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初绽 || 余木头

紫墨

余木头 九年九班 钱佳雯 风在黑夜里哭泣,两峰间的老木桥也为之颤动,发出尖锐的共鸣,余木头从来没想过要上山,奶奶活着的时候就告诉他山里住着狼妖的,可是如今奶奶去世了,只有一个瞎了眼的爷爷在床上等他找大夫呢!大夫在镇上,镇在山后。 要是奶奶在就好了,她是什么都不怕的!想到奶奶,余木头的眼眶瞬间就冒出一股水雾,他爸爸妈妈满心想着在城里建“安乐窝”,没有考虑过他。一个七岁孩子的心就被掩盖在山里风沙中了,那颗心只有在山里的奶奶才能看见。现在平房内只剩下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爷爷。奶奶告诉他,河里有洛神。爷爷告诉他,河里只有一只老鳖。奶奶说,地神会保佑他们平安。爷爷拿着铁锄头把土地翻了个大洞,不让人填,奶奶捡了形状漂亮的石头哄他开心,我把天下的星星摘下了呢!爷爷盯着奶奶,眼中充满着嘲笑,气得奶奶晚饭都忘吃了。其实爷爷也是爱奶奶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奶奶的过世而哭瞎了眼。 <p class="ql-block">  唉,想想爷爷,余木头心里又是另番滋味。他害怕狼妖啊!但他更害怕以后自己一个人住在山里平房,他不确定爸爸会不会来接他。 他踏上摇摇晃晃舞得正欢的木桥,死死地抓着桥边的绳索,小心翼翼地前进,在跃出老木桥的时候,一下瘫倒在地,惊出满额冷汗。他停顿片刻便冲向了山后镇上,生怕慢,怕会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一路上就只有风在耳边喧嚣,泥土的气息在鼻间流走。余木头顺利地到达了小镇,镇叫南丁镇,住着很多猎人还有饲养大户以及形形色色的人。余木头到小镇,熟练地绕过东桥西路,推开一道生了绣的大铁门,便大叫着:“朱大夫。”一个秃头满身横肉的凶相大汉抖着大胡子抓着一只掉了毛的鸡走出来“朱医生出去了!”木头急了“去哪儿了!”“到西路帮黄家看病去了!”大汉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不耐烦地回到。“黄家……”木头看着凶巴巴的大汉把后半句“在哪儿”给咽了回去。一个人在西路里游荡,就是找不着有什么黄家,木头丧气地坐在一块大石上,忽然抬眼就望见了朱大夫从一个招牌写着“黄记养猪厂”的地方出来,当然木头是不识字的,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找一个兽医给爷爷看病了。 “朱大夫,我爷爷吃了中饭后就吐了一滩黄水。你跟我回去看看吧! ”“中午吐的,这会儿才来找,不看,这天黑了山路危险。 ”“那我爷爷怎么办? ”“我给他包一副药,让他吐吐干净,病自然就好了。 ”“那也行,天晚了,拿药也好早点回去。”</p> 余木头按着原路回去,原本平息的心又狂跳了起来,草丛里似乎充满了危险的声音,余木头吓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从草丛里跃出了一道身影,惊醒了沉浸在梦中的萤火虫,木头定睛看着眼前的身影,油光滑亮的一条小狼,眼睛在荧光下透着幽绿的光。狼妖,木头眨着泛着泪波的双眼,不敢置信。萤火虫在草丛上停落,像昏黄的灯火,点缀在风中的夜晚…… 余木头把小狼带回了平房,喂了小狼一盘用肉汤下的面疙瘩,便转回厨房煮药,端了药碗往爷爷的床头去,爷爷从床上小心坐起,没有接过药碗,只是面朝着余木头的左边说道:“你爸爸说要接你去城里了。”木头一惊,“什么时候?”爷爷顿了顿说,下个月。“他们会带我们都走吗?”爷爷摇头,说不知道。 就这样,木头带着小狼在山里到处撒欢,卧在池塘边捉泥鳅,扑倒草丛惊起在黑夜里闪烁的星火,期待着父母接他们一起去城里过好日子。 车终于从想象开到了现实,木头坐在平房门前的青石板上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拎着大包的零食玩具朝他走来,小狼同样傻乎乎地瞧着。这就是余木头的父母,女人急切地拉起木头:“这些年委屈了,爷爷呢?”木头愣愣着,没反应过来,随后才说:“在房里躺着。”男人摸了摸木头的头,跟着女人走进平房内,木头抱起小狼也走了进去,刚跨进门槛就听见女人的痛哭声……三人穿着黑衣离开了这个落后的村庄,木头抱着小狼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象十分冷静,没有哭过一声。 <p class="ql-block">  余木头过上了城市孩子那样的生活。 一天,余木头放学回家,却找不到小狼了,“妈妈,小狼呢?”女人瞪了他一眼,“送走了,要是谁被它咬一口还得了。”余木头哭了,拿出一张80分的数学卷,“你说只要我用功,你会答应继续养小狼的!”男人指着木头说道:“我对你的要求是95分以上,不是80分。”余木头一句也没听进去,默默地抹着眼泪。没有人看到余木头悄悄用拇指遮住了一行字,上面写的是“有进步!” 城里又有什么好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