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儿的春天

曦月

<h1>三月的乡野,风里带着泥土青草的气息,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的春天,已经苏醒过来了。逮着个艳阳天,山间小道上,或跑或走,或坐或卧,吹面不寒的和风,拂过裸露的皮肤,像母亲的手……</h1><h1> 趴在地上一片片,一簇簇的四叶草,绿油油的叶子托着粉嫩嫩的紫色小花朵,紫红色脉络,淡黄色花蕊,娇艳动人。这生长在地表细细碎碎的小花,有着一条直直的细长柔嫩花茎,直通地下的一条白色根茎,轻轻一拉,就能将它不带泥巴的连根拔起,是如此的洁净。那黄艳艳的不知名小花,总是与它相随,黄紫相间,相互映衬。</h1><h1> 小道旁零零星星的油菜花,不知为何也落地安家于此,正摇曳着柔软腰肢,邀清风共舞。</h1><h1> 那淡淡粉白紫色的又是什么花呢?原来是韩信草啊!一串串的像紫藤花一般,每一朵小喇叭排好队,整整齐齐由下往上,像展开的扇子,又像凤尾,正次第开放。这花儿的颜色最是素雅,底部白色,渐渐过渡成淡淡粉粉带点儿灰调的紫,有一种朦胧的美。</h1><h1> 大自然,有一双如此神奇的手,总能将这各自美丽的色彩调和得水乳交融,协调无比……</h1><h1> 这是野花儿的春天。野花儿,自有一股子家花没有的野趣与韧性。不需裁剪造型,却美丽天成。无需殷勤照看,却自枯自荣,宠辱不惊。</h1><h1> 随手摘了一朵鬼针草花儿别在辫子上,瞬间觉得自己就是春姑娘了。这白色花朵长的就像小雏菊,"恰查某"是我们本地闽南方言对它的称呼,意思是凶巴巴,泼辣的女子。为什么它有如此人性化的名字?或许源于它身上的种子成熟后像一根根长着倒钩的针。这黑色的针有一对倒钩,只要人畜经过碰到它,就会一股脑的钩在衣物或者皮毛之上,像麦芽糖跟屁虫一般甩不掉,又像泼辣的女子,一旦撒泼,不依不饶的那股子狠劲儿。</h1><h1> 小时候,每回到山上砍柴或者放牛摘野果时,在草丛中行走,每每被钩满一身,极难扯干净。假如穿的毛衣或者呢子衣服,可是麻烦大了,它能钻到缝隙里,扎得人肉疼,得费好大劲儿才能扯干净,这时候我是极讨厌它的!可它却又是夏日里,家家户户少不了的一味青草凉茶,很是下火,防暑降温全靠它。 每到夏季农忙时节,顶着火辣辣的毒日头,在田地里割稻子、脱谷粒、扎稻草、摘花生……再将它们一担担从山里梯田挑回到家,那份辛劳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体会的。高温炙烤下,这般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唯有不断的补充水份,以防中暑脱水。屋前房后,山间地头,随处可见的"恰查某"扯上一把,过水洗净,直接烧上满满一大锅水,撒点盐,就是天然健康,飘着青草香的降暑凉茶了。出门前喝上两大碗,再把军用水壶灌满,打着饱嗝,就该干活去了。</h1><h1> 时光,在不经意间就从指缝里溜走了。忘了有多少年没喝过这青草茶,可是,这味道在记忆深处,在一呼一吸间,从不曾被遗忘。每次回山上老家,依然随处能看到它们一年四季皮实的生长着。春天里,白色的花朵美丽清雅,兀自绽放……</h1> <h1>这条路,曾经的土路,童年到少年和小伙伴一起走过多少回,晨曦日暮,照着我们牵牛的身影一路歌声;伴随我们挑柴的脚步一身汗水,一路,走进了中年……</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