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三.偷鱼

杨柳依依

我们起早贪黑，一身水一身泥，终于顺利完成了插完早稻过五一的任务。于是决定知青放假三天。当晚，我们知青分成两桌玩扑克，为了调动积极性，凡输牌者用木炭在脸上画圈。玩至深夜，每个人的脸上只剩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明晃晃的牙齿。不知是谁肚子叫了起来，哎呀，还真饿了。于是有人提议到河边偷鱼去，我们齐声叫好一呼九应。
河就在我们屋后面，村民用竹子编成一个约一米多长的捕鱼工具，前面大后面小，它有一个特殊裝置，鱼进去了就出不来，但只能捕到小鱼，大鱼进不去。天黑时，村民就会把这种鱼篓放在河中合适的地方，然后用石头压在竹篓的前端，以防被河水冲走。第二天一早就
会来收鱼，有时运气好，可以收到不少鱼。
我们匆匆洗了脸，赶紧拿了手电筒和铁桶，河床地势低洼，我们房子后面有一个斜坡通往河边，我们一溜烟的从坡上跑下，用手电筒一扫，只见离岸不远的地方零零散散的放置着十来只鱼篓。男生迫不及待跳下河去，搬开石头提起鱼篓，大步往岸边走，我们五名女知青则提着桶准备装鱼，每倒一个鱼篓我们都会开心的叫着这么多鱼，鱼在桶里活蹦乱跳，最大的是二指宽的鱼，很快就有一大半桶了，男生还准备去拿远处的鱼篓，我赶忙说够了够了留一点给人家吧。男生们依样画葫芦把竹篓放好以免被发现。
一到家大家齐动手，一会儿就把鱼收拾好了，又到隔壁邻居家的菜地采了一大把芹菜和蒜苗。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见一男生大手一挥，点火。我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害怕，连划了六、七根火柴还没有把火点燃，灶膛里滚滚浓烟薰的我眼泪直流，一个性急的女生一把拉开我，三吹两拨就燃起了大火。一声令下，倒油，一男生举起一大瓶茶油来了个底朝天，油倾泻而下入了锅中。一女生跺脚，明天不过啦，男生答明天还早呢。茶油还没有烧热，一男生高举起铁桶连鱼带水砸入锅中，溅起的油纷纷落到我们几个围着灶台的女生脸上，幸好油没有热，否则非烫成几个大麻子来。男生真性急，鱼还没有炸熟，就一阵乱炒，鱼肉纷份从骨头上脱落，锅里没有一条完整的鱼，鱼骨架倒是从头到尾完整的很。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鱼骨架从锅里抓出来，抄铲的男生吹牛，大家得感谢我，吃鱼时省的挑鱼刺。我们异口同声:“呸、呸。”最后倒入一大盆干筒子辣椒、芹菜蒜苗，一通乱炒，男生大喊，出锅。
鱼装满了二大脸盆，我们女生围坐一桌，用白开水代酒，担心有鱼刺慢条斯理的吃着。辣椒太辣，蒜苗又太咸，我夹了半天就是没有吃到鱼。五个男生手握筷子，一脸坏笑朝我们走来，让我们来帮忙把它消灭掉，我们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五双筷子稳、准、狠的向脸盆中扎去，我们女生也不甘示弱，只见十双筷子上下翻飞，眨眼间脸盆光了。我们把筷子扔进盆中，大笑起来。
好在这里离村里远，也不怕打扰别人，吃完鱼男生继续打扑克牌，女生则打扫战场收拾厨房。


我真的好象没有吃到鱼，却又是记忆中最美味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