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都说,鱼是虫子变来的,我不信,但我信鱼遇到好厨子会使人快活,使人回味悠长,使人经久不忘,于是我告诉你两个好厨子,都是善解人意,记性长好,手脚利索的好人!</h3> <h3> 雄鱼,最普通俗见的名字:花鲢鱼;也叫:胖头鱼、包头鱼、大头鱼、黑鲢、麻鲢;长江中游,荆楚地方,有称;雄鱼,但这名字现在也快淡出了-----极少有人这样称呼。<br /></h3> <h3> "剁椒鱼头"本是湖湘名撰,如今在中国,从东到西,大江南北,甚至有华人的海外餐馆,都会制作,或由这鱼专门处方,衍生出的其它鱼的替代品。这菜的主料是啥?谁都知道是鲢鱼头,或叫胖头鱼。但问,这鱼头之外,大鱼的身子哪去了?这问,是我今所议的《雄鱼之嘘》</h3> <h3> </h3><h3> 《陋室铭》作者刘禹锡,另外名篇《说骥》,人之不识好马:"予不知其良也,秣之稊秕,饮之污池。厩枥也……"</h3><h3>现在人对这雄鱼的身子,也似这样"予不知其良也"!总把鱼身子当下脚料,或贱卖,或遭弃。能巧手精制,悉心料理的厨子,并琢磨出菜盆光华的大师傅,实在不多了。</h3><h3> 我在北投去淡水的路上,遇到这样间极简陋煮鱼小铺,几十年只讲了这个"雄鱼的故事"。这故事似有刘禹锡卖马之趣:</h3><h3><br /></h3> <h3><br /></h3><h3> "予方病且窭,求沽于肆。肆之驵亦不知其良也,评其价六十缗,将剂矣,有裴氏子赢其二以求之,谓善价也,卒与裴氏。裴氏所善李生,雅挟相术,于马也尤工。睹之周体,眙然视,听然笑,既而抃随之。"</h3><h3>故事是:刘禹锡在贫病中,想把别人送的马卖掉。市上的马贩子也不说它这是好马,出价60元。正要成交,边上一个裴哥要求80元买进,老刘听说这价好,同意卖给裴哥。裴哥实际有个朋友李哥是训马师,特别擅长相马。李哥也看了马的形态,喜形于色,在马后鼓掌。80元得一便宜好马!</h3> <h3> 北投的这家鱼店已经快70年了,店主原来只卖鱼头,不识鱼身段也是好食材,50多年前遇到阳明山上下来的兵,其中有个人厨艺高明,在他店里,用一条大鱼,做了十二道菜,这给了店主一个启发,只要处理得当,便可惠及四方,赢得鱼汤口碑。</h3><h3> 老兵是湖南人,是移防台湾的军中伙夫,喜欢坚称这鱼的名字为"雄鱼";这端方耿直,心灵手巧的厨子以后成了店主女婿,这煮鱼铺近悦远来六十年……</h3><h3> </h3><h3> 识货,与治理手段是"金石为开"的要术!</h3> <h3> 今是举家在杭州,借湖畔客桟过元宵节。新春大年将结束,后厨备料也已经短少,可选的只有条十余斤的雄鱼,于是,我提议一鱼三治;厨师是桐庐瑶琳名师,手艺了得,点完鱼片刻,糟渍爆鱼、清蒸中片、凤爪焖鱼尾、鲜蔬焗鱼嘴、锦绣鱼脑砂锅,鱼贯而出…。"睹之周体,眙然视,听然笑,既而抃随之。"——一条大鱼分置在桌上的菜盆光华,于是,给大厨的掌声自然响起</h3><h3> </h3><h3> 我这是,又记得,三年前初春时,友人天目湖回,送我条廿斤胖头大鱼,我用砂锅煨过蔬菜与鱼嘴,味道经久不忘。</h3><h3> 砂锅依旧,香料两味,蔬菜三样;旧存半黑独蒜一起入锅出锅,大概是前世带来的牵念,全家无语中,筷如雨点,卷走一锅香。</h3> <h3><br /></h3><h3> 如果问:刘禹锡的马儿没有遇到裴哥;北投到鱼店当年没有遇到老兵;三年前的我,朋友没有送来那条大鱼,使我至都不识鱼头和鱼尾身首各异的滑稽-----雄鱼之嘘,与好马未遇见伯乐的郁闷,依然无奈存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