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回了趟永泰老家,发小哥哥永林喊了我和几个小朋友去隔壁卫农哥开的小饭馆小搓了一顿,席间竟然吃到了蕉藕做成的粉丝,勾起了童年的许多回忆。</h3><h3> 蕉藕,也叫莲蕉、蕉芋等,热带植物,我国长江流域以南各地多有栽培。<br /></h3><div> 蕉藕富含淀粉,小时候常被用来做成淀粉后加工成粉丝,或者使用传统方法制作成粉皮,俗称烫粉皮。</div><div> 小时候农村老家的人们会利用房前屋后、路边田头富余的土地种植蕉藕,为的是到冬天能换几个钱或菜桌上多一两种菜肴。</div><div> 清明前后,大人们就把在稻草堆里藏了一冬的种藕埋进土里,每一窝三四尺的间距。种之前一般要深翻泥土,因为蕉藕原本是热带植物,只要土够松,他就会长得特别快特别高大,地下茎个头也就长得大。南方春夏季节雨水多,像极了热带的雨季,到端午前后蕉藕的小苗就郁郁葱葱了。</div><div> 夏天,蕉藕就长得非常茂盛了,每一窝都能长一两米高,一窝一窝连在一起,一片蕉藕地就成了一处热带雨林的感觉。蕉藕叶厚实肥大,常被妈妈婶婶们摘了来包裹咸菜,而我们这些小屁孩就把叶片摘来当成芭蕉扇,下雨天却成了雨衣,繁茂的蕉藕丛也经常成为拌(捉)盲(迷)儿(藏)的好去处。女孩子们则喜欢摘了鲜红色的蕉藕花,吮吸花蕊中鲜甜的露水,那时候,这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美味呢?</div><div> 秋天的时候,天逐渐凉了下来,蕉藕也长得差不多了,大人们就会把蕉藕长出地面的部分齐刷刷砍断覆盖在地上,这时候一窝窝蕉藕已经膨胀得很厉害,形成了一个微微高出地面的小土堆,丰收的时节快到了。孩子们这时也开心,因为砍断的蕉藕杆又有了新用处,大家玩腻了抢强盗山的游戏,这时会被孩子王分成几组,大家分头用弯戟(一种割草用的小农具)把蕉藕杆砍成一个个小段,垒在草堆变成了“手榴弹”,几支“部队”之间你来我往几经混战,直到弹尽,远处传来妈妈们喊回家吃饭的声音才肯停战。</div><div> 计划经济时代,蕉藕是我们这一带制作淀粉的主要原料,因此,每到冬季霜打之后,供销社就会专门安排时间收购人们自己种植的蕉藕(地下块状茎)。</div><div> 那几天,永泰老街会异常热闹,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div><div> 有挑着担的,满满的一篰篰(篰,一种竹编农具,形状和箩筐类似)蕉藕伴随着吭嚇吭嚇的号子被送进收购站;有推着钢丝车的,毕竟一担蕉藕的分量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了的;我们最喜欢的是用船运来卖藕的“大户”,他们大都生产队派来卖藕的。停船、靠岸之后,二三寸厚的跳板就被架在了船沿和河埠的台阶上,扁担两头挂着装满蕉藕的土笪(一种三角形竹编农用盛具,形状类似簸箕,边沿不高),土笪容量不大,所以挑起来没有用篰那么累。一船几吨蕉藕用不了半天就被送进了收购站,速度的确快,但公家的东西免不了马虎的对待,在装、挑、送的过程中不断有蕉藕掉进冰冷的河水里。这时,虎视眈眈守株(岸)待兔(蕉)的我们活跃起来,两岸十来把鱼叉纷纷在河底不断做穿刺的动作,如果突然觉得手中的竹竿分量沉了,鱼叉就会被我们拉出水面,头上肯定插着一块蕉藕,运气好的时候,会有一大坨的蕉藕被拉上来,也许一把就有好几斤呢!</div><div> 有些调皮的孩子也会趁干活的人不注意,直接用鱼叉偷袭船上的蕉藕,随之换来的是大声的呵斥和两岸人们的哄笑声。每年这个时候的河埠头也许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从河底捡来的蕉藕和从已经翻垦过的地里捡来的蕉藕一起,或被送进收购站换成了几毛钱,也有的被磨成蕉藕粉。</div><div> 焦藕被磨碎在清水里,沉淀之后就是灰白色的淀粉了,沥干水,沉淀的蕉藕粉块被摊放在竹匾上经受太阳的洗礼,晒干之后的蕉藕粉往往就进了各种容器,这是手工制作的蕉藕粉;收购站收走的蕉藕往往被送进塘栖和临平的工厂,做成粉丝、芡粉之后再送进供销社成了商品。</div><div> 粉丝在那时候也不是想吃就吃的稀罕物,逢年过节到时也有见到,毕竟是自己农村种出来的东西没那么精贵。聪明的乡人根据长年累月获取的经验发现了蕉藕粉制作粉皮的方法,这时往往已经到了农闲,该收的庄稼都已经收获,左邻右舍凑在一起喝烘豆茶之余,就有人家拿出已经晒干的蕉藕粉,把它重新溶化到清水中,调节好浓度之后,就等灶头上的大锅水开了,乳白色的蕉藕水不断在汤旋子(一种铝制的碗形工具)中晃荡,旋子则不停在开水锅中“游荡”,一小会,乳白色的溶液在旋子中就慢慢变成了一张晶莹剔透的粉皮,妈妈婶婶们熟练地倒转旋子,一张弹性十足的粉皮马上就被挂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竹竿上,第二天粉皮就又会被晒晒,半干的粉皮大都会被取下来切成粉条继续晾晒,直到完全晒干,粉条会被再次被收起来。</div><div> 笋丝、肉丝和大蒜叶,加上用水泡软了的粉条被做成的红烧粉皮,一定是广受大人孩子们欢迎的那道菜,而那道菜的粉皮,必须是蕉藕做的原料。</div><div><br /></div> <h3>(部分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