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几年前我算是有缘最后看了它一眼,还是那样的亲切,它已显得不那么宏伟了,像一个疲倦的老人蜷缩在那高耸的楼群中,它的周围没有什么空间了,它的表面,能看出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侧面的墙壁上长满了苍老的爬山虎,能看出这生命力极强的植物年复一年的,从发芽长叶,到枯萎凋零都坚韧的攀附在它的肢体上,伴随着它走完最后的一段路程,即使是这样的一番景象,但它还是让我浮想联翩。<br> 要拆了,它将永远的消失了,化为乌有,在人们的视野中再也看不到了,可在后勤学院长大的孩子们的心里,它是永远抹不掉的记忆,它承载着太多人的幸福与快乐,在我们的心里它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这后勤学院大礼堂。<br> 我童年眼中的大礼堂是那样的雄伟壮观,充满了活力,在没有高楼的大院里显得是那样高大。<br> 那时后勤学院里,大礼堂、小山和大操场在那文化生活匮乏的年代它们可以说就是那一代孩子们的精神寄托。<br> 节假日,院门口的黑板上会贴出一连好几天的电影安排,各家各户会在礼堂的售票小窗口买下几天的电影票,那粗糙的小纸上,正面印着座排号,反面印着日期和时间,孩子们得到电影票的会高兴的欢笑雀跃,得不到想看的电影票的会撅起嘴一脸的不高兴。<br> 每场电影放映前礼堂门口儿都会有那求票的孩子:“您有多余的票吗,您有多的票吗”?<br> 寒暑假院里会为孩子们安排电影专场,那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刻,国产动画片,儿童故事片会首先在这里上映,《大闹天宫》《神笔马良》《鱼童》《没头脑和不高兴》《黄金梦》《骄傲的将军》《小蝌蚪找妈妈》《花儿朵朵》《宝葫芦的秘密》《马兰花》《红孩子》《鸡毛信》《小兵张嘎》等等数不胜数,我们全是在这里最先看到的。<br> 喜剧片《大李 老李和小李》、《不拘小节的人》 、《女理发师》、《哥俩好》大人孩子看的捧腹大笑,还有的孩子因电影而得名,院儿里放映捷克影片《好兵帅克》后,就有孩子叫了“帅克”你说多有意思。<br> 每次电影开演前的期待,开演时的兴奋,结束时的不舍,这大礼堂给我们每个孩子的心灵上重重的写上了一笔,使我们终生难忘。<br> 礼堂的后墙,成了我们练功的地方,放了学,我们会依次抠着墙缝,踩着非常窄的墙围,从这个窗户攀到那扇窗户,不知掉下来多少回,但锲而不舍,不攀过去誓不回家吃饭,那手抠的墙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br> 在这大礼堂里我们多少次看过梨园名角名家的演出,(尽管我们当时有些看不太懂)京剧、评剧、歌剧、话剧、杂技、曲艺真是精彩纷呈。<br> 像《赤道战鼓》,《红珊瑚》,《江姐》,这些部队创作的话剧,歌剧都首先在这里上演我们都能先睹为快,为了近距离看到演员们的尊容,多少次攀上那抠出了墙缝的后窗户去看他们化妆。<br> 后来“文革”了,电影少了,我们也还是想尽办法利用我们的攀爬技能,艰难的爬上那只能坐下半个屁股的二楼外的窗台上,从窗帘缝隙里看那些批判影片,什么《清宫秘史》、《武训传》、《林家铺子》《两家人》啊,那时幼小的心灵有很多不解,就是觉得纳闷,那么多好看的电影怎么都成了“大毒草”了呢?<br> 这之后就那么几部电影反复演了,孩子们把那对白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像“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孩子们马上就知道这是《列宁在十月》,“不要挤,让列宁同志先走”,那是《列宁在一九一八》,“为了胜利像我开炮”,孩子们马上知道这是《英雄儿女》,“你们各自为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许放空枪”,后面保证是“开火,开火,开火”,嗨!《地道战》就那几部电影反复放。<br> 电影少了,可大礼堂中的演出不少,“枪,革命的枪。枪,战斗的枪。杀过鬼子,打过老蒋”……,那些“造反派”的什么枪杆诗,对口词,三句半,忠字舞,语录歌,占领了这舞台。<br> 后来就是那常演不衰的革命样板戏了。<br> 要说样板戏,那时院儿里的孩子们,绝对能从头到尾的演上一个全场,而且角色齐全,绝不亚于专业的。<br> 那时的孩子们呀,你问:“脸红什嘛”?他保证给你答上:“精神焕发”你说:“天王盖地虎”,他保证给你接上“宝塔镇河妖”,你要说:“干嘛抢东西呀?”,他马上嬉皮笑脸的说:“抢东西?我还要抢人呢”。<br> 这礼堂不管是什么年代,真是都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故事,真不敢想,如果没有这礼堂,我们的童年会是什么样。<br> 谁没有趴过售票的小窗口,挤着买过票?谁没有摸过那大门上的铜把手?谁没有去晚了,摸黑找过自己的座位?谁没有被后排孩子用皮筋射出的“纸弹”击中过脑袋?<br> 记得我一次不小心兜里的弹球掉出几个,顺着座椅下地面的斜坡滚向了前面,我坐在这排中间的位置又出不去,我干脆从座位下爬到了前排,找到了我的弹球,幸亏是第七排,要是再远些,我的裤子该成啥样了。<br> 在这个礼堂里每个在后勤学院长大的孩子都会有他的故事,都会有他终生难忘的故事,我深深的怀念给我们童年带来无限欢乐的,后勤学院大礼堂。</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