车没有停在路沿之上等等，也有人告我，说我和儿子在门前踢足球，很危险。这下子我不干了，下决心要打入敌人内部，我也要进居委会做做，看你们搞些什么名堂，老是和我过不去。于是第二年业主大会，居委会改选，本人自荐当上了候选人。选举当然是选票最重要，我除了给各家各户寄简历和选举宣言，还要积极参与社区的事务，让人们认识你。当时通过本街区一条主街的外来车辆过多及车速过快，搅乱了原本的社区宁静氛围并带来不安全因素，因此有必要予以限制，但向市政府申述过几次都没能解决。我正好当时在警察局做义警，便积极代表HOA向相关机构交涉，并成功地让街上铺起水泥隔离带，路口挂起了车辆限速的醒目标志牌，引起许多住户的注意，从而得到了许多选票，从财务开始一路做起，最后成了HOA的头儿。

　我们小区的HOA将日常维护委托管理公司管理，管理公司则执行小区守则By Law和我们HOA的决定：如不得在房前和公共绿化地上晾晒衣服，不能大声喧哗和在院子里放音响，甚至连在自己的车位上换机油也不允许。

我做主任后，先撤换了垃圾公司，因为他们虽和管理公司有良好的有关系但收费太高，而且次数又少。我还在每年感恩节前后在社区高尔夫球俱乐部款待住户，各种烧烤、热狗、饮料管饱，十足一个多族裔的大派对。自然，"羊毛出在羊身上"，那活动的开销都出自每家每户每月上缴的不菲的物业费。

曾有位中国人因疏于屋前草坪修剪，还在后院种菜，引起邻居的不满，邻里代表要求他改正，起初他觉得别人"狗逮耗子多管闲事"，最后被告到警察局并被罚款，才"痛改前非"。有个住户未经HOA的允许，私下通过市政府规化部门，把自己的房子拆了重盖了两层小楼，但我们社区的那条街都是平房，我们把他和市政府告到法院，官司打了半年，我们HOA赢了，他盖的房子最后还是被拆掉，劳民伤财。

有一次从台湾来了一批上帝教的人，住到我们这个社区，因为我们这个地方叫Garland，被教主称为"上帝之土"，说是能见到上帝，说若上帝不见就自杀。这个新闻当时轰动美国，社区的老美都慌了神，当地警察、FBI和几十家电视媒体都来了，我是社区主席又是中国人，所以自然就成了与他们勾通的主要人物。那些日子我几乎无法合眼，天天要面对教主的传教和居民的抗议，又要面对无数的记者和镜头，搞得身心疲惫，不但小孩的作业没时间管了，连公司的正事都耽误了很多。做居委会主任做到了这份上，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到第二年改选时，虽然董事会一再要求我再连任一届，我说什么也不干了，我说这主任真是个力气活，一不拿薪水，而无利可图，为人民服务的辛苦我已经体验到了，还是找个年富力强的人干吧……。

二、家长会

每星期都有一天，我要到三年级的一个班上和另外两个家长一起做数学课的义工。老师准备练习题，我们负责辅导。这种辅导教学是学校和家长教师协会(Parent Teacher Association，简称PTA)互动活动之一。有孩子的人都知道，从学前班(Pre-school)到小学、中学，每年开学时，在一打儿学校发放回来的表格通知中，总有一张PTA申请表。一般的学校都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家长加入PTA。学校和家长会有联合理事会，负责与校方共同计划、管理本校各项活动。很多家长在PTA的安排下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或参加班级或参加全校性的义务工作，定期还有PTA会议，会总结表彰家长工作，收集反映家长意见。

PTA是全美最大的争取孩子权利的志愿者草根组织。全国PTA共有650万个会员组织分布在50个州及哥伦比亚区、美属岛屿及驻太平洋与欧洲的美军。最基层的PTA分布在学校。原则是15个会员包括三个组织者(主席、秘书与财务)即可成立一个PTA组织。全美PTA成立于1897年，由一位做了两次寡妇的劳动妇女爱丽斯博尼(Alice Birney)发起并任第一届主席。当时的背景是妇女没有选举权，因此在国家制定政策时长期忽视孩子的教育、健康与安全。爱丽斯博尼等人认为母亲与孩子有天然的联系，母亲必须走向社会，建议、参与与孩子成长相关的政策和实际管理。於是，在近2000名母亲、父亲、教师、律师的支持响应下，PTA组织宣布成立。

在一个多世纪的努力下，PTA组织成绩不菲。美国政党、政策越来越受到关心孩子成长议题的影响。据2003年全美PTA调查统计，93%的公立学校家长认为在本届大选中候选人的教育方针政策将决定他们投票的取向。除此之外，全美PTA的业绩也表现在1925年推动了为儿童提供免疫服务，1946年至今协助联邦政府开展学校提供午餐服务，创建社区防止暴力配套工作，广泛宣传让孩子远离酒精、毒品，呼吁尊重、包容差异、不同，发展出一套如何与孩子谈性问题的指导方案等。

学校的家长们除了每天轮流做老师的助手，活跃教学形式，协助组织活动(包括field trip)外，还主教或辅教美术、音乐、体育课，不同族裔的家长在老师的邀请、PTA的安排下给年级或全校同学介绍本族裔的文化特色、民俗风情。大型的全校性活动，如运动会、文化节、节日庆祝会也离不开PTA的支持参与。家长们分头负责设计活动方案，帮助编辑、印刷、发放宣传单，装饰活动场所，做具体的服务、安全维护等等。平时，学校的午餐制作、售卖，课间操场安全、秩序维护，上下学学校附近交通秩序的管理都是热心的家长们的义务工作。还有学校每周一期的通讯，也是由PTA的家长们帮助编辑、印刷、分发的。

近几年来，由於政府教育经费的消减，PTA组织的作用已经发展到解决传统上应由政府负责的事务上。很多学校PTA把为本校筹集经费(fund-raising)作为首要任务。据全国PTA2003年的调查统计，79%的家长每年都为孩子的学校捐款，而且款项主要用于传统上政府应付学校的纸张、清洁用品、交通、科技设备、教师工资、教学资料和美术、音乐课目上。39%的家长一年会至少为孩子班级捐100美元，11%的家长至少捐300美元。

基层PTA为本校筹集教育经费，除了每年收会员费，鼓励会员捐款，组织会员向亲朋好友、公司同事集资外，还不得不想出诸多的点子。比如联系一些餐厅、商店，卖他们的礼券给家长，家长在那里消费便可使学校受惠；或卖有本校标志的服装；或请照相馆为全体学生照相，名正言顺地告诉家长会收取一些组织费用。有时，PTA还会组织一些全校性活动，如拼单词比赛、跑步比赛，让家长事先填好愿为孩子拼对每一个正确单词或跑完一圈步向学校募多少钱，然后根据孩子实际完成的情况请家长兑现"奖励"金给学校。

当然，PTA的账目来历和去处都要受到严格审计的。不仅要受到税务部门的监督，还要完全、公开、透明地向家长、老师们汇报，向上一级的PTA组织汇报。学校PTA每年都要改选、重组、会员重新申请。

为了子女能得到更好的教育、健康和安全，家长们往往都不会吝啬捐些钱(何况这笔钱是可以抵税的)，出些力的。做学校PTA发起、负责人对一些家长来说也是参政的本钱。很多全职妈妈因参与管理学校事务也积累了社区服务、管理经验，为日后重返社会增添了资本。 据说家长参与管理学校的程度往往也与该学校的优秀程度成正比。正因为如此，我们这所学校每年都会获得全州杰出学校奖，成绩也年年上升。

1，有一个孩子很挑皮但很聪明，后来发现他回家没人照顾，但美国法律是13岁以下不能单独在家，我们发现这个现象很多，于是我就找学区和市政府交涉，学区说我有钱但很少，不够YMCA或其它私人托儿所的费用，我和副市长和市政经理多次协商，找他们打高尔夫球。最后提出请学校附近公园的市政公园局的人来兼看护，因为他们早晨打扫完公园后就基本没事干。开过很多次会后，终于搞定。

2，有一个家长中国家长很不喜欢一个老师，向学校反映几次都没结果，最后找到我们，学校坚持说老师没有问题，是家长的心态有问题。我在和家长充分沟通后，请家长找出证据，然后我用这些证据取得PTA多数理事的认同，在把校长找来辩论，最后将这个孩子调班。

3，我们有一次为书商推销课外书，要求提高回扣，他们说如果你能把市长请来我们就答应，于是我们就请家长也是州参议员的去请，最后真的让市长在无计划中来了两个小时，让我们多赚了几千块钱。

三、派出所

美国的警察建制与中国的警察管理体制截然不同。美国实行的是联邦制，政府没有全国性的警察管理机构，也没有统一的警察制度。各州、市警察的警徽、警眼、警车的标志和式样各不相同。联邦和州、地方的警察部门没有隶属关系。警察机构大小也极不一样，有的警察局拥有近三万名警察，而有的只有一名警察。美国的警察机构可分为：联邦调查局FBI、州警察、城市警察。联邦调查局主要负责侦破违反联邦法律的全国性的重大案件。如暗杀总统、抢劫银行、劫持飞机、走私逃税等案件均由联邦执法机构管辖。州警察的主要职能是处理违反交通的案件和调查违反州法律的案件。一般我们所常见到的警察就是所谓的城市警察，是由各城市的税收供养的。他们肩负着美国90%的执行法律、维持秩序以及为社会提供安全服务的职能。

美国警察管的事极多，除了涵盖中国警察所该管的所有项目外，也把中国的街道委员会、各单位工会乃至党委书记的部分责权承担起来了。谁的车坏了、迷路了、孩童走失了、夫妻吵架了、吃饭不给钱了，举凡是件头痛事，全都可以推给警察来管。早些年，中国人往往咆哮说"我告你单位领导去！"，而美国习惯吼说"我要报警了"，是一样的。更由于每位美国人都明白警察这一"国家机器"是由民众纳税奉养的，因此人们碰到解决不了的事，需要人帮忙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警察。

不要看电影里的美国警察一律是荷枪实弹，手持步话机警棍威风八面，你却不知道那绝对是个危险而吃力的工作，许多地方美国警察的枪都是自己花钱买的，装备近二十磅。加班很多，工资很低，起薪三万块，还要修过大学100个学分以上，必需有六个月以上的警校训练。随时会被裁员，经费取决于市政预算。治安太坏要加班，治安太好要减员。体重不能超重，在学校和修路上看到的警察大都是休假挣外快的警察，最崇高的职业也是离婚率最高的职业。

警察的职业注定了它的危险性，非但美国危险职业表中警察职业年年上榜，而且在现实中，任何一起小到哪怕是诸如交通违规的小案也可能要了警察的命。我刚到美国时，有一次在高速公路上驾车赶路，不久即由于超速而被身后的警车鸣叫着拦下。警察从后面走到我的车窗口要求出示驾驶执照，我因为放在后屁股兜里，一推门就想下车来掏兜，警察说时迟那时快，几秒钟之内就将我扑倒并铐上我的双手，然后命令我面朝车的方向站好，开始上下搜身。我委曲地解释说我只想拿驾照，该警察从我屁兜里掏出驾照，用对讲机向警察局报出我的姓名和驾照号码，二分钟后确认我是良民后才给我松开手铐，并阴沉沉地说："对不起，你别怪我这么做。上个月，我有一个同事就死在这带高速公路上。"这是我和美国警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据统计，在1993年至2003年的十年间，美国警察平均每两天就会有一个警察因公牺牲。所以美国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不做无谓的牺牲。一个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警察如果从对讲机中接到警局的命令，让他去追捕一个正在向某地逃窜的罪犯。他会迅速地驾警车赶赴罪犯逃窜的地点。但发现罪犯之后，他不是立即上前抓捕，而是要首先掩蔽自己，最多向罪犯发出"放下武器和举手投降"的警告，在增援人员到达之前，他的任务只是设法稳住罪犯和等待增援人员的到达。在没有弄清对方是否有枪械之前，他不能离开掩体。美国法律明文规定，在对方没有武器或已跤缴械投降的情况下，作为执法人员的警察不得向罪犯开枪。

美国警察的武器配备在一般情况下，每人配有一支射程较远的半自动手枪、2个备用弹夹、折叠警棍、胡椒粉末喷射器和手铐等。个别的警察由于工作需要，还可配备二支手枪。这些器械不仅能有效地保护自己，而且对各种类型的刑事犯罪起到了威慑作用。

　　在美国开车，如果遇到警车在你前方或后方闪烁警灯并鸣起警笛，那就是叫你停车，你应该在最近的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下。但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动，一定要坐在座位上，双手扶着方向盘，直到警察来到你的车窗外，你再听从他的命令，比如出示证件等等。这与中国的情况大相径庭。通常我们开车的一停车，就赶紧下来跑到警察旁边，毕恭毕敬的，如果在美国，你这样做，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因为警察可以当场开枪击毙你！这决不是危言耸听。美国是一个人人可以携带枪支的国家，警察每天与形形色色的坏人打交道，脑袋有随时搬家的可能，在这种高度紧张的工作环境下，如果你从车内跑出，或停下车后在车内东翻西找，警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要袭警！如果你再一冲出车，保不准他就会先发制人而击毙你。但也不是说，在美国就只有警察说话的份儿，如果你不小心违了章，也还是有挽回的余地。但这个挽回，绝不是在事发现场和警察争执，而是事后。事发的时候，警察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即使给你开了罚单，也不要紧，先收下，走人。回到家后，仔细想想前因后果，努力找出事发现场对你有利的证据，比如说你超速，就想想，那儿是不是有些下坡道，把超速归结为车体不自觉加速，或者那儿的限速标志是不是被树枝遮挡等等。如果找不到任何有利的证据，就老老实实地写一张支票寄回去；如果还想碰碰运气，就把罚单上不同意罚款、准备法庭上见的那一项圈上，然后只把罚单寄回去。几天以后，你会收到警察局的通知，告诉你什么时候上法庭。

美国警察由于经费，约有百分之五是义务警察，这些人有正常的工作，在接受半年到一年的专业训练后，成为不拿薪水的义警。我成为义警的原因是因为与警察的"第二次亲密接触"：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家住亚利桑纳州凤凰城的七岁男孩克里斯(Chris Greicius)最大的梦想是长大后成为一名警察。在他的眼里，警察代表力量、权力和正义。但此时的克里斯已罹患血癌，生命的时间屈指可数，当警察汤米奥斯丁(Tommy Austin)和蓝考克斯(Ron Cox)知道这件事后，他们决定尽一切的可能，来帮为克里斯完成他的愿望：让克里斯穿上警察制服，佩戴警徽，到街上去巡逻……像一位真正的警察去执行任务。

1980年4月29日对克里斯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早上，一架直升机去降落在医院的停机坪上，蓝考克斯亲自来接他，并带著他环绕凤凰城上空一周，最后降落在警察局。三辆警车和一辆由警察法兰克夏克威兹(Frank Shankwitz)驾驶的摩托车欢迎他的到来。克里斯被授与亚利桑纳州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荣誉警察。第二天，几个警察把正式但特制的警服送给病情恶化的克里斯，他要求把他的警制服挂在病房的窗户上，把摩托车头盔和帽子放在食品柜上，让自己能够看到它们，他为自己做过警察而感到自豪。第二天，克里斯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克里斯的葬礼上，警察史考特石达尔(Scott Stahl)和法兰克夏克威兹回忆起克里斯梦想成真的高兴劲，他们想，如果让更多的病患儿童的梦想成真该多好。就这样，"喜愿基金会"(Make A Wish Foundation)诞生了。

当时，这些创建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有的人还不只一个工作。例如，法兰克夏克威兹下班后还要兼职保安。一天晚上，他工作的商店经理听说他们筹备基金会后，就询问他们的筹款情况。那时，他们还没有银行账户。经理就从钱包里拿出15美元，建议他就在店内的银行分行内为基金会开个账户，这也是基金会的第一笔捐款。当地报纸和电视台听说后，采访了发起人，向社区通报了这个新的组织。1981年3月，它筹集2000美元，让另一个儿童梦想成真。当时，这个叫福兰克萨拉查(Frank Salazar)的安静男孩患了白血病，他有三个梦想：做个救火员、乘热气球和去迪斯尼公园。因为他无法从中作出抉择，基金会决定让他的三个梦想都成真。

一个电话打到凤凰城消防局，救火车开到了福兰克萨拉查的面前，他成为第一个凤凰城名誉救火员，他不但穿上了一套完整的火警制服，还配有黄色防火衣和头盔。他在救火车上按响警笛，抱起75磅重的软管对准目标喷水。这个经历远远超过了他的梦想。基金会与热气球协会的驾驶员和老板取得了联系，后者听了警察们的述说，毫不犹豫地为福兰克萨拉查安排了一次热气球飞行。当夏克威兹与迪斯尼乐园接触后，迪士尼同意给福兰克萨拉查设立一个特别日，这是基金会第一次与迪士尼接触。在其后的20年里，访问迪斯尼公园是儿童们最多的梦想诉求，迪士尼也一直是基金会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从加州迪士尼回来以後，福兰克萨拉查的状况急剧恶化，在他躺著的三楼病房，有人突然敲打他的窗户，打开一看，是五个凤凰城的救火员。他们把救火车停在楼下，用云梯爬进窗户，萨拉查忍不住地笑了，然后带著笑容逝去。

　　对一个生命饱受威胁、必须长期接受治疗的孩子而言，除了打针、吃药、吊点滴，还要忍受陌生人对他们因治疗所投注的异样眼光之外，他们的心中是否仍期盼些什麽？这是喜愿协会关注的问题。对许多病童来说，梦想成真不只是给病童临终前的精神安慰，更重要的是，它给那些处於绝望中的孩子以精神鼓励，让他们勇于与病魔作斗争。据基金会的资料，目前有几千名病童因此而生存下来，远远超出了医学界的"极限"。

如今，廿多年过去了，位于凤凰城中央大道上的喜愿基金会(www.wish.org)，已成为世界上让生病儿童梦想成真最大的慈善组织。截至2003年底，它已经使全球12万3700个生病儿童梦想成真，这些梦想成真的儿童所有的费用都由基金会支付。据基金会2003年财务报告，每个梦想成真的花费介于3500美元和8900美元之间。全世界有2万8000个志愿者为它工作。它的捐款人不但有象通用汽车公司和迪士尼公司这样的大公司，同时也有比尔盖兹和王嘉廉这样数不清的个人。

象这种由警察发起成立的慈善基金会，在美国还有很多，如专门帮助残疾学童读书的"警协读书会"，防止毒品进入学校的"远离毒品协会"等等……当我有一天被这个基金会邀请成为捐款人的时候，这些令人洒泪的故事深深感染了我，于是我不但成为喜愿基金会的一名义工，同时也开始成为一名义务警察……

　　但成为一个义警并不象成为一个义工那么容易，因为警察工作是需要专业训练的。美国警察的训练分为两步进行。一是先在警察人事部门进行安全背景调查，不能有犯罪记录和吸毒醉酒的历史；二是在警察学校通过半年的初步训练，美国一般城市的警察部门里都设有自己的警察训练基地，其中以大、中城市和州警察机构为最多，而较小的城市或县的新警察，都是由他们所在的州警察机构的训练基地代训的。在警察训练基地里，新警察一般都要接受三周到半年时间的技能训练。在训练期间，新警察要认真学习刑法和刑事诉讼程序的详细条文及机关内部的规定和程序。除此之外，在训练期间，新警还要学习掌握警察基本的业务技术，其中包括：各种枪支、警械的保管和使用，擒拿格斗，现场勘查和取样，技能驾驶，跟踪，密拍密录等。等这些都合格后，才能正式上岗。

但义警一般很少上街值勤或出有危险的任务，因为他们毕竟不是武装警察。义警的主要工作是帮助警察与民众沟通，在派出所辖区内定期召开安全教育会议，帮助建立邻里互助协会，通报本地的治安状况。所以很多时间都是在犯罪预防科或资料科等单位帮忙。我做的最多的是将犯罪记录输入电脑，这些犯罪记录每天要汇总到市局，然后经核对后公布到内部网站上。有时也会奇心地想看看有没有中国人犯罪的案子。曾经一天就找出二个中国人的案子。一个案子是个从大陆来的留学生，她到服装店买东西，穿着商店的新乳罩没付钱就走了出去，被保安抓住报了警。她一个劲儿喊冤，说乳罩是她在别处买的，虽然她把标签都撕掉了，但商店的监视录影带上却显示她拿着这个乳罩进了试衣间，根本是撒谎。看来她因为到美国时间不长，对美国的监控系统还不清楚，以为没人看到，结果不但被罚款还坐了一天的牢房。第二个案子按我们中国人的想法，还真有点冤。因为从大陆来的人生活都很节俭，这位先生给汽车定期保养换机油舍不得出去换，而是买来机油自己换，这样大约能节省10美元。可是这位老兄换油时不留神将黑乎乎的机油流了一马路。邻居见了一个电话告到警察局，十五分钟后被以污染环境罪押上了警车。法院判决他除了要交1000美元的罚金外，还要做十天的社区服务，就是为社区清理垃圾。为省10块钱，惹出这么多麻烦。

有时警察局缺员严重时，我们也上街巡逻，我就参加过许多次的巡逻。美国警察一般都以警车代步，有时一人一车，有时两人一车，平时均匀分布在城市的各个地片，出事时由警局统一调动，最快一两分钟就会出现在现场。有一次我和罗伯特警长值夜班，刚把一个小偷送到拘留所，就接到增援的呼叫。罗伯特二话没说拉响警笛，车顶上红蓝两色的警灯跟着闪起来，前面的车辆纷纷让路。我们赶到现场时发现一辆大货车翻倒在路上，堵死了三条车道。我的任务是从警车里拿出一捆封锁路面用的火棒。这种火棒有一尺来长，一拨发火帽就有两寸多长的火舌喷射出来，晚上能染红半个天。我沿现场边缘放了七八只火棒，形成一条封锁线，谁再越过就算违章。这时高速公路上已经堵了长长一队车流，看不到它的尾部在哪儿，后续的车还在加长着。那么多车要从一条车道上疏散，真好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是指挥不当，随时可能失控。正在我聚精会神指挥着车辆时，一辆汽车竟停下来，开车人探出头来向我打听下段路怎么走。可是这节骨眼儿上，哪有工夫给他引路，便简单地回答："往前走。""然后呢？""还是往前走！"我提高了嗓门。那人虽也急，可就是原地不动。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本违章罚单，冲那人边晃边喊："不想吃罚单就赶快离开！"那人这才一踩油门，走了。

还有一次是路过一条大街时，见一辆警车停在那里正在处理事故。我停下警车，走过去看是否需要帮忙。只见那警员正把一张罚单递给一个中国人，那中国人点头哈腰地接到手里。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想，哪有吃了罚单还这副模样的，八成根本不明白警察给他的是什么。我冲那个警员打了个招呼，便用中文问那中国人是怎么回事。那人说，他花500美元买了这辆旧汽车，刚开几步就趴窝了，只好让拖车拖去修理，半路不知为何将车卸到这路边就走了，结果拖车刚走警车就来了。我问那中国人手里拿的什么。"不知道呀！是这位警官先生交给我的。是不是让拖车公司赔偿的证明？"我说："警察刚才跟你说什么你没听懂吧？那是一张违章的罚单，110美元。明白吗？"那中国人急了，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什么？这……"我知道他心疼钱，花500美元买了这辆该扔的破车，想必经济拮据，又罚款又修车他哪能不着急，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我对那人说："你别着急，我去了解一下。"

　这分明是拖车司机的责任，他也许觉得这中国人付不起拖车的钱，就放了客人的鸽子，自己跑了却留下这个什么也听不懂的中国人受罚。我把那警察拉到一边，向他解释了一番。那警员听后，说刚才他问过那中国人，可也不知他听懂没有，只是点头说Yes，他只有根据现场状况开罚单。我管那中国人要来拖车公司的名片，用对讲机通知警局通缉那辆拖车，并请那警察撤消罚单，再通知另一家拖车公司来拖车。见罚单被取消，那人拼命做揖致谢，说要不是碰到我，让人坑了还蒙在鼓里。我对他说："以后办事小心点，一些经常用的英文还要会。刚才要不看你是中国人，我就不管这闲事了。"

我做义警时也参与过一些搜查和逮捕行动，但这些行动都是在法律手续完成之后才进行的。在美国，凡是涉及到人的法律行为，都必须非常地小心。因为美国宪法第四条修正案明确规定："人民的人身、住宅、文件和财产不受不合理搜查和扣押的权利，不得侵犯。除依据可能成立的理由，以宣誓或代誓宣言保证，并详细说明搜查地点和扣押的人或物，不得发出搜查和扣押状。"导致第四条修正案产生的是著名的"马菩案"。

1957年5月的一天，警察获悉一个爆炸案的嫌疑犯藏身在多瑞·马菩(Dolree Mapp)家。三个克里夫兰市的警官敲开马菩女士的家门并要进屋去搜查。马菩拒绝没有搜查证的警察入门。三个小时后，七名警察强行推开门搜查，并找到了一箱子淫秽刊物。马菩因这些刊物而被捕。在法庭的审判中发现，警察根本没有搜查马菩住房的搜查证。马菩上诉至美国联邦最高法院。1961年6月，美国最高法院同意马菩上诉的理由，警察蛮横地无视马菩的宪法权利，非法进入她家进行搜查，由此判定马菩无罪。

去年某日，凤凰城警局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举报，说某人家有三个青年在后院烧烤，其中有人身上藏有一把手枪。两个警察在几分钟后风驰电掣到达这个人家后院，果然看到三个中学生在那儿。警察命令他们举起手，结果从一个人身上搜出一把枪，按照州法律，不足18岁携带武器是非法的。但是在法庭上，他的辩护律师却说，警察平白无故地到人家搜查一个人，本身是非法的。宪法第四修正案禁止执法人员对公民进行不合理搜查，匿名举报不算理由。既然警察的搜查是违法的，那么搜出来的东西就不能作为证据。法庭同意了辩护律师提出的排斥证据的动议。

　　在美国，警察是一种合法暴力机构，身上枪、警棍、手铐一应俱全，随时随地可以使用，在大街上或公共场所按照现行法律，警察在有权拦住有嫌疑的人，必要时可以搜身。因为大街上或是公共场所，警察有责任保障公众安全。有时候一点小事就会把人铐起来。但进入人家就完全不同，警察必须得到法庭的搜查许可才可以搜查公民的家，对于公民来说，警察如果没有法庭的搜查证，不要说搜查，就是进人家的大门都要经过主人同意，主人不高兴起来叫警察滚蛋，警察就不敢耽搁。

为什么这样？代表最高法院宣布裁定的女大法官金斯堡一言道破：如果允许警察以匿名举报为由随便搜查，我们每个人的安全就都受到了威胁。这是典型的美国观念：任何权力都必须受到限制，否则，权力就难免被滥用。

尽管在上面所述的案子中，警察事实上搜出了武器，避免了潜在的犯罪事件，客观上对社会安全是有利的，但如果以成败来衡量警察权力的范围，就会在事实上鼓励警察滥用权力。美国警察经常是新闻里的主角，也经常被卷到官司里，其原因是，在美国这样一个国家里，警察必定是一种十分活跃十分积极的力量，否则社会治安更不能保障了。在美国一般不提倡普通人见到暴力犯罪时挺身而出和歹徒搏斗，相反，人们还经常得到官方告诫，在危险的场合，不要试图采取行动，只呼吁人们尽快报告警察。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治安是警察的活儿。治安不好，人们就抱怨警察。可是，歹徒脸上并不刻字，警察太卖力了，就难免和好人磕磕碰碰。美国人对政府权力的自我膨胀特别敏感，一有磕碰就立即抱怨警察滥用权力。普通人和警察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经常发生的是寻求帮助，比如问个路之类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和警察打过至少若干交道的，那就是吃交通罚单。一般情况下，让警察抓住超速的人都乖乖认罚，接下罚单，寄出支票。不过，法理上讲，这并不是说：只要是官兵捉强盗，捉到的就肯定是强盗。罚单上都写明：这是政府行政分支的警察对你超速犯法作出指控，你可以抗辩，某月某日某时到法庭，由法庭来作出裁决。法庭是属于政府的司法分支，和警察所属的行政分支是分开的。

在美国生活过的人都会知道911这个号码，不管你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拨叫911让警察来帮助你。当警察听到911后就不能不管，无论如何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查看。有的城市甚至规定，当百姓拨打911号码后十分钟内，警察不能及时赶到，百姓所遭遇的任何责任和损失都要由警察局来赔偿。既然百姓花钱雇佣了你做警察，你就要担当责任，你不负责任就要惩罚你。所以，在美国，你看到的警察总是笑眯眯的，无论你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警察都不能拒绝你，他没有办法完成，也要告诉你什么部门可以帮助你。而且警察不能有任何态度上的不好或厌烦，否则就会被送上法庭，至少是个歧视的罪名。尽管百姓可以任意呼叫警察帮忙，但警察却不能任意行使自己的权力。这从根本上杜绝了失职的可能，也防止了警察滥用职权的现象。

下面是美国警察的一次接警记录，也许会给你们留下一些印象：

2001年，亚利桑那大学中国留学生杨建庆夫妇在当地家中遇害。案发后，杨的一个6岁的小女孩醒来，看到父亲身下一大片鲜血，极度恐怖中小女孩拨通了"911"电话报警：

　　　　孩子：……(哭声)

　　　　接警员：(根据来电显示)你是在北郊俱乐部2575号吗？

　　　　孩子：……(哭声)

　　　　接警员：好，平静些，我能给你一些帮助吗？

　　　　孩子：我想他已经被打死了。

　　　　接警员：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我看见他倒在楼梯上。

　　　　接警员：现在你在哪儿？告诉我你的地址好吗？

　　　　孩子：我在家里。

　　　　接警员：你是在北郊俱乐部2575号吗？是，还是不是？

　　　　孩子：我不知道。

　　　　接警员：你不知道？你几岁了？

　　　　孩子：六岁。

　　　　接警员：好。你的爸妈在吗？

　　　　孩子：爸爸……(哭声)死了。

　　　　接警员：他死了？

　　　　孩子：是的。我需要帮助。(哭声)

　　　　接警员：你镇静一些。你看爸爸还在呼吸吗？

　　　　孩子：我不知道。

　　　　接警员：我马上派人来，你不要挂电话，好吗？

　　　　孩子：……

　　　　接警员：你叫什么姓名？

　　　　孩子：艾丽。

　　　　接警员：你知道你的公寓号码吗？

　　　　孩子：不知道。

　　　　接警员：你爸爸几岁了？

　　　　孩子：不知道。

　　　　接警员：他发生什么事？

　　　　孩子：他全身都是血。

　　　　接警员：他在什么地方？

　　　　孩子：在楼梯中间。

　　　　接警员：楼梯在屋里还是在屋外？

　　　　孩子：在屋里。

　　　　接警员：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孩子：我不知道。我在睡觉。

　　　　接警员：好。他没有醒着，他不能和你讲话吗？

　　　　孩子：不能。

　　　　接警员：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

　　　　孩子：不知道。

　　　　接警员：好。艾丽，你不要挂断电话。

　　　　你能看看你家门锁住吗？你能为我打开门锁吗？

　　　　孩子：我害怕去楼下。

　　　　接警员：好，那你等在楼上。你能听到警报声吗？

　　　　孩子：我没有听到。

　　　　接警员：你继续和我讲话好吗？不要挂断好吗？

　　　　孩子：好的。

　　　　接警员：你听到有人敲门吗？

　　　　孩子：我听到了。

　　　　接警员：如果你听到很响的撞门声，不要害怕，好吗？

　　　　孩子：好的。

　　　　接警员：他们来帮助你爸爸了，他们是救援人员。

　　　　孩子：我听到他们在底下开门。

　　　　接警员：不要害怕，他们来帮助你的。

　　　　孩子：我知道了。

　　　　接警员：艾丽，你做得好棒，你怎么学会打"911"的？

　　　　孩子：我妈妈教的。

　　　　接警员：你做得真好，我真为你骄傲。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消防队员：你受伤吗？

　　　　孩子：没有。

　　　　接警员：现在有人和你在一起了。

　　　　孩子：是的。

　　　　接警员：他们是消防队员吗？

　　　　孩子：是的。

　　　　接警员：好。你做得真好。

　　　　消防队员：喂！我是消防队。

　　　　接警员：你与孩子在一起吗？……这就好了。

　　　　消防队员：警察到了！让警察和你讲话吧。

　　　　警察：我是警官哈利根。

　　　　接警员：这里是"911"紧急中心。

　　　　警察：我已到现场。

　　　　接警员：好了，谢谢。

　　　　警察：再见。

少君，2006年写于Ahwatuk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