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2017年3月5日,我们生命中又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这一天,我们完成了一个多年未了的心愿,那就是:告别将军山40年后我们又故地重游,重返这当年我们曾生活、战斗过的“第二故乡”!</h3> <h3> 40多年前,我们刚夸出校门,懵懂之间便告别了父母和兄弟姐妹来到了这里。那时的我们书生意气、风华正茂,小伙子们肩宽体健、英姿勃发,姑娘们婀娜多姿、楚楚动人。</h3> <h3> 我们相继汇集到这将军山脚下,从这里,迈开了我们人生的第一次征程;从这里,开启了我们步入社会的第一课堂;从这里,我们将用自己的双手第一次养活我们自己!</h3> <h3> 我们不会忘记,第一次插秧好多人从田里上来后,发现腿上爬满了蚂蝗,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的当场就吓哭了。</h3><h3> 我们不会忘记,第一次开镰把手割破后血流不止,疼痛难忍。</h3><h3> 我们不会忘记,每次拖拉机负重进出,大家集体上路为它“保驾护航”,有时甚至被贱出的粪便和酒糟泼洒的满身满脸。</h3><h3> 我们不会忘记,瓢泼大雨中为堵上决堤的缺口,大家奋不顾身跳入水中,用我们的躯体搭成人墙。</h3><h3> 我们不会忘记,为了“抢收抢种”大家连夜脱粒,一直干到第二天黎明,当最后一把麦子脱粒结束时,我们已精疲力竭全都倒在了打麦场。</h3> <h3> 曾记否,那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连续多日没吃上传统意义上的粮食,仅靠山芋、南瓜等物充饥。小麦打下来后,我们第一时间开着拖拉机到永红面粉厂换来了面粉,大家激动兴奋的心情用言语已难以表达。李善荣、“小石头”、“孔老二”等连夜发面,王根慧烧水加温,第二天清晨四点钟大家赶到厨房帮厨,抢在出工前把一笼笼热气腾腾的馒头、花卷送到大家嘴边。</h3> <h3> 曾记否,那年队里的小牛犊生病了,啥都不吃,从公社请来了兽医,用牛角把药给它灌下去仍不见好转。眼见着小牛一天天瘦下去,后来竟站不起来了,心急如焚的魏其友把被子搬到牛圈里,陪着它直到死去。当时,我问他为何要如此,他回答我的话至今令我难以忘怀,“就图个心安理得”!没有豪言壮语,没有连篇累牍,这朴实无华的回答足够我受用终生!</h3> <p> 曾记否,那年大雪纷飞,清晨踩着近尺厚的积雪魏翠萍来到猪圈,眼前的一幕令她愕然,一夜过来十几只小猪崽不见了,猪圈一片狼藉。惶恐中的她赶快向队里汇报,大家赶到现场,逐着雪中凌乱的脚印,来到几百米外的山脚下,在一堆沙土中找到了小猪的尸体,很显然是狼把它们咬死后掩埋在这儿的。当天下午肖德武从公社武装部借来了半自动步枪,在距埋猪崽的沙堆旁五十米开外挖了个半人多深的坑,用树枝、稻草将顶盖好,晚上一人持枪藏在里面,板等前来取食的狼。我们都知道雪虽停了但天更冷了,他冒着零下七八度的寒冷,一等就是两个夜晚。试想,没有对集体财产的高度负责,没有把知青队当做自己的家,他有必要这样吗?</p> <h3> 曾记否,……曾记否,……</h3><h3> 写到这时我不经潸然泪下,是啊!我正是从你们每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善良朴实,什么叫忠厚坦荡,什么叫大公无私,什么叫忘我奉献。这一切虽然发生在40年前,但仿佛又是昨天。我擦干模糊的双眼,再仔细看看照片,方才确认那是今天。</h3> <h3> 今天,我们再次踏上这片曾经滋润和哺育过我们的土地,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每当我们工作中遇到挫折和迷惘时,我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你;每当我们生活中遇到无助和不幸时,我们毫无疑问地就会想到你。因为在你这里,我们能够找到坚强与信心;因为在你这里,我们能够找到勇气与力量!</h3> <h3> 四十年前,我们各自怀揣着梦想离开了这里,四十年后,我们再次来到这梦升起的地方。走时,我们青丝披肩,双颊饱满,步履轻盈;来时,我们两鬓斑白,满面皱纹,步履蹒跚。四十年的人生,让我们明白经历胜于财富;四十年的人生,更让我们懂得珍惜和关爱!</h3> <h3>那雪……</h3><h3>晓更 2018-06-08 阅读29</h3><h3> 窗外一片静寂,夜已深。子时,下了两天的雪仍在继续,似乎丝毫没有歇息的迹象。路上已无行人,除了偶尔听到车轮碾压积雪缓缓远去的余音外,剩下的就是挣脱了淅沥的雪花,昏淡迷离晃入眼帘的路灯的余光。</h3><h3> 推窗远望,目光所及之处已近一片灰白,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着实令人精神提振、难以入眠。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每遇大雪必会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四十年前,带回到那芳华正茂的年代,带回到那激情荡漾的岁月,带回到那生活贫瘠而精神丰满的日子,带回到那…… </h3><h3> 那是一九七六年的一月下旬,在我下乡插队的地方——将军山,天遇奇冤,连降大雪,片片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专为我们敬爱的周总理送行而来,且迟迟不愿离去。两天两夜过去了,田野被覆盖了,山丘被覆盖了,村庄被覆盖了……,举目银装素裹、天地一片皆白,煞是蔚为壮观。空气中充满了悲壮凝重的气氛,再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与一致 !</h3><h3> 第三天,清晨起来洗漱完毕后,拿着饭盒头顶着小雪,踏着尺深的积雪,艰难的挪到我们知青队的伙房,一饭盒山芋粥下肚顿感温暖,冰凉的手脚开始有了温度,周身的寒冷顷刻间被驱散。因为已是农闲加上快到春节了,队里的知青大部分已经回城,我是队干部和几个从事特殊岗位的人员(炊事员、饲养员、拖拉机手等)留守值班。 </h3><h3> 饭后刚回宿舍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急促的叫喊声,我连忙开门想探个究竟。门一开,只见伺养员小魏从二十米开外跌跌撞撞的踏雪而来,口中不停的叫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我连忙把她迎近屋里,让她别急慢慢说。此时的她像是受到了惊吓,神情紧张且不说,甚至有一些语无伦次。平日里谈笑风生、白里透红的脸上,顿时一片苍白没有了血色。从这惊悚的面容,迟钝的目光,混乱的言语,足以想象得到事态的严重。</h3><h3> 安慰了片刻,从她断断续续地话语中我大概知道了她所说的事情。</h3><h3> 我立即叫上留守待命的拖拉机驾驶员德武兄,随她一同前往猪圈。来到猪圈后,眼前的景象确实让我们吓了一跳。一排猪圈中第六间原本养着八只活蹦乱跳的小白猪(两个来月大),此时一只不见。满地的血水和散乱的猪肠惨不忍睹、令人作呕。我正纳闷儿呢,谁会在这冰天雪地里来偷猪呢?而且一次偷这么多,更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还要在现场把它们杀了?难道是怕运输困难?我正犹豫是否要去公社报案?</h3><h3> “快来看!”,德武兄大声地叫到。</h3><h3> 随着他的话音我来到圈外的田埂边,顺着他的手指蹲下身子,只见通往山脚下的小路上,有一些尚未完全被雪覆盖,依稀可见、凹凸不平的动物踩踏印迹,仔细辨别不像是一只,应该至少两只。</h3><h3> “至少是两只狼!”德武兄肯定的说。</h3><h3> 我说:“别急,我们不妨跟着这脚印去找一找。”于是我们俩一人带了一把铁锹寻踪觅迹,徐徐向前。</h3><h3> 走了不足两百米就见到一堆两米见方的雪地明显坑洼不平,略有隆起,甚是可疑。我们用铁锹挖了几下十分松软,再往下挖就是小猪尚未僵硬的尸体,八只都在,一只不少。只是都被开膛破肚了,显然内脏被狼在现场吃了,剩下的被它们藏在这儿了。</h3><h3> 我俩商量了一下,先把小猪重新埋上,尽量恢复原样。在距离埋坑三十米的地方再挖个藏身的坑,上面覆盖上柴草,下面铺垫上稻草,晚上人拿着枪躲在里面,等狼一来就开枪。</h3><h3> 德武兄身高体壮,皮肤黝黑,臂力出众,胆识过人。从小在矿区长大,对捕猎有着特殊的兴趣,他家里就有一只猎枪,自称曾经多次打到过野兔和山鸡。一次我俩从公社开会回来,快到知青队了我突然内急,便到山坡旁一条沟壑边准备解手,或许是听到动静,我猛然间发现不远处沟底,一条小臂粗黑黄相间的大蛇在蠢蠢欲动,我连忙告诉他。</h3><h3> 他看了看告诉我“别怕,没毒!”</h3><h3> 我俩手拿着路边的石头向这条近三米长的大蛇砸了下去,受到攻击的大蛇跑的飞快,有一次差点从沟中跑出,亏了我一石头砸中了它身体,它又回到沟中。最后,还是德武兄厉害,他拿了块碗大的石头像掷标枪一样投了下去,这石头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准确无误的击中了蛇头。说时迟,那时快,他纵身一跃跳下沟中,脚踩蛇身,手锁蛇头,任凭蛇在他腿上盘绕,他毫无惧色。只一会儿功夫蛇便无力挣扎,晚饭,它便成我们的盘中之餐了。</h3><h3> 一切准备就绪,我给德武兄开了介绍信,让他去公社人武部借枪,并嘱咐他务必在天黑前赶回知青队。</h3><h3> 德武兄在家就喜欢玩猎枪,后来又参加了公社组织的民兵集训,尝试过实弹射击的滋味儿。而我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长大,对枪更不陌生。加上初中时体育张老师是原高级步兵学校的军事体育教官,七一年底被抽调到省体工大队组建射击队,在学校时他就非常喜欢我和另一位叫初燎原的同学,邀请我们几次前去省射击队打靶,我们的成绩都不错。但主要是手枪和射击专用小口径步枪,没玩过半自动步枪。</h3><h3> 还不到四点德武兄就扛了把半自动步枪,带着十发子弹回到了队里。原本说好了我俩一人一天守候伏击,却发生了变故。原来公社武装部查了集训档案,发现我没参加过实弹射击,因此,不同意我碰枪。无奈,只好德武兄一人参加设伏两天。此时雪已渐止,气温急剧下降,我提出晚上给他送点热面条他执意拒绝。</h3><h3> “你们谁都不要来,狼是非常狡猾的动物,只要发现动静它就不会来了!”</h3><h3> 我们拗不过他,只好听“猎人”的摆布。</h3><h3> 漫长的一夜过来了,我们都没睡好,似乎没听到枪声,应该没发现前来取食的狼。果不其然,天亮后,德武兄从远处扛着枪踏雪而归,一无所获。看着他僵硬的身体和铁青的脸庞,我劝他“算了,天太冷了,咱们今晚就不去了!”</h3><h3> 书记闻讯也赶来劝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别冻坏了!”</h3><h3> “那怎么行!我们的猪不能被它白吃了!偷集体的东西就是阶级敌人,是人干的就要把他抓去坐牢;是畜牲干的就要把它就地正法!”他坚决不答应。</h3><h3>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再次目送他穿着军大衣扛枪远去,看着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个脚印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眶湿润了!他原本就魁梧的身体,此时此刻在我眼前更显得英俊高大,雄伟挺拔!</h3><h3> 冬夜原本就漫长,这一夜对我来说就更加难熬。这一夜本应我去守候,本应我去担惊受怕、挨饿受冻,他顶替了我,我在自责与内疚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h3><h3>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一夜静寂,未闻声响,结果已在预料之中。</h3><h3> 然而,没成想就在我们撤岗的第二天,小猪就全不见了,留下的就是一片狼藉……</h3><h3> 那年年底德武兄参军,我也上调去了公安局。</h3><h3> 时光荏苒,一晃四十年过去了。 四十年后在知青队返城纪念聚会上我们再次相见,大家已过花甲之年,我已满头白发。而他却精神矍铄,黑发童颜,他告诉我仍然坚持每天练石锁,除了那年守候把腿冻坏了,留下了病根,一到冷天腿就痛外,其他都很好!</h3><h3> 我们青春的美好回忆留在了知青队;我们芳华的美好记忆留在了广阔天地!</h3><h3> 每到漫天白雪飞舞,大地一片皑皑,我眼前便会出现那个身着军大衣,肩扛半自动步枪,踏着积雪一步步离我远去的身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