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 看见朋友圈发了这样的话:人活着就应该像齐天大圣,疯过、爱过、恨过、闯过、拼过、努力过,但从未怕过!</b></h3><h3><b> 其实齐天大圣在大闹天宫之后就已经死了。被伦理道德给压死了。现实的世界犹如一个紧箍,早已压死了我们心中的那大圣。</b></h3><h3><b> 是的,我儿时的偶像死在了凌霄宝殿!</b></h3> <h3><b> 我们的生命因为有死亡的存在,在本质上说是被束缚和被定义的,人和人完全相互理解是很难的。那些不为人知的青春爱欲,成长的脆弱,酸楚和甜蜜,其实永远只属于你自己,如同草叶静静生长,然后静静地枯萎。我常常回忆起自己的过去,那些时光就像是博物馆橱窗里的标本,安静,死寂。</b></h3><h3><b> 也许活着活着就老了,就不会醉了,就铁石心肠了。</b></h3><h3><b><br /></b></h3><h3><br /></h3> <h3><b> 我们身处这个超速的时代,那曾经历过的生活,回头再看已变得似是而非。它正以某种荒诞的速度,飞速地从我们的记忆里逃之夭夭,根本无法捉住它,只有在相互遗忘之前,用想象弥补出一个亦真亦幻的过去,沉溺其中片刻以获得某种温情的安抚,似乎时间从来没有离弃过我,一切事物都可以坦然地归于最开始的地方,安静从容。乐此不疲于这一场时光旅行的游戏。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徒劳的。</b></h3> <h3><b> 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是那种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一头姹紫嫣红的头发缠绕着愤懑眼神的年纪,没什么别的爱好,只喜欢满街游荡,和我的几个狐朋狗友在街上故意晃着肩膀飞扬跋扈地走,但心里清楚地知道,正穿梭而过的这个世界,并不属于我,或者说和我还没有发生任何干系。没有目的,也没有理由,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浪荡,也不知道能到哪里去。我们常常在路边的污水里踢出来一个空的易拉罐,那时这东西还是新生事物,我们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把它当球踢,你一脚我一脚地一路走一路踢着往前,常常几个小时不带停地踢着,有时把它横扫过马路,想让过路的车子把它压扁了,但不料那些车子反而被吓得急刹车,那时路上没私家车,开车的都是单位里的职业司机,他们都只是隔着车窗愤愤地看我们一眼,没人敢说什么,几个人高马大又无所事事的颓废青年,和引信暴露的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一样危险。</b></h3><h3><br /></h3><h3><br /></h3><h3><b><br /></b></h3><h3><b><br /></b></h3><h3><br /></h3> <h3><b> 是的,的确很危险,尤其身上已经旺盛地生出了无数意欲攀爬的枝蔓,却伸向茫茫的无所依傍的空洞,那种内心里不着边际的悬浮感,让人慌张又易怒。在无人的深夜,那个易拉罐终于被踢进了我们的厌倦之后,虽然满身精力无可释放,但整个城市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这种自觉不合时宜的自卑真让人羞愧,我们不得不坐下,在路灯下的马路牙子上坐一会儿,点上烟,沉默地抽着。</b></h3> <h3><b> 我知道又一夜马上就要过去了,看着路灯背后灰黑的夜空,心里突然就生出些惆怅,真想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啊,可是除了踢着易拉罐四处游荡,真的无事可做。记得那时我第一次关切起了自己今后的人生来,我将来的这辈子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么?比今夜更有些质感和重量的事儿,真不想日子就这样虚度了。在地上的一个肮脏的口香糖印子里按灭烟头的时候,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身体里也升腾起了某种决绝的念头。</b></h3><h3><b> 走之前,我一口气灌下我人生的第一瓶酒,然后端了一箱空啤酒瓶,像是提了一筐手榴弹,走到每一个被拦住的黑黝黝的胡同口。我知道黑暗深处一定正有无数的狗男女在大汗淋漓地苟合,向着那些淫荡的颤抖的隧道我扔出一个个空酒瓶,听着那破碎声在黑暗里发出空虚的回响,那些受惊的骚货们的动听尖叫,还有那些男人一边提裤子一边咒骂出的、由被打断的快感瞬间转化出的才华横溢的脏话,我快乐极了,只管丧心病狂地笑,一句话也没说。</b></h3><h3><br /></h3> <h3><b> 夜风有些凉了。夹杂着恶意和复仇快感的幸灾乐祸,终于潮水般退去,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老了一岁,还是一事无成,那曾经在我脚下翻滚的空易拉罐,穿过了无数的无所作为的时间,跌入了一片难以穿越的黝黑空虚,碎成了锋利的玻璃声,充满了刺痛感。天快要亮了,我却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这就是青春么?</b></h3><h3><b> 那天起,我突然就渴望老去了;也是那天起,我的齐天大圣就被带上了紧箍,越带越紧,最后紧碎了一地的人间烟火!</b></h3><h3><b> 未完,待续……</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