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喜鹊蛋蛋

狐狸

序

我家喜鹊蛋蛋进门已经10个月了，原本打算开春放生的，可是，除了不舍，还有点儿担忧。

1蛋蛋幸运。去年6月的一天傍晚，在路边，几个孩子在追逐着一只不会飞的小鸟，小鸟跟头把式地恰好来到我们脚下，媳妇眼疾手快抓住了它。一路人说：放了吧，养不活。养不活？那也比让你们玩死了强！就这样带回了家。一看，是灰喜鹊！起名蛋蛋。

2蛋蛋很敌意。不吃不喝不张嘴不吭声。这哪行啊，强掰开嘴塞！曾养过老家贼，比照着给它小米、鸡蛋黄，第二天，丫张嘴了。

3蛋蛋很牛逼。网上说灰喜鹊是启蒙鸟，也称呷鸟，是百灵、画眉、云雀、八哥等能说话鸟的幼儿园阿姨，按媳妇的说法，是训鸟人用它来教吐字发音的基础课专业老师。

4蛋蛋很神奇。还真能说话，学会了许多词儿，比如：蛋～蛋，蛋蛋，来呀，来来来，嘎嘎嘎……你咋说它就咋跟，还有声调变化呢，可像了。有时我都闹不清是蛋蛋学媳妇，还是媳妇在学蛋蛋。

5蛋蛋很聪明。听得懂指令，说“蛋蛋，来呀”，它便飞进屋；说“过来”，它便在你最近的地儿落脚；说“蛋蛋，回去！”它起身儿就奔阳台。

6蛋蛋很讨厌。阳台是它的活动区域，花儿啊草啊的都让它祸害了。还有晾晒的衣服。

7蛋蛋很顽皮。凡是它能叼起来的东西准往阳台门导轨里放，关起门来可费劲了，似乎是在抗议不让它进屋。

8蛋蛋欺负人。对陌生来客不礼貌，故意从头顶上飞，还用翅膀扇人家。好像这个家是它做主。

9蛋蛋很讲究。每次都是换了新水后，才会去洗澡，脑袋扎进水碗里往身上撩水跟落汤鸡似的。蛋蛋对水温还有要求，太凉了不洗。

10蛋蛋不讲究。随处拉屎，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甚至墙上、窗户上都有。起初我像郭德纲一样纳闷：怎么弄上去的？却原来丫飞的时候也不闲着。没辙了，塞笼子里关着。

11蛋蛋闹情绪。白天笼子里禁闭晚上放飞，出来就不想回去。每次收它都得先轰到阳台，关门，然后再抓。

12蛋蛋斗心眼。几次下来摸清了规律，只要关门它就起飞。只好再想辙：先跟它说话逐渐靠近，利用关灯的瞬间眼睛不适应，抓它。

13蛋蛋鬼机灵。知道啥时候要抓它，不等你傍前儿，不等你关灯就开飞。只好动粗，用杆子捅，用扇子扇，最后才呼哧带喘地束手就擒。

14蛋蛋很粘人。进屋后围着人转，前后左右地跳。偶尔让挠它的脖子，那一刻很搞笑，脑袋上的毛竖着，眼睛直勾勾，跟催了眠似的。这是蛋蛋唯一主动让人摸的时候。

15蛋蛋会讨宠。只要用手指着它，喊蛋蛋！它便低头哈腰平展翅膀做臣服状，还发出轻微的嘎嘎声，像是子民跪拜君王。

16蛋蛋有个性。与猫狗不同，蛋蛋虽说粘人，但却不让摸，伸手它就躲。我养你干嘛？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17蛋蛋不记仇。不是不让碰吗，那就晚上摸。笼子里的蛋蛋很好抓，我们像胡撸猫狗一样胡撸蛋蛋的脑袋和羽毛，蛋蛋瞪着眼张着嘴极不情愿地使劲儿挣巴着。估计那一刻恨死了我们，可第二天却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啥还干啥。

18蛋蛋它记仇。每晚都会让蛋蛋进屋跟我们玩。媳妇总是用脚逗它，蛋蛋用嘴回应，啄疼了，媳妇就连喊带叫地踹蛋蛋，由此蛋蛋记住了，只要有机会上去就鹐，管你是脚还是腿！媳妇只好裹得严严实实的。其实说记仇不准确，蛋蛋误以为那是主人的喜好，鹐得越狠越讨宠。

19蛋蛋不挑食。属于杂食类，我们能吃的它都接着。像水果、蔬菜、米饭、鸡蛋、肉等，都行。特好养。

20蛋蛋藏东西。吃不了的就藏起来。它前脚藏，我们后脚拿，等蛋蛋再回来找，用嘴挑，用爪子翻，歪着脑袋琢磨：我明明就放这啦，咋就没了呢？

21蛋蛋很依赖。饿了就叫，尤其是家里有人时，像个婴儿一声接一声不间断，直到你喂它。此时最为兴奋，边吃边叫还扇呼着翅膀上下左右地跳。

22我们很担忧。蛋蛋的依赖心很重！虽说会自主吃食儿，但习惯了有人伺候，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一旦放飞，一切都得自理、自立，蛋蛋它，行吗？

不放吧，眼看着蛋蛋长大，到了娶妻生崽儿的岁数，实在不忍心让蛋蛋虚度了年华。那就放！

23蛋蛋真的飞了。这是2017年的4月1日，给蛋蛋又喂了一次虫子，然后将开着门的笼子朝向窗外。蛋蛋照例欢快地蹦哒着，但就是不飞走，与往常一样跟媳妇对话。我吼道：到底走不走啊？

其实，我们俩内心是酸楚的，毕竟养了10个月，除了不让摸，蛋蛋还是蛮可爱的。早就嚷嚷着放，给它真正的自由，可蛋蛋真要走了，却又一番别样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我和媳妇一起来到阳台，再次喂了它几条虫，那是蛋蛋的最爱！

蛋蛋，飞了。那一刻，我懂了，蛋蛋之所以没走，是在等我们，等着跟我们俩一起告别。我和媳妇不约而同地叫道：蛋蛋回来！回来！

今天是4月1日，无论愚人或是愚己，蛋蛋都停留在我们脑海里了。愿它早日找到同伴并幸福地生儿育女。想家了就回来看看，狐狸兔子家的窗户永远为蛋蛋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