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p><br></p><p> </p><p> 春风萧瑟</p><p> 春草长</p><p> 慈祥的母亲</p><p> 已远去……</p><p> </p><p> 孩儿望着</p><p> 你的背影</p><p> 任凭泪水纵横……</p><p> </p><p><br></p><p><br></p><p> </p><p> </p><p> </p><p><br></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安徽卫视“耳畔中国 ”阿和图组合有一首 《 额吉》让我深深震撼,随着马头琴悠扬婉转的旋律和呼麦的浑然天成,魔力般把我带进歌声的意境之中,让我想起离我远去长眠地下的母亲……</p><p><br></p><p><br></p><p><br></p><p> </p><p> </p><p> </p><p><br></p><p> </p><p><br></p><p> </p><p><br></p><p> </p><p><br></p><p><br></p><p><br></p><p><br></p><p> </p> <h3> 母亲是江苏淮安人,六十年代初来到安徽安庆宿松,与我父亲结合,拉扯六个子女(三儿三女)长大成人。</h3><h3> 在我大舅舅的葬礼上,我才听说,我母亲是逃婚逃出来的。我小时候只听说是大运河边发大水母亲逃荒逃出来的,原来另有隐情。据母亲家门口人讲,母亲逃婚逃到后塘的芦苇旁,好几天外婆送饭给她吃,后来她随村里几个人一道跑了出来,一路流浪到了江西九江,辗转到了湖北黄梅,然后到了龙感湖边的安徽宿松,母亲也因此风餐路宿的生活患上了慢性哮喘病……</h3><h3> 据我老家上了年岁的人讲,当时母亲到我们村子时,病恹恹的,人家都很同情她,我奶奶也就是我父亲的继母收留了她,她也就自然成了不用花钱捡来的媳妇。我奶奶几乎天天半夜起来熬生姜红糖水或红糖煮鸡蛋侍候她,终于控制了母亲的哮喘发作……</h3> <h3> 我父亲的妈妈在我父亲两、三岁时就死了,是我奶奶也就是父亲的继母将他养大。父亲年轻时很帅,人又老实厚道,会挑担子,又会捕鱼,还会推拿以及摆弄抽水机等机械,在当地农村是数一数二能干的,后来还当过会计,做过队长。</h3><h3> 因家里穷,他对奶奶给他选择的婚姻也二话没说。婚后,他对我母亲关爱有加,苦活累活都抢着干,从没动手打过我母亲。</h3><h3> 奶奶、叔叔及我们一个大家庭人生活在一起,虽穷些倒也苦中有甜,苦中有乐。我作为长孙从小跟在奶奶身边,受到奶奶宠爱,度过无忧无虑幸福的童年。</h3> <h3> 生活的改变是从分家开始的。念过中学写得一手好字、在村里文化程度最高的叔叔娶了村里一枝花,是大队书记的妹妹,我喊“的娘”。</h3><h3> “的娘”与母亲因为扯秧的小板凳发生争执,然后突然在我小学五年级的一个午后家里开始分家了。奶奶自然是跟她亲生儿子我的叔叔一家人过,我自然与奶奶分开跟父母亲一起过。</h3><h3> 当时我真的懵了,现在想来也可以理解了,树大分杈,儿大分家嘛!</h3><h3> 也就是在这以后与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我才渐渐感受到母亲的不易以及母亲的爱……</h3> <h3> 由于此前家由奶奶一人掌管,分家后家里没有一分积蓄,一切都是白手起家,从头再来。</h3><h3> 当时生产队是集体出工,记工分。母亲和父亲没日没夜的累,到年底队里算账我家还是超支。</h3><h3> 那时农村忙双抢,白天割稻,晚上扯秧,抢收抢种。男劳力中午累了还可以在树下乘乘凉,妇女则要利用这段时间回家烧饭做菜。母亲也不例外,忙完田里的,又忙家里的,一天到晚手脚不能闲着。实在累了,大热天就在房里地上铺个塑料袋睡在上面。</h3><h3> 现在想来,母亲的哮喘病晚年经常发作跟当年生活艰苦不无关系!</h3> <h3> 十岁我就住校上初中了,一个礼拜回一次家。学校离家有四公里路程。每次回家,母亲总要变着法子弄些好吃的给我补补。星期一起早上学时,母亲早已将香喷喷的山芋粉圆子及猪油炒饭炒好(现在想来猪油炒饭没有营养,当时可是够奢侈的,弟妹们吃不到的),一罐咸鱼或辣酱萝卜装好,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和弟妹们羡慕的眼神,我的鼻子有些酸……</h3><h3> 初二时,我隔壁的叔因为学校生活太苦念不下去退学了,我也打退堂鼓,几次赖在家里不想念书。父亲甩下一句狠话“不念书扛着被子滚”,母亲偷偷掉眼泪,私下跟我说,念书是念到你肚子里,又不是念到狗肚子里。瞧你叔叔念书字写得多好,还讨个漂亮老婆,多有出息呀!在母亲的软磨硬泡和父亲的斩钉截铁下,我不得不背起书包和米回到久违的学校。</h3><h3> 初三快毕业那年上高中要考试录取,我语法考了满分,学校专门为我和有希望考上高中的学生安排了补习班。真是幸运,在县城参加首次高中录取考试,我以高出录取分数线0.5分的成绩进入离家十几里路的高中。母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h3> <h3> 高中的学习生活简单而充实。高二分科的时候,我选择了文科,我在班上考了第一名,后经筛选转入离家五六十里路的安庆地区重点中学程集中学学习。母亲说今后穿草鞋还是穿皮鞋就靠你自己了,家里再难也会供你念书!</h3><h3> 我考上大学那天,村里人都来家里喝酒祝贺,我发现母亲的眼角红红的,不知道母亲是想起当初我打退堂鼓不想念书时父亲激励我讲的狠话,还是想起她远在江苏大运河边不能前来与她分享快乐的娘家亲人?</h3> <h3> 一九八一年,我上大学后村里也分田到户了,原来是拖累的子女转眼变成了能干的劳动力,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h3><h3> 但叔叔家小孩尚小,田里忙不过来,母亲对弟妹们说,都是亲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弟妹们忙完家里的,又帮叔叔一家忙活,“的娘”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两家过去小小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家里烧了什么好吃的,母亲都先盛上一碗叫弟妹们送去给奶奶吃。</h3><h3> 奶奶在晚年的幸福中活到九十五岁才去世。</h3> <h3> 我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单位工作,开始拿工资了。父亲说,你母亲娘家在外地,要对母亲好些。</h3><h3> 一九八四年,母亲说想回江苏淮安老家看看。我用领到的薪水带她和大妹、小弟一行四人从她过去流浪过来的路程反过来走了一遍。从龙感湖边上船,到湖北黄梅小池口,再过江到江西九江,坐大轮到江苏镇江,镇江坐船到淮安,她见到她的父母亲我的外公外婆时,外公外婆一下子还没有认出她来,只有她讲出乳名时,外公外婆这才双双泪眼婆娑!</h3><h3> 外公外婆知道这个大女儿出门在外近二十年受委屈了,还好遇上个好人家,遇上个好丈夫……</h3> <h3> 二00五年,父亲因肠梗阻从宿松县人民医院转院到芜湖弋矶山医院手术,出院后父母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h3><h3> 我吃惯了母亲做的辣椒炒蛋和青蒸鲈魚,我劝父母留下来,母亲坚持说要回宿松去,家里鸡鸭鹅猪没人照看不行!我知道她心里急得猫爪抓似的,小弟弟的儿子正在念小学她放心不下这个小孙子呀!</h3><h3> 看到母亲这样坚持,我也就放弃了挽留的念头。有一次不知是谁提到与小弟弟分开单过,母亲坚决不同意!</h3> <h3> 二0一四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南陵出差,突然接到大弟弟一个电话,说母亲在家摔了一跤被叔叔喊车送到宿松县中医院诊断为股骨头骨折。我的心咯蹬一下,映入眼帘的桃花瞬间成了伤心的红。我知道,母亲先前患有脑梗,在门前草堆上已昏死过一回,要不是小妹发现及时早已辞世了,这次骨折凶多吉少。事后在宿松县中医院得知,母亲在家拿刀切猪菜,往后退时不小心摔倒在地,当时父亲正在外为她买治脑梗的特效药。</h3><h3> 我与外地打工赶回的弟弟妹妹在病床前见到“的娘”和父亲陪着母亲,望着母亲正在做牵引痛苦的表情,我感觉母亲一下子真的老了,原来身材又高又长的母亲现在腰背都驼了,人矮了一截,骨瘦如柴,但抓住她的手,我仍能感到她手上的力量与温暖。安慰的话到嘴边,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h3> <h3> 多少个被电话惊醒的夜晚,不愿接受的结果终将面对。二0一四年五月二十一日中午,我在铜陵出差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说母亲不行了,要我马上赶回去!</h3><h3> 等我下午到家时,看见母亲躺在堂前的躺椅上,已不能说话。我一把紧紧抓住她无力又冰冷的手,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喊妈妈她也没有反应,就这样她坚持了一天,五月二十二日下午等到江苏淮安老家她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来到面前,她终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h3> <h3> 母亲就这样走了。走之前前几天不忘叮嘱父亲按江苏淮安习俗带上她的打狗棍!奇怪的是,母亲走后没几天,她养的那头近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猪也走了,怕是亏欠母亲切猪菜累倒了吧!</h3><h3> 江苏舅舅姨妈说,没想到你妈妈年轻时得了哮喘病还能活到七十四岁!水土养人啊!还真是!直得告慰母亲的是,她的大孙子已成家立业并添了可爱的女儿,她的二孙子已步入社会,她一直带大并牵挂的小孙子去年也如愿考上了大学。</h3><h3> 母亲走后,家人从我老家带回一株仙人掌,养在窗台上,夏天开出漂亮耀眼的黄花。每当我望着适应力、耐受力极强的仙人掌时,我就想起我历尽苦难而生命力顽强的母亲;望着仙人掌盛开的黄花,我就想起母亲的笑容。</h3><h3> 我在心里念叨:母亲,怒放的生命!</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