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乡村的社火

文子

牛老爷社火独行于西安市长安区引镇杨庄乡侯官寨村，属于陕西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正月十五元宵节我和朋友们一起来到候官寨看社火，早上九点多环山路就已经车水马龙，路边摆满了各种小吃摊和水果摊，关中农村正月有吃甘蔗的习惯，甘蔗摊特别多，人们拿着去皮剁节的甘蔗边吃边走，卖玩具卖气球大声叫卖吸引小朋友，村口牌楼周围成了一个大集市。十里八乡的村民也陆续赶来看社火，村里人潮涌动欢声笑语，村民们热情的招呼乡亲，三五成群的站好有利的位置聊天，一派合乐温馨。

候官寨村民风淳朴，我们走在村民家门口，他们热情的拿出凳子招呼我们坐下。村里办社火这几天，家家门户敞开可以进去喝水上厕所，走在村子里深深受到中国农村的发展和富裕，他们自费办的社火，大家随便来看，停车也不会收费，流传百年的社火，不仅传承着古老的乡村文化，更是凝聚人心和睦人际关系的纽带。

侯官寨村是五千多人的大村，共有七个村社：上堡村社、北堡村社、狮子村社、东南村社、大庙村社、土地村社和龙门村社。七个村社组织自己的社火，然后汇聚一起游行表演。各个社都有自己的祠堂和办事点，门口插着红红绿绿的彩旗，我们来的早到各个社看看，村民都在忙碌着布置花车，为表演社火和芯子的孩子们化妆。我特别喜欢这种古老流传下来的化妆术，就一点简单的油彩，一根简陋的笔，就画出了惊艳的效果。好多社的表演戏服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有的戏服还是手工刺绣很精致。

村民对表演社火孩子的妆扮一点不马虎，先是给孩子们脸上彩妆，画好脸后梳头缠头，给女孩子佩花饰，然后穿戏服绑腰带穿厚底鞋，一套搭配下来三、四个小时。我看了给扮武戏孩子背上插旗，长长的捆带要抽的紧紧的，孩子疼的咧嘴，几面彩旗才能招展绑好。村民对每个孩子的扮相都要认真检查，直到探马来催才把他们一个个抱上花车。

将近中午十一点，牛老爷社火表演开始了。牛老爷社火是长安区侯官寨的村民祖祖辈辈坚守着的古老习俗，是村民自发组织、并流传了数百年的民间迎春风俗，每年有上万人前往观看。牛老爷出场必定是隆重的，前面是探马维持秩序，鞭炮齐鸣，旗手举着龙旗凤旗白虎旗各种彩旗开道，然后是一色皂衣的衙役卫士，手里拿着刀剑斧叉各种兵器。牛老爷一身官服红色披风骑在一头牛上满面春风，墨镜朝珠，扮足了老爷的势头，黄伞遮顶宫女相随，身后还跟着手捧印章的"执印官"。

威风凛凛的牛老爷车队过后，就轮到了各个社的社火上场了。每个社都打着自己的社旗，社里负责人扮成乡绅走在队伍前面，彩旗锣鼓队相随，后面依次是抬社火、车社火和高芯社火。社火在全村绕行，村民都等在自己家门口或路边看。候官寨是一个大村，在村里可以看到了贴出的社火期间人事安排表，还有表彰单，列出了一些从侯官寨嫁出去的姑娘为村里闹社火捐的资金、腰鼓、服装等。据了解，每年闹社火的经费和道具都是村民自愿捐赠的。有句老话叫："庄稼要红火，趋队闹社火"，闹社火主要目的还是保佑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我最爱看的还是高芯社火（俗称芯子）,"芯子"表演的亮点在孩童竖立在几米高的空中，装扮成剧中人物有各种造型,看不到立脚之地，衣袂随风飘扬甚是惊艳。芯子的内容大多取材于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候宫寨这次芯子很多：《借伞》《卖水》《六郎追车》《枪挑裴元绍》等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过一个芯子人群就一阵欢呼，特别受欢迎。

候官寨的牛社火从正月十三闹到十五，共两天半时间，我只是看了半天社火，就看到了100多种车社火和40多种高芯社火，参与表演的有六七百人，观看的群众近五万人。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听着热闹的锣鼓，看着出神入化的社火，那种由衷喜悦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