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却的记忆

黄文高

<h1><b>  大抵从上小学起,我开始有了记忆。有的记忆清晰,有的记忆模糊;有的记忆深刻,有的记忆肤浅。记忆中有探索,也有迷惘;有欢乐,也有痛苦;有成功,也有失败。这些都是我步入社会、走向成熟的宝贵阅历。尤其是儿时记忆,天真烂漫,回味无穷,至今难以释怀。<br></b><b> 我的首次记忆是父亲的学校。学校就办在我家里,父亲既是校长,又是教师,主教语文和数学。教室非常简陋,没有桌子,只有坐在板凳上听课做作业。父亲利用家里的边角余料,亲自做了很多板凳,并在村里人家借了一些板凳,摆满了一间堂屋和两间房屋。我当时年龄最大,学习成绩又好,当了两年班长(后来读初中、高中、中专都是班长或书记)。读完一、二年级,我们就转到邻近的丁河村读三、四、五年级。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放弃了公办小学任教的机会,回到村里独自承担了村办小学的重任,为村里孩子们提供了学习成长的机会,解决了就学难问题,是受人尊敬的启蒙老师。<br></b><b> 记忆中最搞笑的事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我们姐弟八人,加上父母祖父母,全家共有十二口人,家大口渴,在生产队里是缺粮大户。为了养家糊口,我家既喂鸡、喂猪、喂牛,还养了一百多只鸽子。我最喜欢鸽子,每当家人吃饭时,鸽子飞满了堂屋,等着吃残莱剩饭,胆子大的直接飞到桌子上与我们争食,那场景十分可爱。隔三差五,父母还用土罐煨鸽汤给我们补身体,鲜美的滋味至今令人唾涎三尺。后来,大队干部找我父亲谈话,说这是想发家致富,走资本主义道路,必须限制喂养数量,割掉尾巴。过了不久,也许是巧合,我家鸽子食物中毒,有的当场死在畈里,有的飞回死在家里,剩下的只有十几只鸽子,无意中割掉了尾巴,惨不忍睹,怪可怜的。<br></b><b> 记忆中最浪漫的事是戏水捉鱼。我们村有上塘和下塘,是游泳钓鱼的好地方。每到春夏之交,气温水温还不高,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下水。夏天吃完晚饭,大人小孩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上下塘,以游泳代替洗澡,有时几十人在一起,或蛙泳,或仰泳,或潜水,或戏水,心旷神怡,热闹壮观。梅雨季节,只要晚上听到打雷下雨,天刚朦朦亮时,我就和家兄家弟一起,拿着虾笆,提着水桶,抢先来到塘边田角,寻找缺口流水的地方,那里的鱼一捉一个准。那时水塘水沟水田里到处都是黄股子、泥鳅、洗头、刀鳅,还有红鱼、黑鱼、黄鳝等野生鱼,有时一天可捉大半桶,美不胜收,欣喜若狂。<br></b><b> 记忆中最心酸的事是斗地主。听大人们说,地主好逸恶劳,雇农工种田,靠剥削为生。我们村里的地主,每隔几个月,大队干部就要把他揪出来批斗一番。批斗时,地主头顶白纸做的尖帽子,上面写着“地富反坏右”,两手用绳子捆住,由大队干部牵着,在村里游行示众。有时不捆手,由地主一手拿锣,一手拿锤,边走边打锣边口喊:“我的言行违背了社会主义,请大家不要学我”。游行示众完了,还要将地主带到大队办公的地方,当场训斥、毒打,直到地主痛哭求饶,围观和看热闹的村民才心酸地慢慢离开。<br></b><b> 还有几件事我记忆犹新,那就是挑野菜、乘凉和栽秧捆谷。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圈养喂猪,为了弄猪食,每天放学或每到星期天,我们都提着搂子,到庄稼畈里挑野菜,或到水塘里捞虾草。挑完菜捞完草,我们就聚在一起,用野菜虾草作赌注,玩碰硬币或丢瓦砾,乐趣横生。用硬币在石头墙上碰撞,谁碰得远又能击中对方硬币谁就赢;或将菜草放进一个圈里,隔三至五米远丢瓦砾,谁丢进圈内谁赢。如果菜草输完了,回家免不了被父母一顿臭骂。夏天洗完澡,我们拿着“四个一”,即一张竹床,一张凉席,一副蚊帐,一把扇子,聚集到就近的道场乘凉,天南海北,谈笑风生。睡觉时,父母总是在一旁给我扇风驱蚊,温馨惬意。只要不下雨,我们就一直睡到天亮,早晨精神特爽。栽秧捆谷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栽秧时,头顶太阳,腰酸背疼,蚂蟥叮咬,再翘着屁股往后望,总有栽不完的感觉,苦不堪言。捆谷麦时,不一会功夫,手腿红肿骚痒,疼痛难忍。正是栽秧捆谷的痛苦迫使我发奋学习,跳出了“农门”。<br></b><b> 记忆中的是非曲直,喜怒哀乐,都是我吸取经验教训的原始素材和历史写照,也是我人生的必要积淀和美好回忆。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有了记忆,人生丰满;失去记忆,人生归零。我不愿忘记过去,是想以史为鉴,更好地把握现在,走向未来。 </b><b><br></b><b>(此文由本作者原创,微信公众号:逸趣随缘hwghxz)</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