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人的成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经过无数锤炼打磨,才能由幼稚走向成熟,由羸弱走向结实,由怯弱走向勇敢。然而,有些时候人的意识转变却会在瞬间完成。尤其是关键的一步,往往感觉出生命的价值。叫你去珍爱生命。</h3><div> 我很久就想写一篇关于童年的文章,找不到要写什么,也就无从下笔。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了油菜花的图片,我眼前一亮,这不是“小米花”吗!?我顿生灵感,童年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div> <h3> 我的老家在扶余新站的西南边,有几户人家叫连道湾。我是母亲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出世没几天,便被送进医院。医生告诉说,孩子心脏发育不好,有肺炎、先天性气管炎,很难养活。而我的父母始终不肯放弃我,一天天的打针吃药,细心照管,于是我终于幸存下来。</h3><div> 听母亲说,我三岁时,得了肺炎。(家乡人说,我生下来得病就不好养活),得找巫师破关方可安全无恙。于是父母找来当地有名的巫师给我破关,还要编一个长命锁戴上。请来了巫师跳神,足足折腾我两个小时,父母跪了两个小时。我不但不见好反而更加严重。最后巫师看看香火说,这孩子长得好,玉皇大帝要他去做金童,八成是不能活了。我父母一听,便大哭起来,父亲一个劲的磕头,额头破了流出血来。最后还是把奄奄一息的我,放在外屋的草上,等着咽气然后扔到野外……真是天不绝我,第二天早晨我活了过来,父母赶紧抱我上医院治病。从此我的乳名,由“春生”改成了“小成”。项上带一个长命锁。记得我读小学时,同学们都好奇的玩弄它,我也感觉它好玩。</div> <h3> 我所能记起是五六岁前后的事。当别的孩子都在村里成群结队的欢快追逐时,我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当一群孩子相约戏水时,我被关在家里;小伙伴们爬树、捉蝈蝈、我只能远远地看着。我常搬起小凳子,孤独的坐在家门口,看着他们跳格、打跑球、遛轱辘圈……我甚至一点也不喜欢我自己(我的性格内向,与那时的环境影响有关)。</h3><h3> 夏季的一天,我睡得迷迷糊糊感到嘴里干渴,嚷着要水。父亲过来习惯的摸我的额头,“这么烫,又发烧了”。他给我穿衣,叮嘱了母亲几句,就背着我去公社医院。</h3><div>我趴在父亲背上的时候,才知道此刻天刚蒙蒙亮。路上几乎没有人。父亲急促的走着,我则昏昏沉沉的靠在父亲背上。医院里家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听诊、把脉、取药、打针…这一系列过程,我再熟悉不过了。出了院已是九点多钟了,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父亲背着我往家赶。晴朗的天,阳光是金色的,照在一张张兴奋的脸上,我无力的靠在父亲的背上,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看,我只觉得我与这活力的景象格格不入,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长大?我无声的哭泣着,泪水将父亲的外套弄湿一大片。父亲感到了什么,在前面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父亲对我说:“咱们抄近路回家。”我从来不知道这条小路能通向村子,说是一条小路,其实是一条不能通车的小荒路。这条道一米来宽,并不是很平坦,两边野草丛生。我依旧在父亲背上,觉得有点紧张,没有一丝睡意。</div> <h3> 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就在前方的斜坡上竟有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花,在阳光照耀下,开的那样鲜艳,那样精神。“爸爸,那是什么花?你放我下来吧。”父亲蹲下来,我从背上下来。父亲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我蹲在路边兴奋的看着这些花,它的颜色金黄,花朵犹如小米粒大小,但千百个小米粒组成一簇簇鲜艳夺目、绚丽可爱的“小米花”,(类似于油菜花那样,我当时这么叫的)。这些花一丛丛一簇簇,紧密的挨着,矮矮的,却精神抖擞,一些小飞虫在上面飞舞。花朵不大,却开的那样灿烂,没有一丝困倦之意。清风袭来,这些花朵好像翩翩起舞。我已无法准确的描绘那个时候小小的我的心境。只记得有一幅画面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清爽的风,湛蓝的天,金光闪闪的阳光和金灿灿的“小米花”(直到今天我对这花情有独钟)。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看的痴迷,看得绽放了久违的笑颜。而就在那一刻,他坚定的告诉自己,我要活着,要像这“小米花”一样那么旺盛!</h3> <h3> 那一天我回家后,破天荒的头一次吃药没用父母催促,哪一大腕药,我一次无惧色一饮而尽。只有我知道,我饮下去的是希望,是力量,是渴望生命的动力!那一刻一个六岁的我觉得自己长大了。</h3><div> 多年以后,我终于摆脱了疾病,健康的长大,并没有留下一丝疾病侵扰的痕迹。直到今天,我常常忆起那金黄色的“小米花”。我应该感谢的是我的父母,因为父母给我生命。我更感谢的是那金黄色的“小米花”,是它,让我感悟生命的可贵;是它,启迪了我生命的希望。尽管我到现在不知道它叫什么花,在我的生命里,是那么有生命力,是那么美丽,那么金灿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