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朵迎春的花。<div> 那天细雨霏霏,下乡路过,人家房前,那棵迎春树,疏疏地开了几朵。她,是最亮丽的那一朵。一眼望见,讶然惊喜,奔去,凝望,流连。春雨如丝,花瓣凝珠,如一抹绯红在凝脂上漾开,温润而美丽。</div> <h3> 犹记去岁这时节,繁花一树,村中人拍了,朋友圈见了,美不胜收。立时问询是否某家的那一株,人言记性好。其实那是记性好,村中去得勤,便连人家房前的树也存留在记记中。今岁稀疏几朵,大概是次递而放的先头花,未赶上热闹的花开。</h3> <h3><font color="#010101"> 它俩,两只红嘴长尾的山喳子。</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这一阵,奔忙于职校的那个训练场。场边一隅,置放着一果绿的垃圾箱,箱门撑开,似兔子的耳朵。描绘一个常常绕而远之的垃圾箱很奇怪,不是有独特的喜好,只因为发现了它俩,两只红嘴长尾的山雀,似拾荒者,常常于清晨前来觅食嬉乐。</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也不知还是不是它俩,那两只红嘴长尾的山喳子。比翼翩飞,双双停歇似琴弦的电线上,共奏着亲情友情亦或爱情的乐章。转而,一只飞离,一只犹在呆呆地呆呆地目送,目送同伴离去。</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生命中总会有很多的时候是在默然中,痴立,怀想,感念。多年前,读过俄国诗人丘特契夫的《别声响》,他告诉说“别声响!要好好地藏起,自己的感情,还有向往。任凭着他们在心灵深处,升起,降落,不断回荡。你应该默默地看着它们,就像欣赏夜空中的星光。”多年来,耳边总回荡他反复叮咛地“别声响”,习惯了“别声响”,寡言痴立就是症状,只是总也没寻找到他形容的“神秘而迷人的思想”,也没能懂得“自然地歌唱”。</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 春来江水绿如蓝。</h3><h3> 又一次去村中,雨后新晴。走五道水,过芭茅溪,山一重水一重,路傍河走。早春时节,春江水暖,夹岸枯立一冬的高高大大水杨柳青春焕发,新长的娇嫩的叶儿浓浓密密,在阳光下正快活地泛着柔柔的光波。叶儿是一种嫩嫩的带黄的绿,娇美如花。还有那一丛丛翠竹,春江为镜,低眉俯首,调弄着婀娜的姿容。还有田间,油菜花黄,是山水间农人调出的最诱人目光的色彩。</h3><h3> 随车蜿蜒,犹如穿行山水画廊中。看不够,窗外,全是嫩嫩的明亮的春的明媚。最是一年春好处,果真是,绝胜烟柳满皇都!</h3><h3><br></h3> <h3> 梓树花开。</h3><h3> 二月末去宣恩,坐旅游大巴最前端的座位,视野开阔,无遮拦地可看沿途远山近岭。春寒料峭,加之细雨纷纷,寒雾笼罩,草木山岗好似还僵卧在冬的梦中不曾醒来,窗外,仍是一片萧瑟。从太平上沙园,那是一片经营日久的林场。蜿蜒上山顶,过两县地界,有一大片密实的排列有致的粗壮水杉林,似某个将军排的兵布的阵。正无聊地胡思乱想,一树黄花从林边跃入我的眼帘。那是棵高大的乔木,秃秃的干枝百桠绽放着花朵,明艳的黄的花朵。恣肆地张扬着,明媚着,叫人无法不去张望。一霎那,仿佛整个山谷都明亮开来。车行树远,仍不舍扭头相看,正心底轻叹,转眼发现眼面前到处是,热烈地开成了一片花海。</h3> <h3> 其实,这种开黄花的树很早以前就牵绊了我的目光。那时我爱着慢跑,常常去跑八峰山,必经的路旁就有几棵,高大而秀欣的落叶乔木,在冬末春初仍然萧索的时节,绽放一树黄花。那时节,梅开之后,迎春还只是花骨朵,山野里苦李方白,野樱桃、山胡椒未放,猛然见着几棵高大的开花的树,千支百桠缀满着光彩夺目的黄花朵,似天边亮起一道闪电,愉悦象电流激荡心间。 每每经过,都会放慢脚步,看不够。</h3><h3> 后来,在八峰公园又见着一树,虽然树远不及跑步所遇高大,仍木秀于那一方山林。在每一个早春,去探望它们,侯它们的花期,成为生命中的一个美好的约定。 </h3><h3><br></h3> <h3> 要不是今年早春那趟沙园行,我不知我牵挂爱恋了如许年的几棵高高大大的开花的树在我们山乡随处可见。可不是,随后下乡去,才发现漫山遍野,到处都有这高高大大开花的树的身影。走桑鹤街翻过堰垭,一树二树三四树,接二连三地,一树树灿烂,一树树绚丽,闯入眼帘,如同他乡遇故知,按捺不住那惊喜的心,掩饰不住那欢喜的眼,心底已轻叹了无数遍。</h3> <h3> 如许年,竟然不知道此树叫什么。问乡下老伯,说是梓树,木质好,过去打家俱用的。梓树?难道这就是《诗·小雅·小弁》所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的梓吗?是古人言桑、梓二木父母所植,树之墙下,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的梓吗? 是常常言说的桑梓地、桑梓情的梓吗?</h3><h3>桑梓是家乡别称,桑和梓可是在国人心中具有特殊意义的树种。知桑却不识梓,原来梓是这般高大而俊美,不由出神地眺望老伯家前那片山岭,开着亮丽的黄花朵的树散落山中,灿若繁星。结识的不只是俊美的树啊,更是融入了千丝万缕的关于乡土的情愫。</h3><h3> </h3> <h3> 一经相识,便处处相见。走访农户,高高大大的几树,偎在民舍旁,和煦的春阳里,无边明媚,情不自禁地奔去,树下仰望,遗憾换何种角度也拍不出眼中所见的明媚俊美。那就存留心间,连同这个春天。这俊美的树繁花似锦的模样,是这个春天最美的华章,定格在山岗上,在野径旁,在民舍边……在仰慕者的心房。</h3><div> </div> <h3> 回来上网遍查不着,度娘讲的梓,不仅花开时序不对,就花色也异,竟说是白花,花叶同生,远没有我眼见的俊美。疑惑难道树也有桔生淮为枳的变异?再询人,再查,才知我眼见的俊美的树学名叫檫,别名梓木,老伯说它是梓树,原也不错。更况它是益人的良木,速生材而木质好,可为薪炭,可制家俱,可作木屋墙壁和地板,因木质紧实,民间便有脚不踩椿头不顶梓之说。种种,不正是古人言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的梓的特质吗。</h3><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