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永祚禅寺 绮园，海盐观景（上）——华夏絮语二五

张剑杰

海盐，我最早知其名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中说西汉有两个盐都，北方的盐城，南方的海盐，喔，记住了，总想去看看。1966年01月终有机会走进海盐，以后又去过几次，最后一次是1987年夏携八位刚考完高考的学生同游，至今已是三十年了。今天，2017年02月28日，我阅览了海盐的大变，很愉快。

今日海盐游，我们分成三个景区。第一个景区是天宁寺。天宁寺，同名寺院全国约有二十几座，其中最为驰誉华夏的可能是常州天宁寺；我大约去过五六座，常州的、雷州的、南宁的、正定的、南通的、温州的；宁波、安阳等天宁寺是否去过，记不清了。为何天下有如此之多同名的天宁寺，我想都是为了祈求"天宁"，或者哪一位皇帝下旨而为，其本意或许仍然是为了"天宁"。这座天宁寺，在我第一次来时是没有的。

01天宁寺，前临海盐塘，山门便是天王殿，之后顺序为大雄宝殿、千佛阁和镇海塔。天宁寺虽不处于深山，但是中轴线上的四座建筑其高度渐次递升，也显出渐趋崇高之意。

02大雄宝殿是近年重建的。原有大殿因饱经风霜，破败不堪，于1979年10月拆除。殿前悬挂三匾，其中一匾曰"人天安宁"，与我们的推测十分吻合。

03千佛阁，始建于唐，毁灭于元，重建于明。千佛阁虽然几经重修，但是尚能保留明代砖木建筑结构的基本面貌，其形制、结构、构件、彩绘、浮雕仍显明代风格和工艺，所以赵朴初为千佛阁亲书阁额，陈从周誉其为"浙江第一阁"。千佛阁和镇海塔，是我们此行的主要观赏对象。

04千佛阁西，有石俑、石马，倒是旧日之遗物。再西有梵琦楚石禅师巨大雕像，他任天宁寺主持，并先后修复千佛阁和镇海塔；他被尊为明朝第一流宗师。

05古代海盐常遭海难，故筑塔以"镇海"名之。镇海塔初建于元代，康熙八年遭祝融之灾，仅存塔心；康熙十六年重修，以后又屡经劫难，尤其抗战期间两次遭受炮击，严重创伤。1966年改为自来水塔，躲过文革一劫，近年重修，得以新生。镇海塔台基为须弥座，元代雕刻，今称完好。

06镇海塔的结构确实精致，需要细细观察，但是不懂建筑的我只能装模作样，慢慢走，边走边看，权作"礼塔"、"绕塔"，以求功德。

07站在小栅桥上看天宁寺，曲水环绕，黄色的寺院建筑和灰白的居民楼房相映成趣，佛寺和俗家都很兴旺！镇海宝塔高耸，天宁寺蔚为壮观。

08天宁寺前，海盐塘的河景，很清新。

09三孔拱桥同安桥，古桥重建展新貌。

10欢欢河水，青青萍草，隐隐廊桥。

11沿着海滨东路向东步行，在秀水桥畔见一塑像：宋代名将呼延灼。宋靖康之乱，国难当头，金兵南犯，建康沦陷，宋高宗南逃至海盐。此时，呼延灼居海盐，他老当益壮，奉诏赴西门迎敌，先斩金将杜充，后战主帅金兀术，终因吊桥朽烂，马陷前蹄，壮志成仁。百姓感其威武，塑像永之。

12至绮园路口，便到绮园和绮园广场，牌坊，石狮，石板铺道，店面林立，一番与上海新天地相仿佛的模样。

13第二个景区由绮园、海盐博物馆、张元济纪念馆和张乐平纪念馆组成。绮园，俗称冯家花园，原系清代富商冯缵斋私家花园，始建于清同治十年（1871年），几经增建才成现今模样。绮园是浙江省内保存比较完好的古典私家园林，为江南典型私家园林风格。

14穿过第一进门厅，即第二进三乐堂。"三乐"出自《论语·季氏第十六》，孔子说"益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孟子也有"三乐"说法，《孟子·尽心章句上》第二十章曰："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主人家以三乐为鉴。

15三乐堂是这座建筑的主厅堂，挂中堂为"美人照镜"，两旁有联曰"悟万通三进乐三乐，宜一顾九迴思九思"。"九思"也出自《论语·季氏第十六》，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九思是孔子道德修养学说的重要成分。

16主人书房，这是书香门第必须的基本配置。坐于案桌之前，阳光斜来，读书写字，踱步房中，轻吟诗句，何等惬意。

17这是一个过道厅，是第二进至第三进的走廊，但是两侧装以窗户，并置于桌椅，则成厅矣，空间充分利用，节俭也。

18老宅的第三进堂楼，原先是家眷们居住之处。现今成为悠扬棋社等活动场所。

19因为现在不住家眷，故所堂的正中无座椅，空置方桌，其它也显得简洁了，案几之上瓶屏兼置，小幅长卷花鸟置于中堂位置，一切显得淡雅。

20堂内书画、棋桌，俨然艺术学习天地，倘若是公益安排在这里很不错。

21在老屋里转悠，有一明朗的感觉，那就是每一不起眼的闲余空间都精心设计。如此，从三乐堂右转去厨房有一小院，一般情况很少有人光顾，然一株红梅、一缸雀舌黄杨陪伴一口古井，既有厨房元素，又是洁净庭院，相得益彰。

22从第三进厅堂后右转去花园的拐角，仅是房门口一块白壁，竟安排一桌两椅，布置一盆兰花，这样既不空荡，又使"蕴山琴社"的招牌不那样俗气。

23刚进后花园门，即见启功题写的"香渥"，即香浓之意，其出处是汉代王充 《论衡·商虫》："甘香渥味之物，虫生常多。"上有挂落飞罩，变异的万川图案，明显地将景观小品与花园走道两个空间区分开来，园林虽小，但是变化甚多；下为几柱石笋、几柱疏竹，清秀得很。

24直对"香渥"则为一条石径，块石铺地，饰以折线，可增强景深感。右侧一堵龙墙，分割里外花园。

25石径尽头是鸣春苑，现为花房，有点"禅房花木深"的意思；苑中一株盆栽春梅盛开，暗送芳香。

26石径尽头右转，则为一扇洞门，水磨砖作框宕，粉墙、藤蔓衬托显得典雅和自然；门前一对石狮，又溢出神气。门额曰"绮园"，现在才真正进入绮园，前面不过是前奏，当然是高昂的前奏。

27穿过洞门，景色纷繁，别有洞天了。园中古树名木甚多，尤其古藤、古银杏，经数百年风雨者有40余株；整个园林几乎为绿树所拥，蒙络摇缀，翠盖如云。

28稍行几步，绮园十景之一太湖巨石"美人照镜"，赫然立于眼前，展开想象吧，神思飞跃；此石还被绘入画中，高挂于三乐堂中，已经前述。

29凌波水榭，屋名甚好，点明屋之位置和景致。坐于榭中可赏如画之四季景色，春水、夏荷、秋阳、冬云；再看假山中、拱桥上往来游客，而我静坐不动。

30湖中小舟，似从穿罨画桥而泊来；透过罨画桥洞，似见湖水的另一半，桥将园中湖水分为两界，桥拱旁有联"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联袂周边景物，如诗、如画。

31水随山转，山因水活，绕至后山，便进幽谷，有景称为幽谷听琴。再有石磴上山，可达小隐亭，这是全园的制高点，站立亭中，全园景色尽收眼底；古时候，向东可看滚滚而来的大海潮，向西可见镇海消灾的镇海塔。

32转至山之西侧，有一高立的木架，古藤攀附，又是绮园一景"古藤盘云"；待到繁英季节，古藤生绿，那将霎时好看。山上之亭，山中之藤，山下之水，立体之景层次分明。

33路随水转，移步换景，立在四剑插水桥回望凌波水榭，刚才望过来，现在望过去，园景多姿。绮园，被人誉为"中国十大园林"之一，当得起吗，见仁见智吧；不过称其是一座好园林，决不为过。

绮园，尚无华贵之气，仍置小巷深处，属幽谷芝兰。美矣，倘若再有下次，一定小坐片刻，静立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