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我才十八岁

斜阳

<h3>  每当清明时节,为父亲扫墓,望着一堆熟悉的黄土和旁边的苍天大树,我伫立良久,感慨万千,往事浮现眼前,昔日历历在目。</h3> <h3>  父亲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操劳一辈子,没享一天福,于86年初终因积劳成疾,过早地就离开了人世,永远惜别了牵肠挂肚的子女。在父亲弥留之际,一直盼着我回家,想看看最后一眼。当我从学校匆匆赶到床前,他已神志不清,眼睛紧盯着我,泪水沿着脸颊慢慢流下来,嘴角微微颤抖,却无法言语。此时,我已明白他心里挂念谁,想要交代什么,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两个懵懂的弟弟和体弱多病的母亲。我紧紧地拉起父亲冰凉的手,轻轻地呼唤着"爸、爸……,我回来了","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弟弟的",眼泪不停地滚落,心也碎了。父亲仿佛听见了我的话语,安详地闭上双眼。那一面,将永生难忘,那一别,即阴阳两隔,面对病危的父亲,我已无能为力,唯有仰天长叹。父亲就这样平静地走了,带着遗憾、伴着无奈,永远离开了我们,把心痛永远留给了儿女,将牵挂永远带去了远方。当时最小的弟弟才刚满8岁,我也不到18岁,正在师范读书。直至我们都成家立业,条件宽裕后,父亲才托梦给母亲,说他坟前还没有大门……。</h3> <h3>  随着父亲离世,一座大山轰然倒塌,脊梁不复存在,为了承诺父亲临终那份嘱托,我毅然扛起了家庭的重担。父亲离开之后,兄弟三人与母亲相依为命,不清楚明天将会怎样,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来。母亲一直精神不振,身体也日渐消瘦。当年7月师范毕业,我选择了回来,主动到附近的学校教书,投身家乡教育事业,孝敬辛苦半辈子的娘,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弟弟,温暖这个残缺的家。</h3> <h3>  开学伊始,我每天清晨出门,赶往学校上课,下午又匆匆回家,和母亲一起田间劳作,放下粉笔又拿起锄头。自此,我学会了耕种、收割和灌溉等农活,手亦磨起了老茧。双抢季节,为了不误农时,凌晨4点起床收割稻子、犁田、施肥和插秧等,放下镰刀、平整稻田,白天顶着炎炎烈日,冒着高温酷暑,晚上忍着蚊虫叮咬,一直干到伸手不见五指,汗水从出门一直流淌到回家,一天下来,时常累得连腰直不起来,第二天还得继续。平时放学和节假日就下地种油菜、红薯和西瓜等经济作物和白菜、南瓜等各类蔬菜,还要养猪和鸡鸭等以贴补家用。那些年,母亲身体欠佳,时常病痛,每当生病时,我就用板车拉到10余里外的乡卫生院治疗,还得带上年幼无知的小弟弟,接着匆匆赶往学校,下班后直奔医院,陪伴母亲,照顾弟弟。</h3> <h3>  时间一天一天地走,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边工作边务农。我认真教书,兢兢业业,同时还坚持自学,于89年顺利获得大专学历。90年下半年,我突发奇想,想实现读研梦,为了这个梦想,白天备课、上课和批改作业,晚上发奋勤学,艰难自学,积极备考。因为基础较差,我用十二分的努力,每当夜深人静之日,孤独与害怕时常萦绕。面对外界诱惑,也产生放弃的念头,但时常提醒自己,要坚定信念,克服困难,才会成功。甚至大年初一都住在单身宿舍,忍受孤独、耐着寂寞、挑灯夜战,功夫不负有心人,于92年考取了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原本可以继续读博,亦能去广东发展、高校任教,但我依然选择回到九江,陪伴母亲、抚养弟弟,直至母亲慢慢变老,弟弟渐渐长大。</h3> <h3>  等到我们兄弟成家立业、各奔东西,母亲也老了。正直她享受天伦之时,为了不给我们添加负担,却选择了独住。近些年,母亲身体大不如前,还能勉强照顾自己,平时会出门约上一些老人唠唠嗑,拉拉家常,但每逢周末,母亲则不外出,呆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只要母亲健在,家就依存,她给了我生命,抚养成人,理应感恩一生,孝敬一辈子。母亲很伟大,她抚养我十几年,没说一声苦,不喊一次累,我没理由不感恩,不陪伴她。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我倍加牵挂母亲,再忙再累,每周必回去看看这个家,看望老人家,听她东家长、西家短的唠叨,哪怕就陪一会儿。每年大年三十、清明和月半时节,我都不会忘记给父亲烧纸、磕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