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老屋

恩雅

小时候，由于母亲工作的繁忙，和父亲又分居俩地，不能很好的照顾我。所以我的幼年和童年是在上海的祖母家和镇江的外婆家度过的，而在外婆家居住的时间更长，在那里我完成了小学阶段的学习。很是怀念那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更是怀念陪我一起成长的老屋。



外婆家的老屋，位于镇江大港古镇，是五进五深的庭院。粉墙黛瓦，跌宕起伏的马头墙，恒古久远，默默流淌着岁月的沧桑，有着徽派建筑的气质和韵味。老屋的里面大大小小有很多天井，阳光肆意的倾泻，留下斑驳的光影，俩侧是窄窄的弄堂，长长的，一直通向后门，后门外是一座小山。爬上那座小山，便可以看到不远处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长江。大门口有俩个石兽，一左一右的守护着。门外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巷，青石板的路，常常看到那种木质独轮车走过，发出吱吱哑哑的声响，也是我和小伙伴游玩上学走过最多的一条路。



而如今的老屋由于长时间的没有人居住，已经频临坍塌。表妹在微信发了几张老屋的图片，看后的确感到心痛。老屋门外的石兽已经遗失，几进几深的深宅大院显得破旧、凌乱不堪，原来留在脑海里的那个古色古香、旷远幽静的深深庭院已经不复曾在。记忆中天井里大块的青石板，是童年跳房子的好地方，曲径通幽的弄堂是躲猫猫的好场所。老屋里的那株天竹，不仅能结出红红的果子，也是马蜂们的安家之处，因为捅了马蜂窝而被蜇的情景历历在目。隔壁大门外的俩个青石板条，是玩滑滑梯的地方。如今看来此时的青石板条是多么的短，可彼时感觉是多么的长。滑过童年，滑过经年美好的时光……



从微信获知，外婆家五进五深的老屋名为——礼耕堂，青石板的小巷是——旌德里。这些粉墙黛瓦马头墙，庭院深深的老屋，都是明清时期的建筑，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有着渊源的历史和久远的年代。微信图片更加确切的再现古镇的风貌。老屋门外的石兽清晰可见，门虽小不起眼，里面却有五进，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礼耕堂”，小巷的前方便是那天然的青石板滑滑梯。看着这些老照片，满满都是童年美好的记忆。蜿蜒铺就青石板的巷子，是否倾听童年脚步轻叩和追逐的声响？深深庭院，庭院深深，是否还停留着那些老去时光的气息和脉动？我在记忆的岸边，寻觅童年的岁月。"旌德里"的"礼耕堂"，那时里面曾经有多少欢声笑语飘出呀……



现在忽然有些明白我的俩舅舅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为什么是含有“耕”和“堂”的，也许外公在给舅舅们起名字时，就是让他们记住出生、生活和成长的地方。也是老辈人对这个老屋的敬重和纪念，让世世代代能够传承延续下去。也许过不了多久，老屋就会荡然无存，但是“礼耕堂”会永远留于后人们的心中。



去年11月份，偶然有一个契机，让我又来到阔别多年的外婆家的老屋，心情自然有着难以言表的兴奋和激动。现在的老屋，虽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韵，里面破旧、杂乱无章，残垣断壁，象一位饱经风霜的耄耋老人。而无论老屋是风烛残年还是风姿绰韵，看见它依然有着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走进老屋，仿佛拥入它的怀抱，以往那些美好的童年记忆，如同昔日重现，却又时过境迁，令人感慨万分。从前到后来来回回的走在老屋，如今的老屋，过道里堆满杂物，瓦砾上的杂草随风飘逸，马头墙上爬满枯藤，天井里野草青苔滋生，弄堂里的地面落叶纷纷。轻轻抚摸老屋的墙壁，倾听老屋那些光阴的故事，心里便能开出繁华朵朵。虽然和老屋此生只是短暂的相聚，却留下永久纯美的怀念，倾情一生。



老屋大门外那条青石板的小巷，蜿蜒曲折，四通八达，延伸至古镇的每一个角落。不远处大铁门外的台阶俩侧，有俩块青石板条，被童年的我们视为一个天然的滑滑梯，也是和小伙伴们玩耍最多的地方，造型简朴，却玩的乐此不疲。当再次坐在台阶上，眼前又浮现出童年玩耍的情景。表弟和表妹也和我一起坐在台阶上，回味当年玩滑滑梯的情形，重温那些遥远美好的感觉……



我的老屋已随着时光老去了，不管我留恋也好，惋惜也罢，老屋终究在岁月中老去了。或许，一间老屋、一个朋友、一位亲人，都只能陪我们走过人生的一段旅程，都只能为我们遮挡人生的一阵风雨。但他们却在我们的心田播下希望的种子，当我们孤独地踯躅于茫茫人海，还有勇气抹去人生的仆仆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