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 《一年的年》</b></h3><b><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2017年2月20日夜,胡欢随笔)</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都说过了年了,过了哪一天才算是过了年呢?</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小时候的年好长,从腊月里,妈妈灌的香肠开始,一节一节挂在阳台边,下面铺上几层旧的报纸接着滴下来的油,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从小到大我都不爱吃香肠,每当妈妈灌香肠的时候,我都会跑的很远,嫌那油腻腻的肉塞进肠子里太恶心。如今正月里来客人,每每蒸了香肠,我都会凑近了去闻闻香,妈妈总是切着切着,切到全是瘦肉的那片,就用两根手指拣起来快速的塞进我的嘴里。现在的我也能吃的满口香,过着和妈妈一样的年。</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腊月里遇上大天晴,我家的屋檐下总是特别忙,晒衣服,晒被子,晒鞋子,晒小花炮。小时候,我领着村上的小伙伴排着队来我家参观小花炮,挨个数过来,自豪的介绍着爸爸给我的年。一样的东西,晒了一年又一年,父亲说:如今,小花炮的主人不同了。从我,变成了我的儿子,我知道,其实对于父亲来说,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年。</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每年三十贴对联都是爸爸的事,新对联拿出来分好左右,透明大胶带撕的刺啦刺啦响,认认真真把院子门,大门,后门全都贴上,大红灯笼用晒衣杆顶住挂在屋檐下,过了正月,便会收起来,折好塞进杂物柜子里,等下一个大年三十再拿出来。一年年的我也长大了,可是这类贴对联挂灯笼的事情我从不愿意插手去做,也不愿意我的丈夫去做,我说,都交给老爸吧,他可以。我眼里的父亲,原本就是无所不能。</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同样的场景我看过很多次,只是逐渐的,我从看字看灯笼,变成了看父亲。一年年看下去,父亲的年,都是红红火火的。没有变化的年,就是最开心的年。</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现在的年也很长,小时候的我以为,过年就是团聚,永远的和爸妈在一起,就是过年。去年腊月二十四,儿子的嚎啕大哭让我瞬间明白,不是所有的年都是开心的年。吃了小年饭,我带着儿子随爱人出发去南京,发动机响的那一刻,坐在后座的儿子突然哭着要婆婆,从车窗伸出手去抱着婆婆的胳膊不放开。一家人都开始了抹眼泪,我的这个年就是从腊月二十四开始了,这注定是一个很长的,牵挂的年。</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吃过年夜饭,我拿出手机在婆家的院落走了好几个圈,想着如何开心的跟爸妈说新年好,视频的时候,儿子一个劲儿的问:婆婆,你在干嘛?公,你喝酒了没有?我把镜头对向儿子,眼泪顺着我的眼角往下流,我努力倒回去。最后还是没能张开嘴,只能在心里说:爸,妈,新年快乐。</b></h3></b><b><h3 style="text-align: left;"><b> 三十已过的我才渐渐明白,有的时候,年前是主,年后便会成了客。有的时候,身体和灵魂是可以分开的,无论身在何处,心心念的好像就坐在爸妈的身边。后来,我终于懂得,你希望我在,我恰好就在,那样的年才是年啊。</b></h3></b><h3 style="text-align: left;"><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