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自应多读圣贤书——重读《白鹿原》小思

光明

<h3> 一本书就是一个丰富的世界,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的都是自己想看到的。这就像吸铁石总会吸到铁一样。普通人从《金瓶梅》里看到的是色情,而毛主席读出的却是历史。你想看什么,书里就有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看得久了,人就不知不觉变了。其实,不是读书改变了人,而是他本(天)性就是那样。</h3><div> 王阳明说读书是为了做圣贤。天下读书人多了,读书的人更多,有几个成了圣贤?读书做圣贤应是一种追求,而不应是目的。</div><div> 自古圣贤皆寂寞,那是一种鹤立鸡群的寂寞。鹤就是鹤,它不是鸡,也不是和鸡不一样的鸡。真正的读书人(非“读书的人”)“不事王侯 ,高尚其事”,便渐渐趋于圣贤,能做到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便显得孤异。圣人的寂寞是让人仰视的寂寞。陈忠实先生在《白鹿原》里说了圣人和凡人的区别,很是透彻。</div><div> 他说,白嘉轩小时候看朱先生,那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举人,那是个真正的读书人,而不是读书的人。可白嘉轩咋看朱先生都和普通人一样,咋看都“不咋样”。后来,白嘉轩读了书也渐渐懂事了,便不再把朱先生看作是一个“不咋样”的凡夫俗子,而断定那是一位圣人,自己不过是个凡人。这一点很重要,说明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很大,读了书“眼睛”就不一样了,就有了穿透力和分辨力,看到的就接近“真相”。</div><div> 朱先生曾应南方一朋友的邀约去讲学,他“昼夜吟诵,孤守书案”,意在“此行将充分阐释自己多年苦心孤诣精研程朱的独到见解,以期弘扬关中学派的正宗思想。”可到了南方后,朋友们只是领着他游山玩水,饮酒闲谈。一天晚饭后,他竟被领到了烟花柳巷。他意识到时怒不可遏,大发雷霆:“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感。当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吾等责无旁贷,本应著书立论,大声疾呼,以正世风。竟然是白日里游山玩水,饮酒作乐,夜间寻花问柳,梦死醉生……”说完竟拂袖而去。</div><div> 陈忠实先生在那一篇章似不经意地阐述了圣人和凡人的区别:“圣人能看透凡人的隐情隐秘,凡人却看不透圣人的作为;凡人和圣人之间有一层永远无法沟通的天然界隔。圣人不屑于理会凡人争多嫌少的七事八事,凡人也难以遵从圣人的至理名言来过自己的日子。圣人的好多广为流传的口歌化的生活哲理,实际上只有圣人自己可以做得到,凡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凡人们绝对信服圣人的圣言而又不真心实意实行,这并不是圣人的悲剧,而是凡人永远成不了圣人的缘故。”</div><div> 说得太通透了,“凡人们绝对信服圣人的圣言而又不真心实意实行”,我就是这样的凡人。不过,我知道,正因为自己是凡人才应该多读书,尤其该多读圣贤书。</div><div> 做不了读书人,至少可以做个读书的人;做不了圣贤,但可以读读圣贤书。这样也挺好。</div><div> 2017.2.23</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