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记行

芨芨草

诗云： 年年二三月， 底事笑春风。万里赴川西，腊肉折耳根。眉山又乐山，苏祠竹森森，大佛见证在，不老同窗情。

二月底，成都公干。主人请吃"锦城印象"，据说是24小时营业的火锅店。红红火火， 一嘴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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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即毕，同学小夏夫妇开车接我去眉山。眉山是座美丽的小城市，一条蜿蜒的青青岷江，一座弯弯的像眉毛的大山。进入眉山地界，公路收费站是几座巍峨的城门楼子，颇有封建古韵。

苏东坡的家乡。"一门三父子， 都是大文豪"（朱德题词）。拜谒"三苏祠"，苏的老家。现在面对着大片的仿古商铺，修得不错，古意盎然。同学告诉我，这里早先是一个人民广场，文革时开批斗大会。苏祠原来只有五亩地大小，苏轼父子离开后，除了两次奔丧，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元代改宅为祠。明末毁于兵燹 （剩五碑一钟）。清代再次重修扩建。民国命名为"三苏祠博物馆"。文化大革命又损毁殆尽，只留下一颗参天古柏，以及残存于附近农家猪圈牛舍里的零散石碑。像苏东坡的命运一样，盛极而挫，历尽磨难，这处千年古宅恢复成如今模样，真是不易。

现在苏祠有六十多亩地，未能细细游玩。多看了几眼碑刻，苏的诗词，千古名篇，多是八十年代重刻的。文好字好，值得仔细玩味。这里还收有一些其它古碑。例如，城里修桥，县衙立了块碑，规定重车不许上桥的告示，好有趣。当初哈尔滨阳明滩高速引桥要竖这么块碑就好了。

在园内留影，喝茶。茶娘亲切地叫着叔叔，给我们推荐今年的新芽，甘苦清香味道极佳，价钱也好（人民币45元一盏）。品茗谈笑间，看栏外竹影婆娑 （应该还有弹筝助兴的，我们没赶上），文化品位果然提升了。

晚上。饭馆进门处，挂满半面墙的大块墨黑的腊肉，好霸气！品尝了东坡肘子。酥烂醇香，是就大米饭的好菜！温馨提示，勿忘四川人民的绝活儿：泡菜。

第二天，去看乐山大佛。耳顺人士半票，中外不论。

从崖顶下到底下江边的栈道很窄，所以人们要在上面排成很长的队伍等候。现在还是淡季，也得排上一个多小时。令人高兴的是秩序井然。人民都很耐心。我看到队伍里不少吃东西的，甘蔗皮握在手里，冰琪琳杯握在手里，甚至烟头也捏在手里 … 排到垃圾桶处再处理。东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祖国的硬件已经傲视天下了，人们的文明程度也在逐渐地提升。像眉山那样的城市，男女老幼，士农工商都是看着红绿灯过马路的。不过，开车的风格，跟全国一样，还大有改善的空间。

乐山大佛，国人尽知。今日一睹真容，兴奋。使我忧虑的是，这里的山岩结构并不致密，风化的很厉害，随手一抹，就有不少沙粒剥落。两旁的很多小石龛都已经被岁月磨蚀得不成样子了。虽然不少地方都用水泥做了修理加固，但不知能撑得多久。还有令人遗憾的是，景点说明牌上的英语，说惨不忍睹，也不过分。错别字、语法句法错误比比皆是。川大有外语系，可能公园文物局方面跟他们关系不好。那么漂亮的牌子，凸刻鎏金地堂皇，却是不忍卒读，太煞风景。

再从底下由另一侧栈道上来，小夏胖，已累得气喘吁吁。他坐，我去看碑刻。很多现代名人的题词，如陈毅、朱德、方毅、江渭清、马识途等人是知道的。更多古人今人，我学养浅陋，不识泰山。自己觉得那些字，不如苏祠里的字好看。据说，苏东坡本人是对草书 （如唐之怀素， 张旭等）很不以为然的。在宋健老的手迹 （"乐山大佛， 世界之最"）前，我踟蹰良久，我总觉得那"佛"字是个很不好意思的错别字。这得请方家指教啦。

再上来几步，就是"东坡楼"。说苏轼在这里苦读，还有龙王三太子夜半来求教。很牵强了，乐山人何必拉眉山老乡来装门面。要说郭沫若曾在山雨中狂饮，曾面向大江咆哮，我会相信的。苏轼在眉山好好地上乡塾，怎么会跑到乐山来"住校"？ 现在汽车跑高速从眉山到乐山还得一个多小时 （中间还有一个县）；宋朝时，坐船下来得费多大劲。硬要说苏氏父子出川时，在这里停过船，船里装的有酒，现在在山崖上刻一个"苏东坡载酒时游处"，似乎还说得过去。那东坡楼，可明明是魏忠贤的祀祠哟。顺便说一句，苏东坡读书处， 英语说明是苏轼"read book"的地方。眼前倏然显出一个头戴子瞻帽，宽袖大袍，朗声吟诵的年青人的形象。哇，千年之前的"朗读者"。这英语颠覆了我古人青灯如豆，抚卷深思的"读书"形象。

不须吹毛求疵，人民按照自己的意愿，就是这样表达对苏东坡的崇敬。面对着苏的的自题画像诗："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糸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我流连沉吟。

看山看水，时间总是不够。附近还有很多景点，就此省略了。

进园之前，为了就近停车，先在对面饭店吃了午饭。此间两大名吃：翘脚牛肉和西坝豆腐鱼。我们吃的是鱼。小夏到厨房后挑的生鲜河鱼。还有折耳根、泡菜、和一种什么野菜。都是美味。难怪四川娃儿到哪里都抱怨外地的饭不好吃。

出得山门。看见街心站个亭亭玉立的警察姑娘。白帽黑靴，凸凹有致。一双白手套优雅地摆动，调度着公园门口的交通。不远处停着警车，上书"旅游警察"。是个新警种啊。那姑娘长得太漂亮，真给四川人民长脸。害怕妨碍公务，没敢近前拍照。下面这照片是网上找的，还比不上那个姑娘好看。她们也是乐山的美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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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四川行，感谢同学小夏夫妇的盛情招待，游览了两处胜景，堪称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机会。再次深深地感谢。特此作文记录。

2017年3月6日 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