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怀念

梅 劲

<h3>图文/梅劲</h3><h3><br></h3><h3>图中为我家乡洞庭湖平原冬天的美景</h3> <h3>  近些日子,北边冷冻天气,连降大雪,也连累到了深圳,持续低温,把我冻感冒了,几日不能出声。电视里的新闻,提到降雪天气,总是用雪灾冰灾之类的字眼,让我很有些不服气,连古人尚且知道“瑞雪兆丰年”,怎么到了现在,一下雪就成“灾”了呢。的确,冰冻天气,对于被困在路上的人们,或被造成经济损失的社会来讲,是场灾难。前两年,母亲坐火车从湖南来看我,因为冰冻天气,被困在车上三天,让我也着急不已。但毕竟这天气还不是美国电影《后天》里的情形,在全球气候逐年变暖的大背景下,能有这样的冷天气,我倒觉得是件欣慰的事。这几日,在想着回老家过年的事。友人见面相问:“回老家吗”,我说要回去,听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回去好冷啊”。我当然明白回去会好冷,可我回老家的动力,除了看望老母亲之外,还因为有个隐秘的愿望,就是想体验一下冷的感觉。这个愿望一下给人说不明白,我干脆不说。这次,我想着要驾车回去,但担心因为冰冻天气难以成行,可我更担心回去之后,整日暖阳,见不到下雪。算起来,我有十五年以上没有见过下雪,雪之情结在我心中愈来愈重。此刻,我在天还没亮之时,从床上爬起来写下这些文字,就是因为刚刚梦到深圳也下雪了,梦到我在雪地里撒欢。梦醒了,乡愁悄然中来、氤氲不散,便不能成眠。</h3> <h3>  在深圳多年,最让我不能习惯的就是,这里四季变化不明显,冬天说冷也冷得不彻底,春天更是只写在日历上,丝毫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一年到头,岁月的变化只发生在人间,自然环境却是不见动静。其实,我这身子骨并不抗冻,可我心里还是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冷一把,因为冷天气在我童年留下好多温馨的回忆,它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h3> <h3>  小的时候就特别盼望着下雪,当大雪在一夜之间铺满大地,把地面的一切都包裹起来,让天地在瞬间变得纯净肃穆起来,变得晶莹透彻起来,这是一幅多么令人愉悦而震撼的图景啊。那无边无际的白色原野,有一种旷远圣洁的“原天地之美”。下雪的天气,清晨一睁开眼睛,忽觉屋内十分爽亮,知道是因雪光反映入室,便欣喜万分。走出室外,只见银雪盖在树上,竹上,屋顶上,为平日乏味的景物添上几分童话色彩,温柔而繁华。屋檐边结下的冰挂,让我忍不住伸手揪下几支,握在手中直到化去。还清晰地记得,当满天雪花从天而降的时候,我站在雪中,仰望天空,那心中的欢喜;当双脚踏在洁白的雪地里,吱吱作响之时,那心中的快慰。因为喜欢雪,也因此喜欢上了写冬季雪景的诗句,像“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千树万树梨花开”之类的,尤其喜欢白居易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以至于,能在冬天下雪之时,看着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邀友小饮御寒,促膝夜话,是我向往的一大人生乐事。</h3> <h3>  老家湖南,是个四季分明的地儿,夏炎冬寒,进入冬季,气温降低,自然环境也配合着季节露出冬天的面目。大多的树木,经过秋风的扫除,树叶落尽,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摇曳风中;田野上的植物,也将绿色还给大地,一片枯黄,给人枯索荒凉之感;这样的冬天,外面刮着呼呼的北风,在屋里待着时,觉得寒从脚起,而湖南又没有供暖设备。每天早上,我父亲都会在火盆里用木炭生火,看着木炭燃起红红的火焰,顿时觉得满屋洋溢着暖意。木炭大火烧过之后,会暗火慢慢地燃着,置于火箱之中,搭上棉被,全家人都可以围炉烤脚御寒。现在老家的人,因为木炭渐少,或为了方便,使用的是电炉取暖,功效一样,可少了木炭可看、可闻的情趣。</h3> <h3>  冬天冷的时候,人的脸蛋会冻红,脚会冻肿,手会皲裂,洗澡也很不方便。但我还是固执地觉得,人要活在四季,生命才不至于过于单调。没有冬季的寒冷,又怎会感受到春暖花开的喜悦。何况冬天也给人带来不少乐趣,滑冰玩雪,体验大自然的兴衰变化,在寒冷中感受家人、友人间暖暖情意。小时候,冬天里我穿的棉衣都是母亲亲手做的,这个过程看起来有些复杂,可母亲总是一针一线地为我准备过冬的寒衣;年轻的时候,恋人送来的最好的礼物便是亲手用毛线编织的围脖,戴着不仅身上温暖,心里也特别温暖。</h3> <h3>  过几天,我也许就能回到寒冷的老家过年。希望回去后,能得到老天的恩赐,见到一场大雪,让我能再次触摸到真正的寒冷,拾回童年的记忆,欣赏到雪的美丽;让我能和老友们在雪夜里相聚,面对一支待剪的烛光,听着窗外沙沙的踏雪之声,用一盘腊肉下酒,喝下如梦的往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