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作者:牛玉华 程鸣鸾 靳之涟</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难忘战友情(一)</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牛玉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 在那饱经风霜、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我们靠着从父辈那里传承的和在学校里灌输的政治信念顽强的支撑着;在那栉风沐雨、历尽艰辛的日夜里,我们靠着战友之间情同手足的团结友爱相互抚慰着。经过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日磨月洗,沉淀在心底的感动还是那些战友间的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淳朴真挚的情感,那一口米饭、那暖暖的被窝、那半缸子虾壳、那掉入茅厕的手表、那七彩的围脖、那甜美的声音…,在那清苦中充满着爱的世界里,好甜好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一口米饭</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兵团时期,劳动强度特别大,我们的体力消耗也大,大家正处在长身体的时期,都吃的很多。那时有一段时间吃饭不用个人到食堂去买,各班值日生拎一只桶统一将饭菜打回来,平均分到每个人碗中,够不够就那些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候我们在地里劳动,分散在各个农田里,大家没有钟表,都是看太阳的方位判断时间,场部高高旗杆上的红旗就是收工的信号,每当饿的饥肠辘辘的时候,就会不约而同的遥望那根旗杆,盼望着红旗快快升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候吃饭餐具也很简单,人人都有一个很深的白色大茶缸,喝粥、吃菜都是它。吃米饭时,先把米饭盛在下面,菜盛在上面,每人就会分到满满的一缸子饭菜。我的饭量很大,吃米饭总是吃不太饱,分到碗里的饭菜总觉得还少那么一口口。班里郑兆华大姐的胃口好像比我小,吃掉那一杠子饭菜有点勉强,我发现后总是盯着她最后的那口饭,郑大姐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干脆没吃饭之前就把自己碗里的米饭拨给我一些,慢慢的成了习惯,每次吃米饭我就会伸着缸子去接郑大姐拨给的那一口,真是奇了怪,只要添上了那一口我就心满意足感觉吃饱了,少了那一口就会觉的欠点事。我到兵团后长了7公分,这口饭的作用应该必在其中。谢谢郑大姐那时候给我的帮助,那一口米饭胜过后来的所有山珍海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热乎的被窝</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王福蓉是淄博知青,是个有主见懂事的小妹妹,能吃苦,自理能力很强,我俩住一间宿舍,床对着床,头对着头。72年底的一天,熄灯以后我点着煤油灯读借来的《牛氓》,书中的情节吸引着我一口气把它读完,深夜我琢磨着书中主人公的恩怨,竟然没有了睡眠。天快亮时突然身上开始发凉,我蒙头蜷缩在被窝里全身哆嗦着,感觉越来越冷,我起身将大衣、棉袄、棉裤等所有衣物都搭在被子上,但无济于事,后来身上竟没有了热乎气,牙齿开始打颤。我听到对头的王福蓉均匀的呼吸声,抬头看到她睡得正香,便起身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钻进了她暖和和的被窝,王福荣被扰醒了,她往里挪了一下,我便将冰凉的身子帖在了她热呼呼的脊梁上,不一会就暖和过来睡着了。时到今天我也搞不清楚那天到底是个什么生理现象,前些天我微信她提到此事,她说没有印象了,可对于我来说那可是救命的热被窝,是我最温暖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半缸子虾壳</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孤岛的海铺盛产虾壳,我们三营离那里较近,司务长有时采购虾壳给大家改善生活。那时侯,虾壳不能可着吃,一般都是油炸以后放在菜里面,每年下菠菜的时候,食堂天天都是菠菜虾壳汤,每份菜里能有一两只虾壳就不错了,虾壳头含在嘴里都会漱半天舍不得丢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70年三夏的一天,卢青赶着马车外出拉货,回来时已经过了开饭的时间,当他饥不可忍的跑到食堂,打饭的窗口关门了(一连的食堂是原来的酒厂改造的,墙上开了几个小洞,每个小洞上装有一个小木门作为打饭窗口)。卢青试着敲了敲其中一个小木门,不一会窗口打开了,炊事员李秋菊刚洗完头,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她对卢青说:"来晚了,没有菜了",说着接过了缸子,一会把装了馒头的缸子递了出来,卢青接过缸子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拿馒头,当他拿出馒头要吃时,一下子惊呆了,下面是大半缸子红红的炸虾壳,天哪,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虾壳呀,兴奋的不知怎么是好,突然想到应该说声谢谢,便转身返回。看到窗口的小木门已经关上,他冲着小窗口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高高兴兴的回到宿舍,美美的吃了一顿比过年还美的大餐。那时候年少,男女生之间交流很少,以后打饭见了李秋菊也没好意思说话,当年冬天就当兵离开了连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接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在饥饿难耐中得到的半缸子虾壳,在物质匮乏时期吃到的美味,一直在卢青脑海中挥之不去,总想有一天能够对李秋菊当面声谢谢。2016年夏天战友小聚时,卢青讲述了这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并希望大家帮忙找到李秋菊的联系方式。在马友华、李霞等战友的帮助下,我们终于联系到了李秋菊的爱人,遗憾的是李秋菊身患疾病,语言表达困难,行动不能自理。我们在李霞战友的陪同下来到她的家,终于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李秋菊,当我们叙述着当年那感人的一幕,当卢青站在病榻前面对李秋菊感恩的说:"李秋菊还记得当年食堂没有菜了,你给了我半缸子虾壳吗?太好吃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谢谢你"!李秋菊激动的使劲点头,李的爱人非常感动,站在一旁的保姆泪如雨下。李霞为李秋菊做了全身舒展肌肉的按摩,她竟叫出了李霞的名字。这迟到了将近半个世纪的一声"谢谢",这病榻旁温暖的按摩,凝结着在那艰苦岁月里战友之间深厚的友情和越来越浓的知青情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掉入茅厕的手表</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因为实验田只有我和汪桂云两人,吃饭、换班、收工的时间由我们自己掌握。为了方便,家里花60元给我买了一块青岛牌手表,手表的档次尽管很低,那时可是稀罕物,带在手腕上干活不方便,又怕弄脏了,于是我把它串在了裤腰带上。有一次上厕所忘了,一解腰带手表顺势掉进了茅坑里,那时的茅坑是旱厕所,屎尿都在坑里,手表沉到了下面,和我一起去的几个战友拿棍子在坑里搅和半天也没有捞到,厕所里臭气熏天恶心的我直想吐,我们沮丧的回到宿舍,我坐在床上忍不住的抽泣,班长王素贞大姐问我是哪个厕所哪个坑?一个人出去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她拿着已经冲洗过的手表回来了,她用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用小手绢擦了又擦,用鼻子闻一下没有味了才将手表递给了我,我喜出望外竟然没有顾得说声谢谢。班长素贞只比我大一岁,她默默无声的给过我许多生活上的帮助,现在回想起来她捞那块手表时得忍着多么大的恶心啊,那时她也只有十七八岁,谢谢我的好大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七彩的围脖</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尤仲美大姐是我的排长,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她稳重老练,做事认真,脸上总是挂着可亲的微笑,每到冬天,她脖子上系着的七彩条子围巾便是营区里最夺目的风景,我好羡慕她妈妈给她买了那么漂亮的围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和李亦鲁为了能够朝夕相处,便与我班史正华大姐私下协商,她俩偷偷的互换了连队,亦鲁搬着被褥来我们宿舍住,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劳动、生活了。仲美大姐很理解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吭声,但对我俩很关照,要求也很严。我俩行动比较磨唧,她督促我们抓紧时间,我俩吃完饭不想刷碗,她强迫我们把碗洗刷干净,我俩换下的脏衣服丢在床下,她提醒我们赶快去洗,我俩想家哭了,她就来开导我们,其实她也只比我们大一岁。后来这事被连长发现了,亦鲁又乖乖的回了六连,那段时间尽管不长,但在仲美大姐和战友的呵护关爱下我们很快乐,留下了深刻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来仲美大姐调去当司务长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着我。记得引黄大渠清淤工程时,天天中午送往工地的饭是咸肉白菜大包子,我吃不惯咸肉的味道,只吃馒头,仲美大姐便让炊事员在馒头里加了糖。每天中午在工地上远远看到沙尘中驶来的马车上隐约飘动的七彩,就知道饭来了。看着战友们狼吞虎咽的就着风吃着转眼就凉透了的咸肉包子,我乐滋滋的吃着再凉也不怕的甜馒头,心里好满足。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得那年冬天在大汶流挖排碱沟,我们班住在马棚里,旁边就是连队的食堂,晚饭后我常会跑到食堂的炉灶旁凑热乎气。竣工撤离那天,我感冒发烧了,没有力气跟着大部队步行十几里路返回营房,仲美大姐叫我跟炊事班一起坐马车回去,我裹着大衣坐在尚有余温的锅灶旁,待他们收拾完炊具装上了马车,我和他们一起坐上了车,一路上看到仲美大姐在凌厉的寒风中飘动的七彩围巾和那红红的笑脸上贴着的刘海,觉得好美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那甜美的声音</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许爱华大姐是我的班长,她姿态优雅、声音甜美,银铃般的笑声总会不自觉的感染着身边的人,她个子不高但思想很有高度,说话慢条斯理,我喜欢和她聊天,能学到许多东西,我有了困难愿意向她诉说,总会得到她全力以赴的帮助。她时常关切的问我:"牛儿,有事吗"?看到我的脸色不对就会问"牛儿,怎么啦"?每当听到她甜美的问候,我就会感觉有了依靠,心里美滋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雨后的一天我去厕所,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踩进了臭水坑,粘了一脚的黑泥巴有脏又臭,气的我回到宿舍坐直哭,许大姐关切的问"牛儿,怎么啦"?我说"踩臭水坑了",她赶忙给我脱掉鞋,拿到外面冲洗干净,又找出一双干净鞋让我穿上,连哄带劝的让我开心,她那亲切甜美的声音让我破涕为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得是70年夏天我们一起回济探亲,有一天狂风暴雨之后我去她家玩,她的家在地势较低的老东门一带,我一进大门就看到好多东西摆在屋门外,进屋一看满地都是水,没过了脚脖子,所有家具腿都泡在水里,她正帮着妈妈用脸盆往外倒水,吓得我要哭了,许大姐看到我的样子说:"牛儿,没事,雨下的太急了,灌进屋里了,过几天晾干了就好了",然后就是甜美的笑声,看到她在灾难面前的乐观,我受到了感染,顿时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了。就帮着她一起忙活起来,那件事对我影响很大,后来我遇到了难处,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件事和许大姐那甜美的声音,便会鼓起克服困难的勇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那时的心酸、苦涩、艰辛,在知青友爱的纯真年代里,战友们用雪中送炭的温暖演绎着人间的春色,使我们生命的青春绽放成绚丽多彩的风景。我们成长了、坚强了、强大了,我们学会了以诚待人,用感恩的心去面对社会,我们懂得了珍惜友谊,用善良的心去温暖世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排左起 马春萍、赵新生、马宏伟、贺玉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排左起 郭皎、程鸣鸾、全玉凤、陈立杰</span></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难忘战友情(二)</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程鸣鸾</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卫生员王力</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王力是我们老一连的卫生员,个子不高,瘦瘦的,清秀的脸上戴一副眼镜,对人说话总是柔声细语,和蔼可亲,她遇事沉稳,不急不躁很有主见,就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却担当起全连的卫生保健工作。她平时背着药箱和我们一起出工干活,业余时间还要为战友们打针送药。孤岛大平原环境恶劣,又加战士们劳动强度大,长病生恙在所难免,兵团医疗条件差,缺医少药,连队卫生员就是战友们生病时赖以依靠的亲人,是我们心中的白衣天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到孤岛时正是初春,狂风卷着黄沙没日没夜的刮,春天雨水少,气候干燥,又加繁重的野外劳动,我一时不能适应,着急上火患上了牙疼病,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命是要不了,可是疼起来寝食难安,让人心烦意乱,吃点止疼药只能暂缓一下疼痛,再疼起来反倒觉得更甚,卫生员王力每天收工回来,不管多累,她都坚持为我针疚。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打过针,更别说这种长长的银针了,看着心里有点害怕,王力像哄孩子一样安慰我,消除我的恐惧心理,当长长的银针缓缓地扎进我的虎口时,王力旁边的小助手孔凡爱比我还紧张,赶紧闭上眼有点晕针,我看到小孔的样子,自己反倒镇定下来了,任凭王力扎其他的穴位。就这样,卫生员王力连续几天利用休息时间为我针灸,直到消除疼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力的辛苦换来了我一身的轻松,我由衷的感谢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皮肤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生过疮或得过什么皮肤病之类,可是孤岛夏天闷热,空气潮湿,加上劳动时两脚出汗,鞋子不透气,整天湿漉漉的,脚上起满了一些小水泡,最要命的是手上也传染上了,痒起来不敢挠,怕水泡破了流水感染,到了秋冬季节水泡没了,可是长过水泡的皮肤又干得裂开很多小口子,一碰钻心的疼,又不敢见水,把手伸到水里越发的痛,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却给劳动和生活带来了烦恼,为这事卫生员王力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就是不见好,后来不知她从哪里寻到一个偏方,说是用蛋黄油搽挺管用的。鸡蛋在当时来说可是稀罕物,面条加一个鸡蛋,只有病号才能吃到,真不知道王力从哪里淘换来几个鸡蛋,可是蛋黄油制作起来很麻烦,先把鸡蛋煮熟,取出蛋黄,把蛋黄放在锅里用慢火熬出油来,现在看似很简单,可是那时却是很困难的事,连队做饭用大锅灶而且烧原油,即便是小锅灶,烧油也很难控制火候,王力就利用休息时间跑到家属生活区借锅借灶,为我熬制,当她把用小玻璃瓶装着的金黄色的蛋黄油送到我面前时,感动得我说不出话来。王力亲自为我搽上,皮肤得到滋润,裂开的口子不再那么疼痛,看到王力开心的笑脸,我心里充满了温暖。这就是心里装着战友,千方百计为战友排忧解难的好卫生员王力,我心中的白衣天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炊事班的风波</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在九班当副班长时 ,经常到炊事班帮厨,炊事班班长焦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高高的个子,虽然身体不很胖壮,但却结实干练,干活雷厉风行,压面、烧火这些又累又脏的活他都抢着干,他不善言辞,但对人热情,我跟他学会了烧火做饭,甚至学会了压面,但同时也给焦猛添了很多麻烦,,现在想起来还心存愧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有一天,又轮到我到炊事班帮厨,正是冬天农闲的时候,全连战士都聚在抗大教室学习,炊事班的人揉好馒头上屉后也都去参加学习了,只剩下我一人看火。烧火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因为我们烧的是原油,危险性很大,必须小心谨慎。我用长柄勺子挖起一块凝固成膏状的原油,慢慢放进炉灶里,仔细观察燃烧的过程,原油慢慢融化,滋滋的燃烧着,然后化作黑烟从高高的烟囱冒出,过了一会儿,我看火势不是很旺,担心馒头蒸不熟,这可是关系到全连战士的吃饭问题啊!责任重大,不敢怠慢!所以添油的频率快了一些,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油添的多,来不及燃烧的原油流到炉坑里,越聚越多,掉下去的火苗把聚集在炉坑里的原油点着了,炉坑里燃起了大火,我一时慌了神,我知道这种火是不能用水浇灭的,看看四周又没有可灭火的东西,束手无策的我只好跑到食堂附近的抗大教室门外求救,我高声喊着焦猛的名字,焦猛闻声从抗大教室跑出来,问清原因后二话没说,动作麻利的抄起一张铁锨,跑到对着炉灶的窗外,那里有一个土堆,焦猛脚踩铁锨,用尽全力挖土,因为土堆冻得结实,好不容易才挖起一铣,他从窗口扔到炉坑里,等焦猛用挖出的土压灭炉坑里的火时,我看到他的头上已冒出热气。我像做错事的学生,一声也不敢吭,等着挨批评,可是焦猛一句责怪的话也没说,还安慰我,让我心里少了些忐忑。事后战友们告诉我:那时你喊焦猛的声音都变了啊。是啊,要不是沉着冷静、奋不顾身的焦猛,惊慌失措的我可是闯下大祸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同样危险的事情我还遭遇过一次,那是在四营的清淤工地上,炊事班的条件很简陋,一间低矮的草房子,被炊事班打扫干净,当做临时厨房,靠墙砌一灶台,上面安一口大锅,烟道通到室外,因为伙房是低矮的草屋,怕烟囱窜出火苗引起火灾,就用砖再平着砌大约一米长的烟道,缓解一下火势,然后再竖一高高的烟囱,这种临时炉灶炉膛比较小,烧火时容易憋气,石油燃烧过程中会产生气体,排泄不畅很危险。我在帮厨时又闯了祸,我烧火时尽管小心谨慎,但是还是出了问题,我在燃烧的正旺的炉火中加上一勺原油,原油没有立即燃烧起来,火苗反到小了,我知道炉膛有点憋气,我正想捅捅让其燃烧,这时只听"嗵"的一声爆炸声,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循声跑出厨房一看,原来是石油燃烧时产生的气体,把用砖砌的一段烟道冲击得四分五裂,好在有惊无险,没有伤及到人,只是烟道要重新砌,又给炊事班添麻烦了,尽管没人埋怨我,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其实烧火这种既脏又危险活,炊事班长焦猛总是自己干,他总是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因为每天和炉火打交道,难免会遇到危险,有一次他终究没躲过灾难,被从炉膛里窜出来的火苗烧伤了脸,眉毛和头发都烧焦了,全连战友都为他担心,庆幸的是烧伤治好后没留下伤疤,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幸中的万幸啊!通过帮厨我才知道炊事班的不容易,炊事班长更是不容易,除了起早贪黑的辛苦,还要想办法改善连队的伙食,还面临着很多危险因素,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轻松。</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r></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炊事班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排左起 付林、张修福、薛宝美、李世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排左起 赵庆芝、刘金芝、姚立萍、丁梦兰、王大力、陈立杰</span></p> <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稻田实验员牛玉华</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牛玉华人称"老牛",是我们排获得"老"这一殊荣的唯一的人。她在济南战友中年龄最小,我想能获此殊荣必有她过人之处。后来我调到稻田实验班,和她接触多了,才感到她的确与众不同。老牛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办事羞涩、矜持,她性格开朗,做事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有股不服输的精神,虽然表面看来大大咧咧,实则非常聪明且胆大心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说到胆大,在我们排可是无人能比。在稻田劳动遇到蛇是常有的事,女孩子大都怕蛇,一但遇到蛇都躲得远远的,都由老牛来处置。有一次,我们在稻田里割灌沟里的草,遇到一条奇怪的蛇,黄褐色,两头细中间粗,受到惊扰居然卧在草丛里不动,最先看到蛇的人一声惊叫,吓得我们也四处逃散,只有老牛闻声而去,抓起蛇的尾巴,高高举起,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我们看到蛇被老牛降服,都聚拢到田埂上看热闹。老牛用镰刀豁开蛇的肚子,我们看到蛇的肚子里竟然藏有两只青蛙!有一只还跳到水里挣扎着游了几下,看样子青蛙刚被吞下,怪不得蛇趴着不动呢!所以劳动时只要有老牛在,我们就有了依靠,我们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还有一次,收工回来时,在防护林里遇到一只可爱的小刺猬,大家都非常喜欢,想带回去养着,可是看到满身是刺的刺猬,谁也不敢抓,只见老牛解下腰带,做成一个套,三下两下就把刺猬套住了。老牛不但胆大办法还多,后来我们还是把刺猬放了,因担心带回去养不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胆大的老牛做事却心细如丝。她是稻田实验员,连里能委以重任,可能还是看重她的聪明、心细、办事果断、对工作一丝不苟吧!我调到稻田实验班时,对种水稻是一窍不通,可是老牛已经是很有经验的实验员了,不同品种的水稻,从选种到育秧,从田间管理到农药的配制、化肥的施用,她都心中有数,从撒下种子开始,稻田里就离不开她的身影,她每天认真记录水稻的生长情况,灌水修坝,一刻不闲着,通常稻田里就她一个人,一干就是一天。有一天中午我替她回连队吃午饭,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体会到老牛的不容易。整个条田,甚至附近的几个条田空无一人,寂寞不说,水蛇的不断出没早吓得我魂飞魄散了!除了这些以外,还有稻田里繁重的劳动,每天要做的实验,有一次她在做农药配制时不小心烧伤了腿,留下了永久性的伤疤,可是我从来没听到她叫过苦喊过冤,老牛为我们连水稻种植付出了太多的心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兵团战友在艰苦的劳动中表现出的坚强而不服输的精神,在老牛身上尤为突出。我永远忘不了那年冬天的清淤大会战!全团战士汇集在东南干渠,我们连临时驻扎在离我营几十里外的四营驻地,四营一下涌进那么些人,住宿成了问题,我们全连女生挤在一个低矮的草房子里,冰凉潮湿的地上靠两边铺上麦秸稻草之类,上面铺上席子就是我们的床铺,中间只能留一尺多宽的道,刚好一个人通过,院子里用几张苇席围起来就是我们的洗刷间。天寒地冻不但毛巾冻得一敲梆梆响,搪瓷脸盆也被冰挤得开了花。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连队为了鼓舞战士们的斗志,更快更好地完成清淤任务,决定成立突击队,我和老牛被选为突击队员,和崔隆基战友组成一组,开始了我在兵团经历过的最艰苦的劳动。我和老牛抬筐,崔隆基负责挖淤泥装筐,那时有把得心应手的铣很重要,他用的铣把是光滑的白蜡条杆,用的时间长了略微有点弓形,铣头磨得锃亮,他向我们炫耀说,他的铣可以用来削苹果,这么锋利的铣,一铣下去,挖出的淤泥足足有一二十斤重,端起装筐,几铣就把筐装满了,如果挖到沟底,还要把沉重的铣举过头顶,装到筐里,所以干这种活没有点臂力是不行的,装的快抬得也快,但是抬筐时我常常和老牛为谁在后面发生争执,我俩个子差不多高,她年龄比我小,理应我在后面,但每次我都争不过她,她坚定而执着的态度让人无法改变!抬过筐的人都知道,走在后面的人承重大一些,特别是上坡时,筐往后倾斜,有时迈不开步子。她在后面也就算了,可是每次我把绳子往前移点,她都会趁我回头抬筐的一刹那迅速再移回去,其实我知道她的"把戏",可是为了不耽误工夫也只能无奈的任他"作弊"。我俩抬起筐来一路小跑,唯恐落在其他小组后面,可是过不了多久,开始冻得坚硬的路,被我们一趟趟的踩踏变得泥泞湿滑起来,路滑还粘脚,渐渐地我俩体力不支,抬筐的脚步也慢下来了,鞋上裤子上都沾满了泥浆,每走一步都很困难,正走着老牛突然停了下来,我放下扁担回头一看,她光脚站在冰冷的泥水里,往她身后一看,原来鞋子陷在泥里了,这是当鞋子被泥水粘住时,往前走的惯性脚从鞋里拔出来了,本来鞋子已经湿了,脚又沾满泥浆,在这滴水成冰的清淤工地上无鞋可换,接下来的劳动可如何是好?可是老牛二话没说,把沾满泥浆的脚伸到同样是沾满泥浆的鞋里,这时我看到她眼里噙满了泪水,继而开始抽泣,我也陪她掉泪,为她也为这繁重的劳动,我开始担心她的承受力,再次要求交换一下位置,她没说话,把扁担放在肩上牢牢地抓着,还是坚定而执着,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好无奈的顺从她,和她一起经受更严峻的考验。老牛身上那种顽强的意志,和不服输的精神让人佩服!让人感动!所以我至今忘不了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2px;">班长郭皎和三排九班</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七一年初春的一天,当我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鸟,飞落在孤岛平原上时,是三排九班的战友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们班长郭皎是来自济南五中的体育生,她体格健壮,浑身充满了力量,掰手腕比赛,我们班没人能比得过她,可是她性格却很温柔,对人宽厚仁慈,对工作认真有担当,而且还心灵手巧,是我们劳动生活中赖以依靠的大姐。在九班这个大家庭里,她就像是我们的家长,在平时生活中她对我们关怀有加,谁的衣服破了,鞋子坏了,都找她修补,劳动工具坏了,她一定给你拾掇的得心应手。星期天休息,我们都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或整理内务,整理内务最麻烦的是清理地面,由于孤岛海拔只有三四米,又是盐碱地,青砖铺成的地面泛潮,我们每天脚上带回来的泥土和我们梳头掉下来的头发,粘在地上不好扫,时间长了形成厚厚的一层,而且疙疙瘩瘩的很难清理,星期天,郭皎总是蹲在地上,用铣头一点点的铲起来,露出干净整洁的青砖。干完后搬个小马扎坐在地上,帮我们修理劳动工具,我们用的镰刀大都是她给我们磨,十几把镰刀一磨就是半天,从无怨言。她就像一个母亲守着针线笸箩为子女做针线活一样,除了补衣服修鞋以外,闲暇时还用芦苇花给我们做扫床的笤帚,秋天采一大把芦苇花,把芦苇花絮去掉,留下枝干,用细细的麻绳捆扎,这不但需要技术还需要力量,我试着做过,不但难看还容易散,始终没有学会,郭皎做的笤帚,既漂亮又结实,怎么用都不会坏。她还采来沟边生长的棉柳条,剥去皮,露出里面白白的秸秆,用来编织小篮子,郭皎编的篮子绝对是艺术品,我回家探亲时,她送给我一个带盖子的漂亮的小篮子,家里人都非常喜欢,夸她做得好。在我眼里她就是万事通,不管干什么我总是好粘着她,初到孤岛时我感到什么都新鲜,问这问那,她都不厌其烦的告诉我,有次她开玩笑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有这样的大姐做依靠我心里踏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九班共十一人,济南战友居多,其余的是青岛的淄博的,还有后来加入的兵团子弟小李子,虽然来自不同的城市,但在班长郭皎的带领下,团结的像亲姐妹,从来没有为个人的事红过脸吵过嘴。星期天我们会聚在一起,一边忙着手头的活,一边拉拉呱聊聊天,说说各自家乡的美食文化、风土人情。博山盛产陶瓷琉璃,博山人说话有时不带"子"字,济南的战友就学我们说话的语气说;博山特产是盆(en)罐(an)琉璃蛋(an),说完我们会一起哈哈大笑。我和同住一屋的陈立杰、全玉凤、于莉勇更是无话不说,我还跟她们学会了织毛衣,钩帽子。以前我只会织平针,她们教会了我毛衣各种起头、锁边的方法:单边、双边、机器边,还有毛衣接缝的技巧等,这些方法我一直用到现在,所以一织毛衣就会想起我的战友。在她们的指导下,我用天蓝色和黑色毛线,给妹妹织了一件燕尾样的毛衣,当然不是我自己的功劳啊,有时她们看我笨手笨脚织得慢,也会帮我织一会的。我还用黑色毛线给母亲勾了一顶帽子,带回家后她们都很喜欢,说我长本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正是有了九班这个温暖的家,有了这些亲密的战友,远离家乡的我才不觉的孤单,苦难的日子才变得甜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三排九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排左起 李玉荣、马春萍、马宏伟、于永华、刘平、赵新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排左起程鸣鸾、全玉凤、陈立杰、于莉勇、郭皎</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b style="font-size: 22px;">难忘那次浇麦</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靳之涟</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得有一年春天四月份我们给麦子地浇水,这个季节的风特别大,常常刮的我们站不住脚。那时候浇地就是放开水闸大水漫灌,麦子地里坑坑洼洼有些麦苗泡在水里,有些麦苗根本浇不上水,我们主要任务是防止跑水,不能让水流入排水沟,再就是把水引到地势高的地方让小麦都能浇上,白天夜里都得有人看着。我和闫春华一组分工值夜班,我俩提着马灯扛着铁锨夜里12点来到麦子地里。记得有一天夜里跑水了,原因是在排水沟边沿上有一个洞,水灌进洞里一只田鼠跑出来了,深更半夜的吓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它还吱吱的叫着 记得大华子用铁锨把它拍死了,现在想起来还挺瘆人的。水往低处流冲塌了排水沟堤堰,水哗哗的流到排水沟里,那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声音特别大,震得我们心里发慌。我们最担心的是浪费了水,完成不了任务受批评。一个马灯的光线非常弱,大华子站在决口的地方堵缺口,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取土递给她堵那口子,眼看缺口越冲越大,我俩既紧张又害怕,脚上穿的大胶靴都是四十几号的,根本不合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地里忙活到天亮,总算把决口的沟沿堵上了。 闫春华大家喜欢叫她大华,这次堵缺口 她沉着应对不慌不乱让我佩服。她很泼辣 也很会干活,她还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说话不紧不慢非常朴实,我们在一个宿舍住了不短的时间,至今我依然怀念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没有月亮的时候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穿行在坑坑洼洼的麦子地里得格外小心。有月亮的时候水流到哪里还是能反光,有时候你感觉这里没水,想过去用锨把水引过来,没想到一脚给悬进深泥里拔不出腿来了来了,那是因为土层太松,水渗透的太深了,浇麦子地身上沾满了泥水是常事,摸爬滚打一身泥土,有时我们甚至把大衣铺在庄稼地里,困极了轮流躺下打个盹。也有让人高兴的事,值夜班的都喝到一碗面条,那可是病号饭的待遇啊,那个味道至今都觉得很香,做法不能再简单了,就是酱油葱花炝锅面,喝完身上暖呼呼的,然后披着棉衣 提着马灯,肩上扛着铁锨迎着春风,在夜色里疾步行走在去麦地的路上。那情景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依然深深的刻在在我的记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首歌叫:风吹麦浪,我每当听到那美丽动听的旋律,就想起了农场的麦浪,有好多人一生都可能见不到风吹麦浪的景象,而我们农场的麦浪可以说是最美的,到了收麦子的季节,四周碧绿的防护林环绕着金黄色的麦田,当微风阵阵吹起的时候,大红色的收割机像行驶在金色海洋上的帆船,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分明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大自然赋予了万物色彩,而我们付出了辛勤的劳动汗水,才构成如此美丽的风景。多少年以后每当我想起农场,这幅画面总是浮现在眼前让我怀念。</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排左起 焦念全、刘超男、刘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排左起 王丽平、 吴洁、杜文宪、颜华</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难忘那片土地</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牛玉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我们毫不保留的将辛勤的汗水浇灌了那片土地,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们豪不吝啬的将青春的年华播撒在了那片土地,那片土地滋润了我们的生命、见证了我们的成长、透支了我们的体力、磨砺了我们的精神,在那片沁着我们血汗、留着我们足印的土地上我们由幼稚变的成熟、由脆落变的坚韧。</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坝外那条河</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营营部北面坝外有一条河叫后河,这是一条黄河故道,多年前黄河曾在这里汇入大海,她是三营的生命线。沿着河往东大约三公里就到了河的尽头,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像湖一样的天然蓄水池,池边建有一个杨水站。每年兵团建在黄河上的两只抽水船将黄河水抽入引黄大渠,河水沿着黄河故道向东流,沿途保证了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和灌溉,各营通过水渠开闸取水保证需求,剩余的水便流入这里。浑浊的黄河水经过几十公里的沉淀,到这里已经清澈见底了,因为有这条河,团部决定在三营实行稻改。夏天这里波光粼粼,鱼欢鸟叫,芦苇、蒲草摇曳着枝叶,我们收工后有时会相约来这里游泳,那时候我们没有泳衣,站在河边瞭望一下四周,看到没有男生,便穿着裤衩背心跳入河中。秋天这里白色的芦花竞相开放,丛中点缀着棕红色的蒲棒似人间仙境,冬天这里便结着厚厚的冰,冰面上露着一撮撮苇子稍,我们去利林村老乡家买花生经常在河面上打着出溜过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种稻子的季节里,每天扬水站的抽水机欢快的唱着歌,浇灌着千亩稻田,我们浇完了地便去告诉那里的师傅可以停机了。有一天抽水的工人徐庆突然在泵房上吊自杀了,尽管很快又调来了师傅,可大家谁都不敢去扬水站了,任凭那抽水机突突突的响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72年夏天,由于天旱和下游过度灌溉,导致了黄河建国以后最严重的断流,水源没有了,后河的水一天天见少,诺大的蓄水池慢慢见了底,水管子停水了,扬水站不再突突,稻子开始枯萎。起初我们还赶着牛车去扬水站拉水浇过几个实验品种,后来连我们吃水都困难了,刷牙洗脸的水在缸里舀出来是都是泥巴汤。看着辛辛苦苦种植的稻子一片片死去,我们心里难过极了。我们第一次尝受到干旱的滋味,切身的体会到在天灾面前人们的脆弱,也后悔平时浇地和用水的浪费,那些日子里我们在煎熬中焦急的坚持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蓄水池干了,连队安排我们去清淤,看到池底水洼里的那么多鱼露着背在泥水中左摇右摆、前突后窜,大家便没有了干活的心思。孙连长看在眼里,一声哨响让我们休息捉鱼,于是一个个奋不顾身的跳入水洼中。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鱼,那些鱼擦着我们的腿窜来窜去撞的腿疼,大家兴奋的在泥水中追逐着,一条又一条的大草鱼、大鲤鱼抓在手里扑楞着爽极了。第二天,我们带着脸盆,休息时又投入到快乐的捉鱼中。一盆盆的鱼端回去,成了负担,有人想到端到老职工家送给他们一些,我们留的用柴火大锅盐水煮着吃,鱼熟了每人盛一大碗,吃的好恶心。有顾家的战友把鱼晒成干探亲时捎回了家,那次捉鱼的经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是那么快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欣喜乐狂,大家纷纷用脸盆接房檐流下的雨水洗衣服,竟然发现雨水洗衣服非常滑溜,洗出的床单被罩又白又干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门峡终于放水了,黄河水奔腾着来到黄河农场,后河的水又欢畅的流着,蓄水池眼看着一天天见长,我们在品尝了干旱的煎熬之后突然明白,过度的挥霍资源终究会自食其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稻田那条小路</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三营营部往东大约两公里是稻田,稻田灌渠上那条笔直的小路,在绿草掩映中淙淙渠水旁向南伸向远方。在这条小路上,我们年复一年赤脚奔波忙碌着,从春暖乍寒时的育苗插秧,到暑气蒸人时的施肥打药,再到秋风萧瑟时的挥镰收割。在这条小路上,我们将稻谷在四季交替中演化的风景尽收眼底,从种子发芽、幼苗、分蘖、拔节到抽穗、杨花、灌浆、成熟。发生在稻田小路上一桩桩故事成为了一道道抹不去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稻子到了分蘖期需要施肥了,我们用脸盆装满化肥,在稻田里一子排开,趟着水,唱着歌,用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将化肥均匀地撒开。但是运送化肥却成了问题,成袋的化肥马车只能送到地头,稻田南北长1700米,来地头一盆盆的端化肥用时太多会造成窝工,为了提高效率必须把它运到田间。灌渠的小路只有40公分左右,只能用独轮车运输,一袋尿素80斤,独轮车左右两边各放一袋,一车最少要推160斤。我小时在老家曾尝试着推过独轮车,所以自告奋勇推化肥。但是在这样窄的小路上推那么重的化肥绝非易事,我们两个人搭配,一人推车,一人拉套子,化肥装上车好不容抬起了车把,站稳了,腿又迈不出去,使足了劲迈出一只脚,车子又晃了,走不了几步就歪倒了,急的我俩大汗淋漓,头顶的骄阳晒得我们头晕目眩。路的左边是稻田,右边是渠水,为了不让化肥掉到水渠里,一看车子失去了平衡,干脆使足了劲让它往左歪倒在稻田里,然后再跳下去抬上来,一人扶车一人搬化肥。那时我们特别有股子牛劲,化肥推不进去誓不罢休(其实别无选择),几个回合下来就摸索出了要领,先把身子稳住,大腿使劲带动屁股和小腿有节奏的扭动掌握平衡,眼睛向前看,身子往前倾,用力向前走。我每次推起小车心里都会默念着那句激励人心的口号:"小车不倒只管推",有了精神意念的支撑,没多久我们便能自如的推着独轮车在小路上运送化肥了,后来竟能推起小车一溜小跑,身后带起一阵小旋风,两只脚跺的小路咚咚响,踩在湿地上留下脚窝一串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稻子发生了病虫害需要打药了,技术员终于盼到一个雨后初晴的清晨,我们人手拎一个手摇喷雾器装满农药,争先恐后的跳进稻子已长到齐腰深的稻田里,裤子全部被露水打湿。大家左手扶着机器,右手摇着手柄,粉色的药粉在眼前散开,我们迎着漫天粉尘在稻子的簇拥下艰难的奋勇向前。大家头上脸上落满了药面子,眼睛刺的睁不开,衣服挂满了农药,两条腿膝盖内侧被稻叶划的火辣辣的疼,但没有人敢吭声。我默念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和大家一起坚持着打完一块地又一块地。装农药时不知是谁发现自己腿破了,大家关心的上前询问,才发现所有人两条腿膝盖内侧都破了,好多个像大马牙玉米粒大的创口往外渗着血,大家坐在湿漉漉的小路上用灌渠里的水冲洗自己的伤口。陈技术员一看说是被农药烧伤了,叫我们马上收工,去医务室处理。栾医生给我们抹上红药水,歇了两天工伤假,大家虽然挂彩了,但都感觉很光荣,那伤疤至今还留在腿上,成了黄河农场永久的纪念。</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2px;">抗大礼堂</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连食堂西侧有一个废旧的破草房,是劳改农场时的生产资料仓库,因常年失修,漏风漏雨已经不能使用。李连长带领修建队自力更生进行了维修改造,修缮后的草房成了我们学习、开会、娱乐的场所。草房里竖着几根大木棍支着房顶,地上摆着几块木板用砖垫着做板凳,每当连队举行活动,点着的汽灯将屋内照的灯火通明,开会前大家敞开喉咙放声歌唱,排与排之间互相拉歌,士气高涨群情激昂,我们排长曹瑞莲指挥我们拉歌的风采叫我羡慕崇拜至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大家给草房取名叫抗大礼堂,草房就像加油站,走进草房就想起了抗大精神,就会焕发出青春的热情。我们在这里上党课,大批判、表决心,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们在这里召开誓师大会、动员大会,总结大会,鼓舞斗志振奋精神;我们在这里召开欢送会、欢迎会,畅叙友谊情深意切;我们在这里举办歌咏比赛、文艺联欢,欢声笑语掌声雷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这里我曾受到过孙寿魁连长的点名批评。那天连里开大会孙连长讲话时我有些心不在焉,孙连长当即点名说我态度不认真,我感觉委屈很丢面子当场掉了眼泪。会后他对我说"你这棵小树长出了枝杈,不给你砍掉就长不成参天大树",我觉得不至于吧,他小题大作了,于是耿耿于怀。以后每看到孙连长我就给他白眼,他假装没看见。在我上学离开连队的时候,孙连长来宿舍给我送行,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温室中的弱苗,没有经过什么风雨,将来走上新的战场,不一定像现在这样政治上能够互相帮助,你可要改造世界观啊,你是大有希望的",我终于放下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排左起辛沛英、贺兆美、王力,林丽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排左起姚圣群、毕延明、陈恭俭、殷枫</span></p> <h1><br></h1><h1><b style="font-size: 20px;">与黄家显抬大筐</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黄家显是三分场众所周知的反革命分子,1972年初引黄大渠的清淤工程,连里安排我和黄家显抬一副筐,我们一起干了二十几天,一起抬了挑战我身体极限的最重的大筐,至今我都不明白,当时为什么安排我和他抬一副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得那次清淤,我和黄家显、吴树新三人分在一个小组,吴树新装筐,我和黄家显抬筐。黄30来岁,中等个子,脸黑黑的,身体很壮,我刚过19岁,又瘦又高,热血青年,有点彪。处于阶级立场的爱憎,我很讨厌他,干活的时候我板着脸不说话,抬起筐后故意走的忽快忽慢,只是无论你什么脸色他都不看,无论你走的快慢他都随和着。那时候清淤每到一个工地,区域按段划分到小组,小组之间、连与连之间都有比赛,大家都是竭尽全力赶速度,生怕落在后面。每个组都想尽办法,将自己的体力用到极限。我们用一根杠子抬两个筐,这一筐抬走,回来那一筐刚好装满,杠子一抽串到另一筐绳子上接着抬走,这样装筐的、抬筐的都没有停歇的机会,效率大大提高。吴树新非常能干也会巧干,一掀铲下去像切豆腐块一样,长长的一条淤泥顺着掀把上来能有接近一米,大筐装满后我俩一路小跑的抬着,施工进展很快,我们越干越上劲。看到豆腐块似的淤泥可以摞的很高,我提议将筐装到最高,吴树新一掀一掀把淤泥摞到接近杠子,我怕把腰压断了,蜷着腿先把腰伸直,咬着牙再把腿伸直,和黄家显把筐抬起,杠子都压弯了,咯吱咯吱的响,我两条腿哆嗦着一步一颤,那时候我的肩膀有了厚厚的肌肉已经不觉得疼,就是看腿和腰能不能撑得住了,当然我是使足了劲硬撑了,再大的筐也一定要抬的起来,战友们说那时候我们抬的大筐,十八筐就能抬走一方土。有一天,黄家显突然对我说"你小时候营养好,体质好,所以能抬得起来",我没有理他,但心里想:他说的应该有道理,我从心里感谢我父母给了我一副好身体。又有一天,抬筐时粘掉了我一只鞋,因为惯性刹不住脚,走出好几步才停下来,黄家显抢先一步过去把鞋提出来,又在杠子上将泥巴磕掉递给了我,从那以后,我不是那么烦他了,和他也有了一点交流。一天休息时他说:"你那个稻田灌水的时间不能太长,那样稻子容易长疯了倒伏",我一愣:他竟然对我们稻田实验小组的情况很了解,确实是今年的水稻长疯了。我开始对他有了好感,他发现我的态度变了,话也多了起来。那时我扎着两个小辫,绳子上的淤泥粘到辫子上,冷风一吹就冻成了泥巴棍,他提醒我把辫子塞进帽子里。他挺有学问的,天文、地理、历史说啥都懂,比我知道的多多了,休息的时候就给我们天南地北的侃,那一阵我都忘了他是反革命分子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清淤结束后,黄家显就去挖厕所了,一天我俩在厕所门口打一照面,我没有表情,他也没有表情,和不认识似的,在我心里他又是阶级敌人了。一直到我离开兵团他都在挖厕所,听说他1978年平反了,老婆受到他的牵连在屈辱中挣扎了近十年,他的孩子在学校也受到同学的欺负和歧视。后来听老职工说,黄家显是高中毕业生,是青岛那批职工中学问最高的,当年他被打成反革命有三条罪状:第一,他打扫卫生时把毛主席像碰掉在地上,第二,他说太阳有黑子,第三,麦子扬场的时候风向不对,他说要是刮西风就好了,我无语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font-size: 20px;">我选择了放弃</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些苦涩的往事中也有心灵的磨难,不过时光已将创伤抚平,伤痛也早已埋在心底,在磨难中得到了历练,在历练中让自己坚强,在坚强中让自己成长是那段岁月中最宝贵的财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春天,李敬光指导员把我叫到连部,面带喜悦的对我说"牛玉华,今天接到通知,调你去泰安大河针织厂,你抓紧收拾一下送你走",太突然了,我没有思想准备,但很高兴,因为能去泰安也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便问:"我和谁呀"?指导员说:"你自己",我一听不大对劲又问:"是前门还是后门"?指导员说:是通过关系调的",我说:"那就是后门了,后门我不走",指导员说:"你好好想想,不要错过机会",我说:"不用想,我不走",决然离开了连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我刚刚走出被后门顶替伤害的阴影,无情的现实让我过早的体会了面对不公的无奈,我坚强的选择了忍耐。当我突然面临自己命运抉择的时候,又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放弃。我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只知道哭鼻子的小女生,我不管父母什么感受,也不管战友们是否理解。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的娘娘(我家保姆)心疼我在兵团受累,让她女儿托人找师部领导给办的,结果我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片爱心,没想到我的爸爸妈妈知道这事后竟然赞赏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一下子长大了,我的思想由单纯到深刻,由幼稚到成熟发生了转变,感谢那段岁月,磨练了我不像命运低头,不卑不亢的秉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b style="font-size: 20px;">这片土地带给我们的苦难曾让我无数次的抱怨,经过岁月的磨砺,经过冷静的思考,在这块土地上经历的磨难,经受的创伤,真真切切的锤炼和改变了我,在肯定与否定的思想斗争中,我悄然释怀</b><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前排左起 赵林水、赵涵佩、亓得平、崔隆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后排左起 蔡东民、丁殿安、王云喜</span></p> <h3>子弟学校知青教师<br /></h3><h3>左起 于文兰、李霞、刘通、陈常莉</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再见兵团!</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牛玉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3年夏天,我幸运的得到了回济南上学的机会,但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时我不再年轻也不再幼稚,我深深的知道上学的指标有限,是战友们无私的推荐和连队首长的照顾,我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看到有的战友付出了血的代价仍还要在这里坚持,有的战友本来就是上学的材料却还要在这里等待,我的朝夕相处相的闺蜜和朋友还要在这里煎熬,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发自内心的眷恋这片透支了我的精神和体力,把我磨炼的坚强和无畏的土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得离开兵团的那一天,我突然感到是那样的难舍难分,吴宪荣、黄玉荣等战友帮我提着行李,簇拥着号啕大哭的我从宿舍走到营部小广场,她们举着我的腿爬上了大卡车,车开了,车上车下的战友们都哭了,我和她们挥手告别,我寻找着亦鲁的身影,她没有来,我心中一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坐在开往济南的卡车里,在一路的颠簸中,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我离别连队的发言,酸甜苦辣涌上心头,甜多还是苦多?我说不清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连里要开欢送会,指导员叫我代表离队的战友发言,我去找亦鲁,她给我开了个头,帮我缕出了思路,开会那天在抗大教室我哭着读完了发言稿。这个稿子最近翻看日记时发现了,是那时的真情实感,是我的兵团岁月的结束。我不想修改,摘录了部分章节,就让他作为建设兵团回忆的结尾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1973年9月2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敬爱的连首长和战友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即将离开培养哺育我们成长的连队的时候,在就要告别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的战友的时候,心情异常激动,倍感难分难舍。火热的连队赋予我们兵团战士的光荣称号,战斗的集体凝结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回顾几年来走过的路程,哪一步不渗透着首长的心血,哪一程能离开战友们的扶持帮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雄鹰迎着风雨展翅翱翔,我们沐浴着毛泽东思想的灿烂阳光茁壮成长。劳动奖励了我们健壮的身体,黝黑的脸庞记录着战斗的年华。春天到了又是一个春天,秋收了再复秋收,第一次清淤战斗打响了,第二次清淤战斗又紧紧跟上,在骄阳似火的盛夏,在风雪交加的隆冬,到处是战斗的欢乐,到处是胜利的歌声,辛勤的汗水滋润着千亩良田,勤劳的双手夺回了粮食的丰收。多少次征服自然嘲老天,多少回手捧稻米、麦粒喜在心间。那修筑防潮大坝的施工就是战斗的开端,难忘73年的那场麦收,难忘六干清淤那场硬仗,那火热的劳动场面,那最困难、最艰苦、最寒冷的时刻,时常会浮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难以忘怀。正是这一件件的经历、一幕幕的场景,改造了我们的思想,锻炼了我们的身体,懂得了粮食的沉重,加深了对劳动人民的感情。在参加三大革命的实践中,我们真正理解了毛主席倡导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的深远意义,并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他对我们的考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毛主席的五.七指示是春风雨露,滋润着兵团的一草一木,我们亲手开掘的灌渠已淌过淙淙渠水,我们亲手栽植的槐树已长成茂密的防风林带,我们亲手修建的草房是我们接受教育的课堂,在坝外那又大又平的场院里,我们打稻、晒麦、抢场。度过了将近五个寒暑春秋,参加了无数个接受新团员的组织大会,欢度了多少个热情洋溢的文艺晚会,在兵团广阔天地里,我们得到的是政治上的热情帮助和生活上的体贴关怀,我们像亲姐妹、亲兄弟,享受的是大家庭的温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再见了战友们!再见了亲爱的连队!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把兵团艰苦奋斗的传统带到新的工作岗位,有了生产建设兵团的经历,什么样的苦累我们都不怕。</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结束语</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 青春的岁月像条河, 岁月的河汇成歌",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这高亢深沉的旋律,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陪伴我将那段蹉跎岁月回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那一张张珍贵的照片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讲述着那时的他,那时的我,还有那时的你</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就是那河里的浪花,翻腾着动人的乐章</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浪花已随那河远去,那歌却留在了我们心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将青春的脚步驻足在了孤岛大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为了理想和信念, </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拼尽了全力、忘记了自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认为那样就能改变世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认为那样就能改造自己</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后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经历了磨砺我们变的无畏</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饱尝了无奈我们变的坚韧</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经过岁月的洗礼我们学会了忍耐</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随着岁月的沉淀我们懂得了珍惜</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用已经忘事了的脑子</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回想着那些怎么也忘不掉的经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讲述着那些令人心酸的故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诉说那些青葱时光里的趣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倾吐着战友之间的深厚情谊</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倾诉对那片土地内心的眷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就是为了告诉你,告诉我,告诉他</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老三届的青春这样走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老三届的一生无愧时代</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在共和国历史的画卷里,有他,有我,也有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1971年2月三营一连三排战友济南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蹉跎岁月里的我们,二十岁左右,青春年华,饱经磨难,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3>1996年5月三营一连战友泰安聚会</h3><h3>二排左起 第四人 第二任连长孙寿魁、 第一任连长李琦珊、指导员李敬光</h3><h3>那时的我们四十多岁,家庭、事业正忙碌,战友团聚,倍感亲切,衷心祝愿友谊地久天长。</h3> <h3>2016年12月8日三营一连战友济南聚会</h3><h3>这时的我们六十多岁,两鬓白发,安度晚年,战友相聚,情深意浓,彼此祝福幸福安康。</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p class="ql-block"> 衷心感谢程鸣鸾、靳之涟战友用心灵的感受,再现了生产建设兵团岁月里历尽艰辛依然意气风发的我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衷心感谢李霞、马有华、李亦鲁、吴树新等战友提供的素材及支持。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感谢卢青提供的素材及支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程鸣鸾 (1971.3—1973.8)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三营一连三排九班 淄博知青</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靳之涟(1969.1—1975.5)黄河农场三分场一连四排十一班,后改为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三营一连四排十一班 济南知青</p> <p class="ql-block">作者:牛玉华(1969.1-1973.8)黄河农场三分场一连三排七班,后改为生产建设兵团一师一团三营一连三排七班济南知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