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又到清明思亲时</h3><div>仿佛是转眼之间,到扬州工作生活已有30个年头了。还是在我刚成家的时候,母亲也曾来小住过几次。因为次数少,一些零碎的记忆依旧那样的清晰。</div><div>母亲长年生活在江都乡下,又没有文化,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不太习惯城里的生活方式。记得那次,我让她煮几个咸鸭蛋,不一会她说煮好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问她,她说:“在炭炉子上的烧水壶里。”那时家里用的还是煤炭炉。我掀开一看,果然如此,几个光头光脑的咸鸭蛋淹没在壶里的水中,其中一个还煮破了。吓得我赶紧取出来,重新烧开水,生怕身为城里人的夫人怪罪笑话,因为城里人一般不会这样烧水、煮蛋一锅下,怕“窜味”。母亲当时被我数落了一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一声未吭。这件事虽然过去近30年了,我记忆犹新,只是夫人至今都不知情。</div><div>女儿周岁的时候,母亲也来过一次。那时我们生活很拮据,买房子、结婚也欠了些外债,就约好了在家小聚吃顿饭。父母一大早便从老家赶来,还专门带来了只家养的鸭子。午饭后,我们上班了,老母亲生怕把家里弄脏,一人来到新庄新村(那时我们的住处)北边的小河边宰杀鸭子,忙碌了好一阵子,也不顾天上还飘着零星细雨。偏偏父亲又抱着小孩不知趣地到邻家窜门,关上门才发现没带钥匙,农村人窜门根本没有带钥匙的习惯。那时电话尚未普及,更不用说手机了。那天母亲只得将就着微湿的单衣在楼梯口等了近两个小时。幸好我们下班回来得早,但仍难掩我心中的愧疚之情。后来,每到女儿过生日,我总会记起这件事,愧疚之情多年来难以释怀。</div><div>还有那年夏天洗澡,热水器淋浴,我事前反复叮嘱她,打开阀门后嫌热往右转,嫌冷往左转。洗完澡出来后,她直埋怨,热水器不好用,说:“要么太烫,要么太冷,反正没洗得安稳。”后来想想也是的,冷热水转换之间毕竟有个过程,都怪我没有细心地教会她,我颇自责了好长时间。第二天跑到附近的日杂店买了个结实的大红塑料浴盆,妻子一脸的不解。我也没多解释,只说自己喜欢泡澡,方便边泡澡边看《足球》报,那时每周两期的《足球》报是我必看的,而且看得极其认真,每看一份大约需要两个小时,这点爱好妻子是知道并支持的。尽管孩子稍大后,母亲已基本不来扬州了,但那个浴盆还在家存放了好多个年头。</div><div>后来,母亲总以不习惯城里生活“遭罪”为由,拒绝我们的邀请不来扬州,我清楚地知道她其实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如今,母亲已离开我们六个年头,在当年女儿高考前夕不幸去世。4月份就将是她的八十冥寿了,前几天回去看望父亲时,他还提起此事,旁敲侧击地示意我,想做些佛事祭奠一下,被我随口拒绝了(我不太信这个)。当时我也没太当回事,可随着清明节的日益临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越深,我的想法悄悄发生了改变。</div><div>又到清明思亲时,看来真的需要找到一种方式好好寄托一下对母亲的哀思了。</div><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