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2月24日,我穿上绿色的军装,从长白山下的海澜江畔来到了黄海之滨的大连,从此,拉开了我守卫祖国海疆军旅生涯的序幕。至今,四十余载过去,我也早已离开了部队,但是,我人生最难忘却的还是那段军旅记忆,每每想起,就像是在昨天…… 新兵连的16个女兵,我在二排右二
一 “大家注意了”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新兵连是一个临时单位,没有家底,可想而知,伙食会啥样?那一日三餐基本就是高粱米干饭,高粱米干饭刚吃还挺新鲜,可吃的多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满嘴的高粱米,一粒粒就像小石子,硬梆梆、扎呼呼的难以下咽,吃久了就有了一种条件反射,一见高粱米就觉得不饿。
一次训练归来,一进食堂就闻到一阵面香,那满满的一大盆面条让人垂涎欲滴,那年月,面条可是病号饭啊!大家敞开了吃的无瑕顾及形象。突然,值班排长亮起大嗓门:“大家注意了……”我们这些刚刚穿上军装的新兵,哪个都大气不敢喘的洗耳恭听,整个食堂除了吃面条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吸溜声,别无二音,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未听见下文。我抬头望去,只见排长紧绷的脸憋的通红,最后是忍俊不禁。这时大家才明白,原来这个20出头的年轻军官,悄悄的幽了一默,他就是想让大家听听,那一百多号人一同吃面条发出的合声。 入伍三年的我 查线中…… 我和我的配枪 1976年大连星海公园留影 女兵宿舍后的小山上 二 “一条龙”搁浅
从“新兵伢子”到“老兵油子”,我都有几分打怵紧急集合。急促的集合号一响,电闸一拉,黑灯瞎火,急迫感随即而生。谁不想第一个冲到集合地点啊?可那几米的背包绳,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三横压两竖,你要小觑了它,关键时刻它一定让你死的很惨。
新兵连第一次紧急集合,男兵齐刷刷的集合完毕。一个女兵最后一个到场,她高喊:“报告”,却未被批准入列。只见她的背包方不方,圆不圆,松松垮垮的达拉在身后。连长命令她跳跃,没跳几下那背包就散架了,这可让我们女兵大大的掉了一价。
后来我们摸到一个规律,周六晚上只要一改善伙食,那晚上准有紧急集合。于是,我们吃完晚饭就在宿舍里练习打背包,其实就是把背包打成半成品,一声集合号响,我们三下五除二打好背包就往外冲,从此,我们女兵班再也没人在队列前被检阅过。
最惨的是我,下连队后,听说“一条龙”的打法简单快捷,就学来跃跃欲试,那日紧急集合我就实践了。由于不熟练,加之黑暗中发慌,顿时乱了章法,那几米背包绳就和我拧巴上了,我急的冲着我下铺就喊:“姜桂华,一条龙怎么打?……?她回应着:“班长:你别着急……”至今,我已记不清她如何帮我解围,还是我先背着她的背包冲出去,由她收拾残局,反正,从那之后,我重拾三横压两竖,坚决放弃了“一条龙”。 我和最亲密的战友施颖 可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沈阳军区汇演后游园 旅顺慰问演出后全队合影 三 “鹤立鸡群”
在通信一连,我这个电话班长不太安分守己,是那个年代典型的文青,我常常写点小说、散文、诗歌。指导员说我小资情调浓,通信处长批评我:“打起仗来,你还的给我通。你能拿着小说上战场吗?”
后来,我的作品被辽宁出版社出版,我被调到文工队任专职创作员,我的作品又先后在《解放军文艺》、《前进报》发表。
那时,文工队要求一兵多能、一专多用,要求每人学一项乐器,还要能随时替补演出。一次,我替补演出队列歌,这是一种在行进中边唱边跳不断变化队列的歌表演,意在展示军姿军威。我一个不留神做错了动作,本来是一组组低姿造型动作,我却突然挺身而起,高擎手臂。惊慌失措中,就听见我的搭档悄声说:“别动,千万别动。”我坚持着,那一刻,我觉的时间好像静止了。终于等到下一个旋律,我踏上一致的拍节时已是大汗淋漓。
演出结束,我的搭档幸灾乐祸的模仿着我的动作,讥讽我不但提前幌范,还创造性的来了个鹤立鸡群。尴尬的我只好自我安慰:我是创作员,我不是演员,演出当然不是我的强项了。
17岁,17岁,我参军到部队,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感到欣慰……
这歌声,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