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我今年三岁,衣食无忧,从小受父母宠爱甚多。我的父母总会把主人留给他们最好的食物留给我吃,会在我忘记回家的时候四处寻觅我的踪迹。记得有一次,我看见邻家的阿花有了一个红色的小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所有的颜色都要从这个原本红色的小球中绽放开来。我便追问父母要怎样才能拥有这样的红球,我的父亲跑了整整一条街,四处打听,得知此球是阿花的主人从北国给他带回来的礼物。父亲回家后与母亲彻夜长谈,商量获取红球的对策。那晚,我的父母彻夜未眠,高谈阔论,吓得主人夜里起身数次,无法安眠。第二天午后,阿花依旧在阳光下显耀它的小红球,我坐在地上静静的观望,一语不发。突然间,我的父亲用他年迈的身体狠狠地朝向“阿花”撞去,试图将“阿花”手中的小红球抛向母亲。一不留神,我的父亲失足落入泥潭之中,不知是哪家的孩童将石头扔在泥潭里,父亲的头重重地落在石头之上,一瞬间,泥潭中的水色开始发生了变化,由浅变深,成了与小球一般的颜色。母亲用手挪动着父亲的身体,并用口舔舐了父亲的伤口,恰巧这时我的主人从我们身旁路过,立即将父亲送往医馆救治,父亲的命才得以延续。事后,我不再追问小红球,只是静静看着阿花玩耍。阳光下的小红球依旧十分耀眼,但它终究只是球而非主人给予我的食物,更比不上父亲给予我的宠爱。我今年三岁,渐渐懂得父亲当时为什么要让我学会争取,然后学会放下。看着父亲慢慢脱落的毛发,渐渐懂得母亲眼中的失魂落魄和口中的喃喃自语,慢慢学着把主人留给我的食物留给父母,一起分享;也会在他们迷路时四处寻觅,用鼻子嗅着熟悉的味道为他们引路。父亲说:“我的儿啊!终有一天我会走不动路,迈不开脚,无论你怎样呼唤我终将失去所有的听觉。”我说:“不会,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事无绝对,不久,父亲咀嚼食物仿佛嚼蜡一般,每次吃东西都要用水一口一口地往下生吞,脱毛也越来越严重。<br /> 我今年三岁,大婚刚满三个月,结婚那天,宾客满园,将周围三里的道路塞得水泄不通。群狗鼎沸,欢呼雀跃,吵得主人们紧急召开会议,整顿家风。我的配偶阿花不仅有一身洁白光亮的皮毛,而且精明睿智,勤学上进。阿花的上进在方圆三里,家喻户晓,前些日子高中进士,如今需要背井离乡前往“甲县”任职高就。为此,我与阿花终日争吵,尚未得出圆满解答。不久,阿花选择任职高就,放弃了我们路人皆知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br /> 我今年三岁,因为阿花的离去和父亲的病情,开始茶饭不思。有时会在午后的阳光下发呆,有时会到伙伴家分享狗粮,暂缓分离的痛苦和来自家庭的压力。好心的主人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恍惚和茶饭不思。总会在我生病时带我到医馆就诊,当我不思饮食时会想方设法为我准备狗粮;或是在我发呆沉思时奖赏我儿时记忆中的小红球,陪我嬉戏玩耍;又或是在寒冬腊月为我添置新衣。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依恋上了主人给予我的温暖,我在深夜仰望星空,顺着乡间小道肆意奔跑,开心得四脚朝天,手足无措。母亲告诉我:“儿啊!你开始恋爱了,此时的智商仅仅是人的万分之一!更何况他是人,而你是狗!”我说:“娘啊!主人真的对我很好,我想用我的余生报答主人!”<br /> 我今年三岁,主人在我康复不久之后将我送给他的好友作为贺礼。途中,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绳索向田野跑去,一路上鸟语花香,时而又荆棘丛生,我追逐着彩蝶穿越过那条走过千万遍的小径,顺着溪流直上便是主人的家,也是我的家。心想:“我的主人!虽然我终是狗,但我终是你的狗,也是我父母的儿!你为何将我转送于他人?虽然我只是狗,但我也有爱你的自由,虽不能与您携手相依,但会倾其所有伴你左右。为何昨天你还为我添置新衣,今天却将我转送于他人。我不知道什么礼轻人意重,更不懂人情世故,因为我只是一只会望着星空发呆的狗,一只普普通通的狗!”我一路奔跑,一路想着母亲对我的嘱托,仰天长啸,告诫自己:“我是狗,一只没有主人也可以奔跑的狗!”</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