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D4:三爷海-也的拉垭口-无名海子</h3><h3> </h3><h3> 一张开眼睛,明媚的阳光渗进了帐篷暖暖的,睡到自然醒,精神饱满,对冲击垭口充满了期待,漫长的一天就是这样开始的。</h3> <h3> 阳光灿烂,天空露出了蓝宝石般的一角,三爷海也醒过来了,展示出迷人的一面。海拔4882米,空气中氧气的含量比平时少了一大半,大家动作都是慢腾腾的,9点多才出发。</h3> <h3> 空谷无人,沿着马帮的足迹逶迤而上,没过多久,二爷海和三爷海已在脚下方,静静地躺在空空的山谷里,又陷入了千百年的沉思当中。停下来晒晒太阳,看看身后走过的路,整个队伍坚持到这里实属不易,自豪感油然而生。</h3> <h3> 我喜欢这样的行走,走在原始的寂静的广袤的旷野里,一切都会变得很纯粹,有一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感受,在这里没有复杂的人情世故,没有患得患失的荣辱,有的只是最简单的呼吸和迈步。你会真正的睁开眼睛看,看到的一切形象都有着自己的身影;你会真正的竖起耳朵听,听到的一切的声音都有着自己内心的回响。</h3> <h3> 向着雪山的方向步伐坚定地爬升,拐过一片乱石后,一个端庄秀丽的海子惊现眼前。在数座粗砺嶙峋、巍峨高耸的群山环抱下,整个湖泊犹如一整块晶莹剔透的翡翠,湖水的颜色和质地随着光线的移动不断变幻着,姑且名之曰翡翠湖吧。碎石如瀑,铺满了整个山谷,一切了无生气,却滋养着翡翠湖的一池碧绿。小王子说,沙漠如此美丽,是因为它在某个地方隐藏了水井,翡翠湖就是这片荒野中鲜活的水井。一阵微风吹过山谷,湖面颤抖着,泛起一阵轻快的涟漪,蓝天的倒影也瞬间散开,化成千百块舞动的碎片。</h3> <h3> 正在沉醉于美景之中不能自拔之际,忽然听到前方高处的一声呼啸,只见春姐站湖旁边高高的平台振臂高呼,从低处仰望,春姐矫健的身躯与雪山同齐,伫立于天地间,顶天立地一女汉子也!</h3> <h3> 我赶紧跟着向前,和春姐一道翻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头,彼此相隔始终保持在50米左右,节奏相当,张驰有道,走得颇为顺畅,在一浪接着一浪灰白交杂的石海之中,春姐橘红色飘逸的背影显得格外亮丽出众。</h3> <h3> 在5000米海拔以上高原跋涉了将近2个小时,终于可以看到也的拉垭口了,还有很远,时已中午,停下来一边休整用餐一边等待其他伙伴。在高原爬升中能量消耗的速度很快,所以要常备些高糖高热量的干粮放在随手可拿之处,随时补充能量。</h3><h3> 这里是石头堆砌的世界,高高低低层层叠叠举目皆是,属于典型的冰雪消蚀堆积地貌,四周的高峰已经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雪,陡峭的留不住雪的黑魆魆的脊壁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这里是神的居所,凡人只可朝拜,不可久留,这里是无人区。</h3> <h3> 身处空旷的荒野,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掠过,迅速带走身上的热量,几个小伙伴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坐成一排,一边就着热水啃着让人倒胃的干粮,一边面壁思过,远离舒适的家乡到这处鸟不拉屎的恶劣无比的荒原来受罪,值得吗?</h3> <h3> 计划停留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才过了一半,身体渐渐发冷,再不走更是难受,于是便向垭口发起最后的冲刺。随着高度的上升,伯舒拉岭开始向我们展示出冷酷凶悍的一面,每次呼吸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大脑和心脏严重对立,仿佛不在同一个身体里面,大脑觉得氧气足够了,心脏却如饥似渴贪婪无度,大脑认为走这么几步路哪用得着休息,心脏却硬生生拖住了伸出去的脚步,大脑指挥的我很想快点冲上垭口,心脏控制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蜗牛般慢行。</h3> <h3> 呼吸变得越来越短而急促,嘴巴张开象个大大的救生圈,死鱼般泛白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就在眼前几十步之遥的垭口,这一刹我不需要美酒佳肴,不需要舒适大床,我只需要氧气,我所有的需要就只有氧气。雪,就在这个时候洒了下来,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雪花在空中盘旋、跳跃,那是神的孩子在跳舞,它们争先恐后的向我们扑了个过来,带来了神的问候,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h3> <h3> 终于站上了也的拉垭口,海拔5217米,驴行的新高度。一踏上玛尼堆旁边土地,所有的疲惫仿佛就在一瞬间消失了。登高望远,蓝天澄澈,群山连绵起伏象一匹匹骏马在奔跑,白云就在眼前舞动、游走,直至天边,数个海子象晶莹温润的美玉般散落在苍茫大地之上,这一刻,只感到再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得以亲身目睹此情此境,仿佛是来自神的恩赐,而自己努力的付出也对得起这份荣耀。要想领悟人生的智慧,不妨尝试着放弃安逸的生活,体验各式各样的苦难,苦难有时也是一种修行。</h3> <h3> 藏人以山为神,以神为山,通过堆砌玛尼堆、挂上风马旗(经幡)进行祈福,以风为马,把今世的幸福、来世的解脱都寄托给诸神,为消除罪障、祈求多福绕转神山。每个神山垭口都是神的接待站,世间凡人信徒只能到达这个高度,不能再往上越雷池半步,神在时刻聆听着,也在时刻指示着。伯舒拉岭上的雄风在猎猎做响,那是神的耳语,没有具体语句,但又给了你所有问题的答案。</h3> <h3> 垭口上的风实在太大了,像寒冷、锋利的冰刀般切割着皮肤,逗留片刻之后就赶紧翻越下降了。垭口的另一面也是一片空旷的荒野,云雾浓厚阴沉,见到的几个海子显得无精打采。</h3> <h3> 下降的路是石海中很陡的石头路,毫无平整可言,双脚被扎了一路,连续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较为平整的草甸区。时已傍晚,暮色苍茫,还飘着微微的寒雨,就近选了个小海子旁边的草地扎营。安顿下来后,气温降得很快,随便煮了点东西,草草填了一下肚子,急急钻进了帐篷,今天可真是累,刚刚准备躺下,头还在半空就睡着了。</h3> <h3> 夜半起解,四周白茫茫一片,寒气袭人,一时间竟恍如隔世,丝毫不知身处何处,抑或置身梦中,只感觉世界万象皆虚幻,没有绝对真实的存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