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里的野草

红景天

<h3><font color="#b04fbb"> 我的花儿草儿长得总是不够好,要么长了小虫,要么很清瘦;然又肯不轻易死去,仍顽强而可怜地活着。似乎有点像我,似乎故意要证明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意思,真是的。</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font></h3> <h3><font color="#b04fbb"> 实际上是抱有歉意的。有时间的时候却又犯懒,想着哪天精力更充沛些再给换土施肥吧,可终于没有付之于行动;偶尔瞥到一眼,触目之下亦心惊,居然长出那么多野草来!</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这种另类的生命,无辜而脆弱,却又从不祈求什么,就算被外来物种侵占了家园,也只会默默地让出一握贫瘠之地,任尔恣意生长。</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却又从未想着要把这些异类拔去-----实际上比起翻土施肥,这是多么轻而易举之事。</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承认吧,实际上就喜欢这份荒凉之感,让我有置身野外的无拘无束,似乎正踏着衰草,吹着冷风,衣襟飘飘去远方。而鼠尾草摇曳,野雏菊盛开,一路陪伴这浪迹天涯的断肠人。</font></h3><h3><font color="#b04fbb"> </font></h3> <h3><font color="#b04fbb"> 这些草籽从哪儿来的?跟着风,跟着我从外面捧来的一把土么?然后卑微地瑟缩在花盆一角,匍匐着,小心地发芽吐绿,还会开出细小的花朵,小得像遥远夜空里轻缈的星子,像睫毛上挂着的一颗泪滴。</font></h3> <h3><font color="#b04fbb"> 满盆的幸运草。是希望带给我幸运么?即便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找到过四叶的。它是什么味道?我尝过,酸唧唧的。如果幸福有味道,不一定都是那么甜吧!</font></h3> <h3><font color="#b04fbb"> 在它才发芽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一种野菜。在我的老家,叫它“灰条”。可我早已不记得它是什么味道,我想掐下一片叶子揉碎了闻一闻,那我也就知道了故乡是什么味道。可就那么一棵,我如何舍得。</font></h3><div><font color="#b04fbb"> 这花盆正中的细光杆杆是一棵死去的核桃苗。我曾把一颗难以敲开的铁核桃埋在土里,不知道何时居然发了芽,长出了羽状叶片。我知道它不可能长成一棵树的样子,可它仍坚强地活了很久。我曾把它落下的叶片折出断口,迷恋地嗅那种青核桃特殊的芬芳,想象老家家门口的那棵核桃树是不是还活着,还开出毛毛虫般的花儿,还结出一对对圆溜溜的青果儿。</font></div><div><font color="#b04fbb"> 核桃苗无可救药地夭折了。我把花盆放到了窗外,冥冥中还希望,它在某一个春天会重新发出我所熟悉的叶子。可它再没发芽,它的身边却冒出了一棵灰条,在窗外的严寒或暴晒里超出我想象地顽强地活着,开出了只有我凑近时才看得明白的黄色花儿,真有点像核桃的花啊!</font></div><div><font color="#b04fbb"> 春天来了,愿天下所有生灵都沐浴春晖,让每一朵花都在一场场轮回里粲然微笑,再把籽实播撒无限远方。</fon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