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老曾日记

<p class="ql-block">摄于2021年端午节,母亲先一天砍干枯的竹子当柴火,中暑了,头痛,低烧。</p> <h3>2016年正月初摄于上新巷口上坡处</h3>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4-6-5 16:56</div><div>父母的教诲和善行</div><div>父母亲常常把生活中经历的小事告诉我们,教我们如何对待人的优点和缺点。小时候,听父亲给我们说过一件事:那时候,因为我们地处偏僻,地方穷,生产队长空缺,没人愿意干。公社大队派干部来选生产队长,他们指定一个人要他做队长,给他总结十条优点,说一定胜任这个职位。这位老伯(姓贺,后迁居江西)知难不上,百般推辞,导致选生产队长之事黄了。这下可好,那时候还讲阶级斗争,第二天,公社干部们又来了,召开这个人的批斗会,批斗会上,干部们给他总结了十一条缺点,“要你革命不革命,不革命就是反革命”,人还是这个人,看人的也还是这些人,关键是看人者的心态和看人的角度。</div><div>母亲用行动教我们如何包容和体谅家人的疏忽。我有一天中午回家,我母亲连忙把我拉到旁边,要我不要说父亲,我被母亲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我们河对面有一丘五分大的田,种了水稻,因天旱,需要在河里抽水,河里水很少,在河中淘一个坑,等水聚满了再抽,抽干了要拔掉电源,等满了又抽,山冲里的田不聚水,就是一个漏石窟,一整个通宵还抽不够,父亲实在是太累大困,水抽干也没拔电源插座,听任抽水机空转,结果抽水机烧坏了,父亲很自责,母亲怕父亲不开心,所以才要我不要提父亲烧坏抽水机的事,母亲说只要父亲人好,抽水机可以再买过一个!这应该二十年前的事,如今,父亲快八十,母亲七十五六,还能下地种菜,上山采茶,我想和两老能互相扶持,互相包容,互不抱怨,能和谐相处有很大关系。</div><div>父母都是为人和蔼,乐善好施。很少与邻里之间发生矛盾,有逃荒讨米的到家里来,虽然自己家里人口多,口粮也不够,但只要米缸里还有,总会抓几把给他们;修套鞋雨伞的,挑货郎担的,我母亲也留他们在家吃饭,当然,这些大伯大爷吃完饭会免费给我家修几双鞋或伞,或给盒牙膏给点糖果给我们。但我相信我母亲绝不是贪图这些小利。我至今还有印象的一次,有一对母子天黑时要到我们家借宿,那位母亲五十多,儿子大概二十几,我父母也同意了,他们就在我家堂屋铺上席子睡。睡之前拿几个茄子煨熟,加点盐就吃,不记得在我们家搞了饭没有,反正应该是三十几年前,我只有几岁吧!那个儿子把衣服脱了打赤膊洗澡,第二天可能很早就走了,反正我起来就没有看见他们了。今年(2017年)4月22日,父亲正葬回家时,听母亲说,在新疆姨妈和母亲讲小时候的事。母亲的叔叔家评了地主,在土改中什么都没有了,日子艰难,一个堂弟吃不惯萝卜红薯饭,母亲就把自己的饭和他兑换,让他吃米饭,自己吃萝卜红薯饭。外婆给的桂圆干,姨妈的吃了,母亲却把桂圆干衔在口里,跑出去把桂圆干吐出来,给堂弟吃。母亲从小就是一个先人后己的人。</div><div>我很感恩我的父母,因为我父母的善行,让我们这个家族都是平平安安,子孙发达。父母眼观四代,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都是平安健康,这就是老人有德,子孙兴旺。</div><div>《家和万事兴》说得好,“老人有德是最好的风水,最高等的风水”,每个人都会老,年轻的时候就应该修养自己的德行,为子孙后代修好的风水,好的福报,也修自己的福气!</div><div><br></div> <p class="ql-block">百善孝为先</p><p class="ql-block">2016-1-3 6:28</p><p class="ql-block">说说我的家史(一)</p><p class="ql-block">我对我的家史了解其实很少的!早两天在书摊上看见一本没有封皮的《读者》,我翻开一看,是2015年第二期,我没买过,摊主说半价卖给我,我就买下了,包装值一半的钱,少一页封面,折一半价也值。其中有一篇作者是鄢烈山的文章《知道你的家史吗?》,我只能惭愧地回答三个字:不知道!</p><p class="ql-block">不知道,也不要紧,可以去了解!趁父母健在,家中还藏有十几本族谱、行谱,这是宝贵丰富的资源,值得去发掘。正如鄢烈山老师所说:“其实,普通老百姓生活中蕴藏着丰富的历史记忆,只要做有心人,就可以对我们的父母和祖宗增进许多了解。他们的经历也许没有多少传奇,但真实生动,同样可以丰富乃至矫正我们的历史认知。”</p><p class="ql-block">据族谱及父亲讲述,我们是从江西吉安搬迁过来是没有疑问的,族谱开篇《返赣寻根访祖记》里有详尽记录。我们的大太公曾公瑞春大人是朝廷钦赐花翎参将,为正三品武官,穿上黄马褂可以面见皇上。太公的坟墓在一个叫孟公咀上的山腰,那座墓用三沙水泥修得不错,离村内小路只有三米远,我小学放学经常赤脚踩上坟堆中央玩耍。太公买下了大片良田和我们村内的几千亩山地,每年收租的光洋都是用箩筐挑,在村内建了一座砖瓦木楼。我问我母亲为什么在塅里倒嫁到我们这山冲里来了呢?母亲说,我外婆知道我们家有一座好房子,原来什么时候都看重房子啊!小时候我记得门前的伞柱,挑梁、门框,门板都是很好的木材质地的,懂事时已没有楼板,在公共食堂前被母亲撬掉烧了,公共食堂时我们搬出山冲到了外村,后来散公共食堂又来个“原人住原屋”的政策,我们又缩回了冲里,也是因为冲里有一座好房子,这一次回村,让我们变得讨老婆都困难,虽然那时我还没出生。</p>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6-1-3 12:50</div><div>说说我的家史(二)</div><div>我爷爷是宪字辈,我知道爷爷的名字,但没有见过爷爷,爷爷埋葬在屋后的山顶。奶奶也没见过,但留了一帧画像,历经半个世纪,那画像还保持完好。我爷爷有两房妻子,第一任妻子生有三个子女,我妈妈叫她大妈,我看见过的是一个三姑妈,就是大奶奶所生,嫁在榨坪村彭家,表哥叫彭伏友,七十多岁,和我父亲年纪差不多,每年正月初一都来拜年,我母亲称他为“孝子外甥”;第二任即是我奶奶,奶奶原先是在谢家,生有几个子女,不详,我知道的有两个伯伯,都已作古,两个伯伯下面有七个继兄。奶奶在曾家生有三个子女:伯父,姑妈,我父亲,我父亲行七,可能还有些我不知道的,我只知道一鳞半爪的。大奶奶可能生有四个子女,一个水伯伯,二伯伯被抽壮丁当兵,本来好象说去台湾的途中打“半日子(疟疾)”,后来沓无音信,有个少伯伯,三姑妈,反正我也不大清楚,容回家向父亲或行谱求证。</div><div>伯父大我父亲十多岁,姑妈也大好几岁,奶奶四十六岁才生我父亲,属于典型的晚育了。我家是一正一横两厢房子,伯父先分家住横屋,父亲和奶奶住正屋,父亲成家后就继承了正屋,我们小时候两家小孩互称“堂屋里、横屋里。”孙辈叫也是“堂屋里嘎嘎(公公)、〞横屋里嘎嘎(爷爷)。”</div><div>&nbsp;</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4-28 15:46</div><div>我的父亲母亲 [一]</div><div>我的父亲出生于一九三六年农历十月初七,今年已年届八十高龄,身体健康,头发花白,精神鑺铄,还能种菜,上山采茶籽。我母亲出生于一九四一年农历正月十八,身体尚可以。我父亲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母亲也不打牌,实为后代子孙的楷模。在我印象中,两老没有吵过架,一辈子夫唱妇随,同行同坐。这也是他们长寿的因素之一。</div><div>父母一共育有六个儿子,母亲十六岁时就生下了大哥,那时正是公共食堂时期,据母亲讲,在食堂吃蒸钵饭时,大哥总是先把钵子中间挖个洞吃完,又让母亲挑饭给他把洞填满,直到母亲吃完,没有饭再帮他填才把自己的饭吃完,在那个年代,填饱肚子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母亲夜晚悄悄地去白菜地里挖点白菜根回来再偷偷地熬汤吃,还要防备被干部发现,发现的话会把锅提走砸烂去炼钢铁!</div><div>公共食堂生活艰难,过了好几年,母亲才生下我二哥,之后就接连不断地生下了我们几兄弟。母亲很想有个女儿,生下四哥以后,抱养了一个女儿,奶奶不同意,说母亲年轻,自己有生,母亲带了那位姐姐三个月左右后又依依不舍地把她送人了。生了五哥还是男孩,奶奶在七0年七月初八逝世,临终时对我母亲说:“你莫怨我没让你带那个女儿,有阴阳的话,我到阎王地下帮你送个女儿来。”后来,母亲怀上了我,刚好在奶奶的忌辰那天生下了我,没想到又是个伢子,母亲很失望,看着一屋的男孩无可奈何。</div><div>我父亲是大队会计,有高小文化,待人和气,会拉二胡,会唱花鼓小调,给我们兄弟取了一个“贤”,希望我们都做贤德的人。大哥的舜来源于尧舜,二哥的云取三国里赵云的名,三哥的超是马超的名,四哥的礼是仁义礼智信的礼,五哥出生于过年那一天,过年有肉吃,父母觉得他是富贵命,取名“富〞,兄长的名字都有讲究,只有我的名字是母亲带着赌气情绪取的。母亲见全部生的崽,说永世都再不生啦。(当时是我臆测这样认为的,后来听母亲说不是这个意思,母亲讲那时大门框有“红心永向党”几个字,就取了个永字,我的名字赋予了爱国爱党的含义。2017.4.2更正)不过我对自己的名字挺满意的,时刻提醒自己“永远做个贤德善良之人”。</div><div>父亲在大队工作,母亲帶一帮儿子,也要出工,那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父母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母亲用苎麻纺线织蚊帐,搓绳子打鞋底做鞋子,单鞋,絮鞋一年每个儿子要两三双,我的印象中,母亲只要不在外面干活,回到家手里就是拿着鞋底穿针引线,一时也不得停歇,有时实在累了打瞌睡,手里都拿着针钻,鞋底,我勤劳的父母亲,你为儿子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啊!我母亲干活风风火火,天刚绽亮就起来挑水浇菜,之后又做饭,喂猪,上山砍柴,还挑到外面去卖了换猪油盐,为我们挣书钱费。</div><div>我父母确实勤劳肯干,六个儿子,每个儿子都送去学校读书,大都读到初中以上,还送大哥学篾匠手艺,二哥学木匠手艺,大哥学篾匠最艰难。我们那里没竹子,我父母专门去五六十里外的西坑买竹子,挑回来,请一个师父到家里专门教,勉强能做了,师父才带我哥去做上门功夫。二哥高中毕业,考大学差几分,父母又准备钱米要二哥去复读,二哥见底下兄弟多,就不复读了,父母就要他去学木匠。那时不兴做生意,也没什么工打,学行手艺养家糊口还是十分不错的,因为有手艺,大哥二哥找对象也算顺利,大嫂是本村的;二嫂是邻村的,二嫂是二哥去她们村做手艺认识的,二哥有文化,有手艺,人也长得英俊,二嫂爱得死心塌地,刚开始她家里不同意,她也义无反顾,二嫂家和我家隔一座山,记得那时候到我家里来常常是翻山越岭,不敢走大路,有点像地下工作者接头的味道!</div><div>&nbsp;</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4-29 19:30</div><div>我的父亲母亲 [二]</div><div><br></div><div>看着童年时生活过的老房子,</div><div>回忆起儿时的点点滴滴,</div><div>比看到任何一栋豪宅,</div><div>都要温馨亲切;</div><div>望着生养我的老父老母,</div><div>比看到任何一位大人物,&nbsp;</div><div>都要尊重恭敬;</div><div>望着不再年轻的自己,</div><div>倍感青春流逝,</div><div>岁月无情!</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8 14:31</div><div>我的父亲母亲[三]</div><div>我二哥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应该还在读小学,印象不大深。三哥人比较老实,小时候得过中耳炎,耳朵听力比较差,父母给他找了户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如今已是儿孙满堂。四哥年轻时在长沙打拼多年,做过炒货生意,和人合伙开过米粉店,因家里交通不便,成了婚姻之路的障碍。他回家立志修路,日夜奔波,终于发动全村人积极投入修路的行动之中。之后,四哥入了党,担任村支书几十年,如今也在城里有了稳定的工作,过上了有房有车的生活;五哥在小学毕业后就没读书了,在家砍柴干活,到二十岁都不长个。我去县城读书,不想读了,班主任老师的儿子周哥叫我回学校,我说家里没钱供我读书,周哥表示可以招一个人去他工作的厂里做临时工。五哥愿意去挣钱供我读书。后来,五哥在氮肥厂认识了五嫂,在那里落户,现在经营一家砖厂,两个儿子都是军人,大儿子也结婚生子。</div><div>我是老满,得到父母的关爱更多。据母亲讲,我吃奶到七八岁,上小学才断奶,乳汁是母亲的血化生而成,感恩我的母亲!我家人口众多,父母为了让我们吃饱,种很多红薯,很多蔬菜,为的是让我们填饱肚子。我们村上人平耕地才三分,粮食不够吃,要吃红薯红薯干红薯渣,一餐煮半升米(约八两)平均每人一两米,我最少的,母亲总会先从锅底下翻一大碗白米饭盛给我吃,那一碗应该去了三四两米的饭了,而我的父母兄弟七个人吃的米饭还只有我一个人吃的量,感恩父母兄弟对我的喂养!</div><div>小学毕业,我考入县城读书,父母亲的负担更重了,那时我家的经济收入靠桐油,茶油,红薯粉,一年也喂几头猪,但人多开销也大,我读书却是每月都要现金支出的,桐茶油红薯粉的收入都在下半年。为了我按月带伙食费,母亲总是上家借到下家,我看到母亲这样去求人借钱,让我很难受,让我产生了不正确的想法:我要是不读书了,父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要是反过来想,父母供我读书这么不容易,我一定要好好读书,那我的人生会是另一番光景吧?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无法重来,落子无悔!</div><div>每个月父亲都会给我送米去学校,坐汽车的话走八公里路才到车站,要走一个多小时,如果坐火车就要走二十几公里,挑着五六十斤的两袋米要走三个小时,有时我见父亲挑累了,想让父亲歇歇,我接过担子挑,可是根本挑不了多远,肩膀痛,走不了几步就换肩,这边换到那边,肩膀痛得疵牙裂嘴。父亲见了又马上把担子接过去了,看着父亲瘦削的身体挑着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觉得难受,感到自己增加了父亲的负担。</div><div>父亲除了勤劳持家,也教我们做人的道理。父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我们队要选一个队长,公社的人要一位姓贺的伯伯做队长,并给他总结了十条优点,我们队是贫穷的队,没油水可捞,而且扯皮找麻烦的多,这位姓贺的伯伯不愿干,这下不得了。第二天,公社干部给他整理了十一条缺点,其中一条是“要你革命不革命,不革命就是反革命”,马上召开村民大会进行批斗。父亲想告诉我的是人都有优点缺点,关键在于我们对人的看法。</div><div>&nbsp;</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9 9:22</div><div>我的父亲母亲[四]&nbsp;</div><div>我的父母是待人热情,和蔼可亲,乐善好施的人。在那种艰苦的年代对有困难的人也会有力所能及的接济。</div><div>我印象较深的是四方坪有个补套鞋雨伞的腿脚不便的师傅,他每次到我们冲里补鞋不是在伯父家吃饭,就是在我家吃饭,虽然是粗茶淡饭,也是热茶热饭地招待,那个师傅也会给我们家补的鞋子雨伞少收点钱,我母亲一般会不要他少钱,三十多年过去我还记得那位伯伯挑着两口木箱一跛一拐难艰前行的样子。我母亲的乐善好施来源于外婆的影响,客观地说,我外婆是个脾气暴躁的老人,但有一颗善心,外婆家在壶天,小时候缠过脚,刚好碰上松脚,没有缠成三寸金莲,但也落下了毛病,几个脚指头已挤在一起有些变形,晚上都会隐隐作痛,我到外婆家,和表弟一起陪外婆睡,外婆要我们两兄弟一人给她捏一只脚这样才舒服些。作为交换,我们缠着外婆给我们讲故事,记得外婆给我讲了好多故事,什么红毛野人的故事,具体内容不记得了,但我还有一个《范旦问前程》的故事记得比较清楚。大意是一个穷得衣服都没有得穿的叫范旦的书生,穿着纸糊的衣服去菩萨那里问自己的前途命运,在途中遇到三个要他顺便也帮他们问前程的人,其中一个是一员外家想问他家的哑巴女儿何时开口说话,范旦到菩萨那里问完别人三个问题之后,当范旦问自己时,菩萨说一次只回答三个问题,为了帮别人问命运,自己的倒没问到。范旦怏怏不乐地往回走,有奇遇,其中到那员外家,那哑巴小姐竟指着范旦说“父母大人快来,去问前程的那个人回来了”。父母见女儿开口说话,忙问范旦菩萨是怎么说的?范旦回答说:“菩萨讲您家小姐是见夫开口。”</div><div><br></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9 11:03</div><div>我的父亲母亲[五]</div><div>员外闻言大喜,把女儿许配给范旦,招他入赘,让他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三十多年过去,故事记不全,但说明了善有善报,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的道理,在我们幼小的心灵播下了善的种子。</div><div>外婆是一位勤劳善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外婆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在我的印象中永远是手持一只布鞋底,用苎麻搓成的线用针把鞋底缝得密密麻麻的,然后再把做好的鞋面缝在鞋底上,一双鞋子就做好了。外婆除了给家里人做鞋,还做鞋送给亲戚。记得初中时外婆给我做过一双黑灯芯绒棉絮鞋,烤火时不小心烧了个洞,我心痛不已,母亲给我补好又穿。母亲的纺纱做鞋针线活就是得益于外婆手把手的教导。我没有见过外公,现在想来,多年的寡居和长期的脚趾痛应该是我外婆暴怒火气脾气的深层心理原因吧?我可敬可怜的外婆,我永远怀念您!</div><div>我母亲也得到我外婆的影响,心直口快,乐于助人,也做得一手好针线活。记得有一次,有一对外村的母子流浪到我们村来了,肯定在其他地方碰了壁,天快断黑了才来到我家要求借宿。那个小伙子有二十多岁了,智力有点低下,他母亲带着他嫁到继父家,被赶出来了。我母亲见他娘俩可怜,答应他们在我家堂屋搭地铺住下。那娘俩安顿下来,拿几个茄子,辣椒,在我家的火灶里煨熟,在我家弄了点盐,(我家那时也没什么猪油吃)用菜刀柄捣碎就下饭吃。吃过饭,那小伙子在我家拿个木桶打一桶冷水洗流水澡,把衬衣洗了晾在木棍上,第二天干了才有衣穿,第二天,我起来就没看见他们,我母亲讲,他们天刚蒙蒙亮和母亲打完招呼就走了。</div><div><br></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0 13:42</div><div>我的父亲母亲[六]</div><div>我们懂事以后,可以说没见过我父母吵过什么架,我父亲是个和气的人,说话从不高声大叫。我们这么多兄弟,追打闹腾是免不了的。父亲也不打骂我们的,我有印象的一次例外是五哥和邻家姐姐吵闹,把邻家姐姐的嘴唇打出了血,邻家姐姐手拿石头,哭哭啼啼地从下屋追着我五哥到上屋,追了好多圈,我父亲就生气地把五哥打了一顿,我记得父亲是很少这样生气的,父亲很少动怒,动起怒来嘴唇发紫,有时还会真的气得吐血,所以我们兄弟懂事以后都尽量听父母的话,不惹父母生气。</div><div>我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和兄长们去很高的山上砍柴。那时是大哥准备结婚,嫂子家要求建好房子才结婚,我们一起上山砍柴烧窑烧瓦。吃过早饭,我们带一口铁锅上山,超哥用砍柴刀在山上的红薯土里挖几个红薯,用刀剁开,搞几个石头把锅架里来,从山沟里弄点水把红薯蒸熟,到中午就吃。砍好多柴晒干再慢慢挑下山。我也要求父亲给我捆两把柴,用一根木棍挑着,父亲先把柴挑下山坡,转身回来接我,悬着身子从我肩上接过担子的时候,父亲的腰闪了一下岔了一口气,休息了好久才能走,我帮了倒忙。</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1 8:55</div><div>我的父亲母亲[七]</div><div>我们一家人砍了几堆茅屋子大的柴,在离家六七里的外村池塘里挖了膏泥巴,请丁家几兄弟帮我们家做瓦坯。</div><div>丁家也是一个大家庭,五十伯伯叫丁寿南,是他父亲五十岁才生下他的,老来得子,欣喜地自己的年纪做孩子的乳名。五十伯伯夫妇生了八个子女,六男两女,两位老人也是一对慈祥和善的夫妇,我们家的田就在他们家附近,我们插田扮禾带的饭都在老人家或他大儿子家三儿子家吃。我们有两丘田就在老人家的地坪下,每当稻谷快成熟的时候,老人家都会把鸡鸭尽量关在家里,以免吃掉我们家的谷子,老人善心好,体恤我们家种田的艰难。善行有好报,老人都是高寿之人,儿孙满堂,幸福满满。</div><div>丁家兄弟给我家做好瓦坯之后,我们又挑到一里之远的一个土窑那里,把瓦坯装好窑,又把柴从家里挑五里路到窑那里,把柴塞进窑洞里猛烧,丁家老四叫丁希卫,我们叫卫四,父亲请他负责烧窑看火。烧了几天之后,把窑口封口,挑水往窑顶上浇,瓦就变成青瓦了,水没浇透或火候未到,瓦就是红色的,质地也不坚韧易碎,火候太过瓦就会变结成团难以分开。好在我们家准备充分,柴都干枯好烧,卫四哥也认真负责,加上运气不错,那窑瓦烧得不错,全是青瓦,敲起来叮当叮当响,父母兄弟都喜笑颜开,辛苦没有白费。</div><div>出窑的时候,我们家请人用篾篓,箩筐挑,土车上放一个长方形的车箩筐运,几天才把瓦从窑子里运回给大哥建房的屋场里。那时候建房子都是互相帮忙,哪家建房子请村上其他人帮忙,等他家建房再还工,一种互助的方式。不象现在不管是建房红白喜事全部承包。</div><div>给大哥建房请的邻村丁朝阳师傅掌本,丁师傅带了一个高高胖胖的徒弟,那时师父带徒弟,做得不好讲话听不进耳,师父开口就骂动手就打,学艺也不容易,但是这种传路。那徒弟做门窗时用斧头很大力地剁一根很大的木方,没剁好,师父会用凿子柄敲他,创木板创不好师父会用曲尺打他,师父就不怎么指点,弄得徒弟也无所适从,干得长汗短流还不知怎么又挨打了!他砌墙的时候用砌泥巴把墙面也糊起来,本来师父要求把砌缝要刮得光溜溜的,他回复师父说他家的墙反正要粉刷的,师父见他犟嘴,放肆吼他“要粉刷也不要你先糊起来,糊得象块猫麻皮!不过在墙上不好动,依得老子的脾气一个耳光扇死你!”十多年后(九二年前后),丁师傅一双儿女在他家的红砖窑上被窑烟熏倒,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具体情况大概是这样的:他家准备建红砖楼房,自己家烧红砖围窑,因下雨,在窑顶上用篾席搭了个棚子,两孩子从跳板上爬上去玩,就中毒了,当时《湘乡报》还发表了我的小学历史老师吴春耕先生采写的报道《注意!警惕窑烟毙命》。据母亲讲,丁师傅过几年也去世了,也许是打击太大悲伤过度吧?那胖胖的也姓曾的徒弟可能是受不了打骂,手艺没学成,改行做生意,也过世了!</div><div>&nbsp;</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1 10:34</div><div>我的 父亲母亲[八]</div><div>我的父亲母亲每逢三八日都去镇上赶场,两老总是一起出进,去儿子家也是一起,干活是一起,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现在七十多八十了,还是上山采茶,下地种菜都是一起,在一起说明两老既恩爱又都身体健康,这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div><div>父亲不抽烟不喝酒,虽然身子骨不是强壮的类型甚至有点单飘,因为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优美安静的环境,山好水好空气好,父母的身体还不错,没什么大毛病,不仅自己舒服,让子孙也没后顾之忧。</div><div>夫妻之间能体谅,不抱怨是幸福的关键。有一回,我父亲在离家不远的河里抽水,天气干旱,河里的流水很小,父亲用锄头在河中间淘了一个凼,把抽水机放到里面抽,一会抽干了就拔掉抽水机插头,守在凼边的石头上坐等,等凼里水满了再抽,等了一个通宵都没抽满一丘田。到天亮时,父亲太累太困了,凼里的水抽干了,父亲睡着了,抽水机烧坏了。父亲也着急,但我母亲没有半句抱怨,只是说“兹要喃嘎人好,抽水机烧了现画得(没事),再买一个就是!”那天我刚好回家,母亲对我说:“永伢,和你爷硬要莫提抽水机烧了的事,怕他喃嘎急咧!”我忙讲要得咯要得咯,嗯喃嘎(湘乡方言:您)都不讲,我更不敢讲呐!</div><div>&nbsp;</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1 19:00</div><div>我的父亲母亲[九]</div><div>我们村里的田大部分在村外,只有我们队上有几丘自己开垦的田离家百来米远,开垦那三四亩田我都有点印象,全队的人从其他地方挑一些土来,四个人抬着一个绑了几根木棍的大石礅猛力砸平,来铺上一层土,种水稻,这种田就象个漏筛,放一次水要不了两个小时就干了,在队上的时候,用那种老式水车,在一个小水塘里车水,隔一条河用木槽接水过去浇灌,现在有抽水机了,那种水车已退出了历史舞台。我们队上也在那几丘田的上游修了个小小的拦河坝和水渠,下过雨后一段时间还有水放下去。现在那几丘田已没有人种了,大多抛荒了,只有我家几丘田我勤劳的父母还在种萝卜白菜红薯,不过经常被野猪拱了,没有多少收成,为了赶野猪,我父亲用棕树挖空,做了一个梆,晚上去敲得梆梆梆的响,想吓退野猪,但地里还是常被野猪躁动了!</div><div>再说村外的田,最远的在十多里路远的地方,春插的时候,秧种在冲里,扯了秧丟在河里洗净,用箢箕装好,肩担挑着,带点米,菜,油盐,再挑一担柴,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向田地进军。到了那里,我们把柴米菜油盐放到离田很近的一户姓刘的人家,我二哥的师娘就是这户人家的亲戚,才介绍我二哥去学手艺的,前文提到的给大哥盖房子的丁师傅还不带呢。</div><div><br></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1 20:46</div><div>我的父亲母亲[十]</div><div>田间管理比较麻烦,用布袋装好饭菜提到田边,扯草施肥忙到饭时,就坐在田埂上吃饭,喝家里带来的水。父亲去田里治虫的时候还要背着喷务器走十几里,治虫一般不带饭,使用农药,不安全,要治完虫回家,洗澡再吃饭,往往要饿到两三点钟。双抢时候,天气炎热,我们收割水稻要请好几个人,男的扮禾,女的割禾。带上柴米油盐,还要抬一个打稻机,两个人抬着空打稻机,围住谷子不溅跑的木板和脱粒的滚子有另外的人用土车推着走。父亲清早就准备几十个麻袋装毛谷子。到了田里,男人女人小孩先用镰刀割水稻,一把一把的堆好,割一会,父亲和男主劳就开始安装好打稻机,用脚踩那传动踏板,驱动脱粒的滚子飞转,手里抱一把水稻放在滚子上左右转动。谷粒被滚子上的击禾齿打掉,落在打稻机里,谷子快满的时候,父亲拿着撮箕满满的撮一撮箕,我用嘴咬住麻袋边,两只手放到麻袋里口边把麻袋口撑开,父亲就把谷子倒在麻袋里,放几撮之后,我和父亲抬着麻袋用力上下顿几下,把谷子顿紧,再装满用细苎麻绳把袋口扎紧,再抬起来放到父亲肩上,父亲扛上田埂。后来我大了,我有力了,把一袋谷子抱住,先放在膝盖上顿住,再猛一用力就甩上肩,扛上田埂。我家有一丘深脚田,其实就是沼泽地,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太大区别,一脚踩下去就陷到大腿根,要猛抽一阵才能费力地把脚抽出来。这种冷浸水田一般产量不高,在那种吃不饱饭的年代,能收一点是一点,现在已荒掉了。</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2 8:25</div><div>我的父亲母亲(十一)</div><div>放弃学业,回家务农,才真正地体会到家里自然条件的恶劣,生活的艰难。打谷子时,过一会要把打稻机往前拖,在深脚泥田陷进去了,很难拖,前面两个人两手抓住两个木耳朵往上提,我和父亲停下出谷子帮着在后面推,弄得一身的泥,扛谷子的时候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在水田里走。用土车每人运两大麻袋谷子,起先还不怎么累,但渐渐地就累了,遇到上坡就更加要卯着劲才能推上去。那时是一条尺把宽的小路,上坡的路面往往被雨水浸浊得坑坑洼洼的,不平整土车很难得推上去,前面得有一个人用绳子帮着拉。有一次,我推上村口下的第一个长坡,要尽量避开坑洼和突出的石头才容易推一点,母亲在前面弓着腰猛力地拉,我在后面死命地推,快到坡顶的时候,我把车轮不小心推入一凹陷里卡住了,我抬起后杠手,用前面的小车轮一抵,想抵出凹坑,但力不够,没动,母亲也在猛拉,用力过猛,脚下一溜,扑面摔在路上,两个膝盖擦破了皮,望着母亲鲜血直流的膝盖,我自责不已,难受极了。但母亲丝毫没有责怪我,反转身,继续帮我拉车,通过几次努力才推上坡,但是腿软了,手也酸了,得好好歇息一阵,才能继续前进,还要上两个大坡才能到家呢!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是,马上从水缸里用竹子做成的勺子舀一勺凉水猛喝!在口干舌燥的时候喝上家里的山泉,真的的甘甜可口,沁人心脾呢!所有难受和疲劳一扫而光,爽!只是再也难以找到这种感觉,现在已修了水泥路,运谷子也是车子运输,那种艰难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div><div><br></div> <h3>2015-7-12 11:49</h3><div>我的父亲母亲[十二]</div><div>读书时根本不知道上山挖红薯采茶籽会那么难。我们村上三十年前在山坡上垦荒,开壁了很多梯土,能开壁梯土的地方也不多,因为大多是石头上面一层层土,没封山育林时光秃秃的,草都长得少。我家有好多红薯土是在离家三四里的高山上,最多的是周家轮上和细林坑两处,周家轮上的红薯土要走蜿蜓盘旋的三里山路才达到。俗话讲上轮(山)气满下轮(山)脚软,真是这样!走了几里平路,慢慢爬上山,常常是气喘吁吁,挖了红薯,挑着满满的两篓红薯往下走,也要走得小心翼翼的,脚下一滑,溜倒在地的话,两篓红薯翻倒就会满山滚,从山顶滚到山脚,所剩无几。挑一趟两趟下来,没有感觉,多挑几趟就肩膀痛,腰部也痛,双脚酸软无力,走空路都迈不开步!有一次有家人请我挖了一天红薯,第二天起床路都不能走了,还只从山上挑了四五趟。据说我五哥曾经从屋对面的庵脑上一天挑二十几趟下来,真不容易啊!一趟也有里多两里多山路!好在这种日子已经过去,那些土现在已经全部荒废了!</div><div><br></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7-12 16:08</div><div>我的父亲母亲(十三)</div><div>父母对我们影响很大的,父亲性格温和,与人为善,从不争强好胜。我们虽然兄弟多,但在村上从不称恶称霸,出外谋生也就缺乏竞争的残暴无情,没法杀出一条血路。</div><div>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刚刚改革开放,可以说各种制度治安措施相当不完善。只要胆子大心狠手辣舍得死不死就能发财。我们月山人以太平吴祖圣为首在长沙做米粉出名,如今在长沙开机制米粉厂的大多是月山人,开米粉店的也多数是月山人。我大哥三哥四哥都曾在长沙开过米粉加工店,都是因为缺乏毒辣手段市场被别人蚕食而倒闭。四哥和太平建老板合伙开店时大哥也去了,不知怎么搞的就没搞了。</div><div>三哥在浏城桥开店时是九0年,我正好没读书了,三哥想要我学会蒸米粉,自己也可以开米粉店。我学了一段时间也能蒸了,三哥在别人手里转过来的店子,开始有好多店子送,可那转店子的叫“烂泥巴”的不地道,自己又慢慢地把转给我哥哥的生意抢回去了,渐渐地维持不下去了,还有几家米粉店赖帐不付,弄得买米钱都没有,就这样夭折了。那个时候我虽然喜欢打架,但父母总是告诫我们在外不能惹事生非,加上年纪也小,也不敢去和那些二流子拼命,虽然后来也结识过几个二流子,但还是无法与之为伍,当年我认识的有几个后来不是招来牢狱之灾,就被就地正法,人不发财没事,千万不能违法乱纪,祸害社会,过得平安健康就好。</div><div>&nbsp;</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11-26 23:44</div><div>我的父亲母亲(十四)</div><div>每次回家,看见父母操劳,里外忙碌,既伤感又欣慰,伤感的是七老八十了,为了不给儿孙添麻烦,还要自食其力,深感我们的无能;欣慰的是老人身体健康,没有大的病痛,这也是一种福气。</div><div>七月份回去,父母在菜地里种菜,生姜出苗。母亲在地里挖点老姜给我,这次回家,听说生姜获得了丰收,收了七百多斤姜,价钱低,全部放在半山腰的窖里贮藏。</div><div>十月份回家父亲在剥板栗,从山上把板栗曲挑回来,再慢慢把板栗剥出来,板栗好吃,带刺难剥,刺扎到手指里很痛,父亲坐在小凳子上,戴着手套,用剪刀剪开板栗曲,再把板栗拿出来,剥几十斤就拿出去卖,有人捎信来要就送出去。总共竟剥了四百斤,父母亲剥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div><div>寒露来临,油茶子成熟了,父母亲又上高山采茶籽,也采摘了四千多斤,茶籽树都在陡峭的山上,我们年轻时采茶籽都感觉吃力,何况八十岁的老人,我常为老人的安全担心,这是我的亲生父母。</div><div>再说说我的岳父母,活到现在,刚好在老婆家里的时间也有一半。虽然大部分时间没在家,我的家庭后盾是岳父岳母。孩子都是岳父母带大的,从小到大,穿衣吃饭,都是二老在操持,我们过年回家,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齐备。每年都种十来亩地,这两年又酿酒卖,老人辛勤劳作,为我们分担了很大的责任。我为有这样的好父母自豪,心怀感恩!</div><div><br></div> <h3>&nbsp; &nbsp; &nbsp; &nbsp;我的父亲母亲(十五)义姐篇</h3><h3>&nbsp; &nbsp; &nbsp; 父母生我们六兄弟,父母很想有女儿。在生下四哥,怀上五哥的时候,应该是1968年,邻村一户人家给父母送来了一个四十天大的女孩。那是1968年7月18日或19日(农历六月二十四)的黄昏,突然电闪雷鸣,哗啦啦地下起了雨,我们家的隔壁邻居王伯母挑粪水浇菜急匆匆赶回家,走到槽门口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块单布裙包着一个婴儿,王伯母以为是河对面邻居贺庆年家的孩子,误以为是他家的大小孩带小小孩不负责把她丢地上,连忙从水坑里抱起来往他家里送。王伯母抱起婴儿送到贺家,贺家人一看,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解开围裙之后,发现有一张红纸上写着婴儿的年纪生庚,还写着我父母亲的名字。贺伯伯看了字条之后,知道这婴儿是送给我父母做女儿的。王伯母连忙又把婴儿抱到我家,大声呼叫:七叔七婶,快出来,帮你们送一个女儿来了!</h3><h3>&nbsp; &nbsp; &nbsp; &nbsp; 父母听到王伯母的喊声,连忙跑出来看个究竟。母亲从王伯母手里接过单裙已经湿漉漉的婴儿,心中又欢喜又充满怜惜之情。虽然是六月份的天地,但这么少的孩子湿着也要不得。母亲急忙烧热水给婴儿洗澡,换上家里男孩子的衣服,婴儿送来时也没有衣服,只有一块单裙包裹着。母亲肚子里怀着五哥,也不知是男是女,突然有了一个女儿,母亲十分高兴,可是奶奶并不支持。奶奶并不是不喜欢这个送来的孙女,而是家里实在负担太重,父母都要干活,带孩子的担子都是奶奶。四哥才两岁,又送来一个出生才四十天的婴儿,母亲年底又有生,一起要带三个孩子,奶奶倍感压力,而且多一张口多一份粮啊!奶奶是极端反对留下这个婴孩的。父母是想留下这位义姐的,每天劳作之余,尽可能多带小孩,把红薯蒸熟,搅得软软碎碎的喂这个婴孩。</h3><h3>&nbsp; &nbsp; &nbsp; &nbsp; 奶奶一直坚持要父母把这女婴再送给别人家,父母实在舍不得,总是以找不到人家为由拖延着。头两个月,奶奶还帮着带孩子,一个木摇篮里一头放一个小孩摇着睡觉。奶奶见父母迟迟下不了决心把义女送走,心里着急,干脆自己家的孙子也不带了,摇着蒲扇出去串门去了!这么多人要吃饭,母亲就是怀着孩子,也要挑粪挑水种菜,奶奶不带小孩,家里全乱了套,三哥也不过四岁,四哥两岁,还一个百把天的孩子,母亲拖着怀孕的身子带着这几个小孩根本维持不下去。</h3><h3>&nbsp; &nbsp; &nbsp; &nbsp;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父母终于下了送走这女儿的决心。父母托外村一位姓谢的伯父找一户人家去把孩子送了。父母把孩子送到谢伯伯家,谢伯伯带着父母去送。母亲记不清具体日期了,只记得是秋收季节,那时是晒暖稻的日子。父母和谢伯伯是趁天色之时去送的,在一户人家存放谷子的台阶处看着谢伯伯抱着小孩去送,那户人家发现父母躲躲闪闪的,还以为是去偷他家的谷子呢!父母急忙道明原因那户人家才相信父母不是来偷谷子的。</h3><h3>&nbsp; &nbsp; &nbsp; &nbsp;望着抱着带了三个多月的孩子越走越远的谢伯伯的背影,母亲依依不舍地和父亲回家了,后来,谢伯伯说放在那家人的门口,放了一挂小鞭炮,躲在一堆稻草后面看着那户人家把小孩抱进去才离开。</h3><h3>&nbsp; &nbsp; &nbsp; &nbsp;奶奶看到把带的孩子送走了,遂了心愿,又帮着带孙子了,68年过年那天,母亲生下了五哥,看到又是男孩,还是没有女儿,奶奶说反正年轻,那时母亲才二十六岁,想着以后还有生女儿的机会。奶奶在70年农历七月初八逝世,在临终前对我母亲说:春妹子,我冒帮你带那个女儿,你莫怨我,如果有阴阳,我给你到阎王殿下给你送个女儿来!母亲含泪说:不怨您,您帮我带大五个孩子,太辛苦您了,有不有女儿都无所谓呢!那个女儿我也带了几个月,她也总是我的女儿!说不定她长大后知道的话会来亲我们呢!</h3><h3>&nbsp; &nbsp; &nbsp; &nbsp; 一年之后,我出生了,但还是男孩,父母都比较失望,母亲不打算生了。当年也开始动员计划生育,母亲响应号召,抱着我去做了结扎手术,而父亲还想要再生女儿呢!所以,母亲去做手术,父亲不大高兴,没有一起去。</h3><h3>&nbsp; &nbsp; &nbsp; &nbsp;义姐的养父母没有生养,把义姐视如己出,但在之前也说好,我父母是不能去看的,所以,一晃十多年过去,父母没有见过义姐。直到义姐十五岁的时候,义姐和二嫂是一个村的,她们一起在山顶上砍柴时,翻过一座高山,就到了我家。我记得有一次她过来时,我也看见了,听说是母亲带过的女儿,我第一次知道有一个姐姐,我那时候十二岁,还在读五年级。在来之前,母亲和义姐通过二嫂通过几封信,彼此都渴望见面。那年八月十五,义姐用积攒的零花钱买了一斤月饼送给了父母作为中秋节礼物。母亲给了义姐一块钱,义姐一直舍不得把这一块钱花掉,藏在身上。有一次被养母发现了那一块钱,养母很惊讶,那时候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养母看到义姐身上来历不明的一块钱,对义姐严格追问,见义姐不说,生气地暴打了她一顿。后来,义姐的堂弟说了实话,说是砍柴时到过我家。我二嫂嫁给二哥当时也遇到了很大阻力,我二嫂很坚决地嫁到我们冲里。义姐的养父母担心义姐和我父母来往过多,出于报恩的心理,没有做成父母的女儿,万一做了儿媳,有可能到冲里吃苦受累。他们用强硬手段坚决制止了义姐和我父母的来往,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也是爱的体现,无可厚非,完全值得理解和尊重!</h3><div>&nbsp; &nbsp; &nbsp; &nbsp; 刚刚有点来往的义姐和父母又中断了来往。时间过得很快,义姐出嫁了,丈夫是我谢家继姐的儿子,按辈分她少了一辈,成了父母的外甥孙媳妇。随着义姐的养父母相继过世,义姐开始放心大胆地和我父母来往了。</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从父亲的日记中得知,近几年过年过节义姐都来看望父母,给父母买衣服、鞋子、牛奶、糖果,义姐是一位挺有情义的女子。义姐是感恩父母在那艰苦的年代带养了她近百天的恩情!</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去年父亲逝世,义姐闻信连夜从长沙赶来给父亲吊唁,啼哭跪拜,一直把父亲送到山上,完全是尽到了一个女儿应尽的孝心。今年正月初一,又到父亲坟山上拜年,尽心表达自己的感恩。</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父母当年对义姐三个月的带养费了心力,现在义姐的报答也令人感动,我为有这样的父母而骄傲,我为有这样有情有义的义姐而自豪!正是你们共同演绎了一曲人世间的美好亲情之歌!</div> <h3>百善孝为先</h3><div>2015-11-22 6:03</div><div>父母说</div><div>父亲讲述了乱砍滥伐时,大家砍的树放在对面大哥堂屋里,用柴盖住被村民清查时翻出来,被大队叫去问话,被罚款!</div><div>母亲讲出工回来很晚煮饭吃,在山上砍柴去卖,八毛钱一百斤,挑百二三十斤可卖一块钱,买油买盐兑书钱费,全靠这一块钱。</div><div>修铁路修煤矿的时候,父亲都去了,母亲说,修侧面虎煤矿时,全大队的劳动力要自己带饭背树几十里送去煤矿做矿木用。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那时没有公路运输。具体年份不详·应该可考。父母的人生经历是丰富的,应有取之不尽的素材,值得好好研究和发掘。</div><div>前人不翻古,后人哪知道?</div> <h3>2017年4月2日,二哥、四哥、四嫂、五哥、坚俊代表全体家人给先辈进行挂山扫墓。</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