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

阿衣江

跳跳名副其实，跳的高，把家里绿萝当小区的树折腾，一棵绿萝被它弄的叶子稀稀拉拉。

跳跳是流浪猫，脚受伤就尾随家里人，于是伤被治愈，还有了自己的窝，躺在里面晒太阳。

窝是从前沙沙用过的，沙沙是只小花狗。

跳跳不是宠物猫，哪哪儿都普通，脸不圆让它不萌蠢，有点狐狸的精明模样，每次跳完就睡觉。

跳跳留下来，于是家里猫山也有了，它脖子被戴上铃铛，家里还多了粉色小鸡毛掸子来逗它，鼓励它上蹿下跳。

我见到跳跳时，它已经在家住了些日子。家挺大，一百八平左右，足够一只猫跳了。

但当时我不知道，还以为它被关在家里太憋屈。

大侠同学是跳跳最早的主人之一，下班后会爱抚一下它。大侠和我一样，全家人一模一样，心疼小动物，有机会就尽量帮助它们。

我的到来让跳跳多了个主人。新主人整天在家，和它相处时间反而多。

其实看见跳跳当天我大吃一惊，它把家当野外，把家里绿植当成练猫爪功的树。我心疼一手打造的家，实在又惊又气。

到家的第二天，跳跳发现家里白天也有人，有点人来疯，大跳特跳，上下窜，专扯仅剩几根叶子的绿萝。

我生气了，对激情四射的它厉声大喝。

尖利的训斥把忘乎所以兴奋表演的跳跳，吓蒙了。

猫何等聪明伶俐。

跳跳意识到主人的紧张，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挨训，眼神充满了沮丧，害怕，委屈。

看它的小模样大概在想，但又想不明白，自己每天随心所欲，随便折腾的好日子，怎么就突然变天了？！

白天过去，大家睡下。

跳跳可能觉得孤独也可能好奇，来到还亮着灯的房间门口。

在没有遭到任何拦截和反对后，一跃上了椅子。不过它记住了白天的遭遇，先老实的蹲着，低眉顺眼。

观察期间，未遇到任何反对，就进一步试探，向床头柜靠近，把猫爪搭上去。同时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现在，跳跳有点变文明了。

最后，跳跳成功占领了床头柜！

好奇心极重的它望着床头灯，仿佛第一次看到似的。

一直默默观察它，觉得此时此刻的跳跳可爱有趣，外加还美极了。猫，是地球上多么神奇的存在。

跳跳对床头柜上面所有的东西，都充满好奇，充满探究心。那些新出现的东西，大概在跳跳眼里都是某种危险，瞧它的眼神儿，警惕，犀利。

最后，跳跳发现，不让它破坏绿萝的新主人的床头柜，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坐下来。

床头柜上面的眼镜，一串钥匙，是新面孔，新的世界。新世界对于跳跳是兴奋点，它需要一番探索，探索令它充满了生命的激情。

人类应该能够理解猫，只要你有足够的好奇心。跳跳此刻的眼神儿好奇，专注，眼下它不啻面临猫生中一个严肃重大的事情。

小心伸出爪子，触碰，看看会不会被钥匙，或者说不明物咬一口。

不时看看我，观察一下，看会不会又被训斥。跳跳猫的记忆力比人类强的多。它们不会像人类的孩子那样让父母抓狂。

然后又到了白天。

又过了几天，跳跳经历了被训斥，被惊吓之后。发现新主人不让它薅绿植，但不反对它睡在自己身边，甚至卧在身上。她其实非常爱怜自己，只要自己不犯浑搞破坏，就岁月静好。

和严厉的主人一起的日子是美好的。猫砂变得新鲜，有人可依偎，有时还被带到小区遛弯。遛弯儿的时候跳跳如鱼得水，几欲消失不见。毕竟小区才是它的故乡啊。

于是有一天，让它拿自己身体当床睡的我再次离开后，有一天，跳跳趁下楼遛弯的机会，消失在小区茂密的树丛中，再没回来。留下它自己永远不知道的照片，让我经常想念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