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同浴没有的事，——春节悠闲逛上海（六）

耳顺2603915

　　一说文化，哪都是文化、那都有文化，哪都往文化上靠。文史哲、数理化，这是真文化。音乐、美术是文化也不假。又加之以食文化、茶文化、酒文化，也凑合。

据说厕所也有文化，那该叫厕所文化，不好听，应该叫“卫生间文化”，就文明了很多，就比较有文化了，可你一个臭茅房，弄哪门子文化呀。你还别说，十多年前去日本，人家厕所不仅是让您方便，门口还有休息、等待区，有座椅，有的还有袖珍的儿童活动区。来上海，我看很多地方也如此了，不知道是不是跟日本学的，这卫生间，越发的有文化了。

殊不知，洗浴也是有文化的。都知道，日本人洗浴就很讲究，洗浴的地点、洗浴的用具、洗浴的规矩，都是有讲究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听人说，在日本，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共浴池，是男女同浴的。听得我目瞪口呆、听得我心里直痒痒。怪不得中国人扎堆似的往日本跑，原来不光是为了买马桶盖，还有这么一回事！

尽管我知道，即便是有，也只是民族习俗而已，就好比咱们，男女老少都睡一铺大炕一样，没什么。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猎奇心理。他奶奶滴，说什么也得去一趟日本，看看这大和民族、日本国、日本人，到底在玩什么文化、搞什么名堂。

不信？这不就去日本了吗！在日本本州走了七天，带有温泉洗浴的宾馆也住了几个。特别是有一天，导游说：今天特地给大家安排了一个正宗的日式榻榻米温泉宾馆。

我暗自窃喜，这回可该男女同浴了吧！可是，一到宾馆，导游说：今晚是夫妻的，可也要分开住了，宾馆男女榻榻米是分设的。到卧室一看，房间里，在地上一字排开，六个榻榻米垫子，这和我们在兵团营房睡大通铺，一人一个草甸子，不是一样吗？不一样的是人家的干净整洁，更不一样的是，每个榻榻米前，都放着一件折叠整齐的浴袍。可我还是疑惑，男女同浴在哪啊？住下来才知道，人家就是个温泉宾馆，半山坡子的温泉坑，倒是男女可以随便进出，可都整齐的穿戴泳装、披着浴袍呐。还男女同池洗浴，哪的事啊，想得美，这他奶奶滴大日本帝国，可比中国的扫黄打非厉害多了，连夫妻俩都不让住一块！心想，是不是自己没找到地方？还是东洋鬼子不带咱们中国人玩？完了，老两口子万把块钱白花了。

你看人生充满戏剧性，去日本没去过专门的洗浴场所，在上海，倒是去了日本人在中国开的大澡堂子，而且节前、节后去了两次。你别提那男女同浴事，在日本都没看到，日本人是万万不敢在我天朝造次，来这一套滴。

去日本澡堂子下面再说，先说说洗澡这档子事。

洗澡都洗过，儿时家在农村，村里人叫（抹ma澡），就是光着屁股到村边的小河里或者大水坑里涮涮、折腾一番，就算完了。冬天，农村哪有洗澡这回事呀？能在锅里烧上点热水，把多少天没洗过、黑黢黢、冻伤的裂口满是血迹的双手泡一泡，搓搓皴皮，那算是讲究的人家了。

去东北农场后，六十年代中期，八五四场部有了澡堂子，你看在老家时，大太阳底下，光着屁股满世界的转，不觉得丢人。你看在这澡堂子屋里，第一次去，都脱了光屁股，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进了城，很多企事业、机关都有自己的澡堂子，下班前半个小时，是洗澡的时间，那是职工福利之一，社会主义就是好。

慢慢的讲究啦，直到住上有厕所的房子 ，再后来，有了热水器，可以洗澡了，就又改叫“卫生间”了，好像洗澡比拉屎尿尿还重要。不管怎么说，不错了吧，能在家里洗澡了，还想怎么幸福？

可是，人追求物质享受，永远是无止境的。前些年，歪门邪道的咱就不说了。就说这正经的洗浴中心、休闲会馆、养生体验馆等，以洗浴休闲为主业不同档次的场所，兴旺发达起来。这期间时常有下属单位请相关的机关管事的去这些地方消费，咱只是一般工作人员，遇到种事，咱都是躲的远远的，人家虽然也说：一起去吧。但咱知道，人家是客气，万万不可当真，去不得的。所以，这些高档的洗浴场所，还不曾见识过。直到2009年，去黄山旅游，登黄山的头一天晚上，旅行社安排了一个自费项目，洗温泉，每人180元。虽说不是强迫，但你要真的不去，这一路，导游的脸子好看不了。再说，他妈的苦一辈子，都六十岁了，都说对自己要狠一点，今个咱也狠一把，去！这是平生第一次享受温泉，消费上了一个档次。这之后，出门多了、也出过国了，条件好、带温泉洗浴的宾馆也住过，洗浴条件自然不错。但去专门的洗浴场所，还真没有过。

前些年，一些人还是看准了大众洗浴的市场，像天津，又像文革前一样，建起了很多大众浴池。开始洗浴6元，搓澡5元。差不多两年没去了，该涨价了吧，那20元也够了。这是我在天津，一般冬天每周去一次的地方，花钱不多，比在家里憋憋屈屈的洗得痛快多了。

　　今年春节前，女儿提前休假，一天说，爸妈一年劳累，去个地方洗个澡，放松一下。去就去吧。

几年前在天津，就知道有这样的大浴场，听说是一百元出头，洗澡带娱乐，还有两顿自助餐，非常火。到上海后，也有这样的地方，上海的知青朋友，不少都去过。我以为女儿带我们去的，是这类的地方。

车停在大门口，下车往上一看，“极乐汤”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而且还配有日式司徽和英文，我马上明白了：这是日本人干的买卖，并怀疑，这不是刚才说的那种大浴场，女儿又在高消费了，心里有了些怨气和无奈。

不知怎地，一看“极乐汤”这几个字，而且是个休闲洗浴享受的场所，我马上就联想到过去的大烟馆，想起了“福寿膏”、“逍遥丸”、“迷魂撒”、“大烟土”等，令国人伤痛和耻辱的麻醉剂，进一步想到现在的“摇头丸”，冰毒。抽完大烟、打了冰毒，不就进入了极乐世界了吗。当年，日本人就在武装占领我们的国土的同时，也在开办大烟馆来毒害、麻痹国民。现在，这日本鬼子又拿极乐汤忽悠咱们、让咱们舒舒服服的忘掉南京大屠杀和钓鱼岛，用心何其毒也。

当然，这只是笑谈。

　　极乐汤（金沙江温泉馆），是日本本土生活服务企业“极乐汤株式会社”，在上海注册开办的两家休闲娱乐性的外资企业之一，还有一家在浦东。在武汉等别的城市，也还有分号。

我以为也是宾馆，仔细一看，人家是“温泉馆”，只从事洗浴和相关的娱乐、餐饮、游戏等服务业态，唯独没有住宿。比我们的澡堂子，那是要高级很多的。

你还别说，日本人就是聪明，人家就敢在中国把洗澡的事干这么大。上海有个鬼的温泉？人家就敢叫“温泉馆”，工商局要是来检查：哪有温泉？人家说了，这水是“由特殊的机器生成的软水”，和天然矿泉水没什么差别 ，整个浴场秉承的是日本本土的温泉文化。你看，这一“软水”，这一“文化”，叫“温泉馆”就算不正宗，也说得过去吧。

日本人干活地道是出了名的。

先说是干净，一种无法描述的干净，就是你进去，无论是洗浴用品还是环境，无论在哪里，你随便挑，我这个人邋遢点，反正我看不出，哪怕是边边沿沿、犄角旮旯，有不干净的地方。这么跟您说吧，你进去，挑不出人家的毛病，倒是担心自己别把人家哪给弄脏了，你会不由自主的约束自己：要注意卫生，别给人家弄脏了。

再就是仅就洗浴来讲，设备设施用具，那是没得说。极乐汤设有12种风吕（澡盆、浴池）和汗蒸、桑拿，有些在洗浴区，有些在榻榻米休息区。说是秉承日式本土温浴文化一点也不假,洗浴不仅仅是做做个人卫生罢了，更是一种享受，是放松身心和闲逸养生的一种体验。

但有一条可得记住了，日本人看着点头哈腰、彬彬有礼，可对钱、对人，内心可是阴狠毒辣，不会手软。极乐汤虽不会杀人越货，但在这消费，你就别想着占便宜了。

　　无论是前厅、浴室、休息室，装饰装潢都能看出日本文化特点。

　　我试图找到有污渍的地方，就是在自己家里 靠地面的墙壁，都有可能有擦不干净的污渍，你看人家这里，护墙板到底都是干干净净的。

在这里，只要你注意，就会看到有流动的专司卫生管理人员。第二次去，我从浴池出来，坐在“男汤”门口的椅子上休息，正巧看到一个小男孩吃水果擦手，弄掉在地上几片纸屑，我马上就想：我倒要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我的思绪还没落下，就过来一位服务人员，用滚动的胶棒，粘走了纸屑。

　　日本的服务是没说的，这里说的服务，一个是设备、设施的人性化。再就是人员的服务态度和技能。比如，你大汗淋漓，需要一条毛巾，你一抬头，就会发现离你不远，就有一个毛巾架。即便你想的事眼前解决不了，也会有服务人员发现你四处张望、困惑的眼神，并且过来询问、帮助你。这是需要严格培训才能做到的。问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全都是中国人呐。你看，一个个面带微笑、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在中国人自己的企业里，横三竖四不听招呼的比比皆是，但到了东洋鬼子手里，却个个服服帖帖的，这也叫人困惑不是？

　　说完人家极乐汤，该说说自己了。虽说咱是个土包子，可温泉咱也泡过几回，SPA咱也做过，要说，也算见过世面了。可到了大商场里还是迷糊，转悠一圈，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在地铁站更是叫七、八个口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从哪出去。再加上自己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长期养成的省、捡、抠的习惯，要是碰上没见过、没吃过、没玩过的新玩意，尽管自己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还是免不露怯、出洋相、丢人的事。好在咱脸皮厚，都能扛得住，反正日子是自己过，冷暖自知，还能咋地？

在这极乐汤里，他日本人再讲究、管理再精细，不就是脱了衣服洗澡吗！还能有什么花样？咱进去注意看点别人怎么做、咱也照样不就得了吗。

这极乐汤里，还真有点新鲜玩意，进了浴池，但见浴池边上有一个高一米多、直径也有近一米的大木桶，桶旁边有一个台子，台子上有几个木制的水舀子。看见进去的人，每个人都先拿水舀子，擓桶里的水，把自己把自己从上到下浇一遍。后来知道，这叫“挂汤”。我当然也不例外，先给自己挂挂汤呗，大概是我多擓了几瓢水，汤挂多了，那个服务生看着我直乐。我心想：你他妈乐个屁，老子就给日本鬼子祸祸水，咋地。我知道，在日本的每一个寺院的大门口，都有一个水池子，叫“净手处”，不是叫你在里面洗手，而是同样用水舀子从池子里舀出水来，也不是正经洗手，就是蜻蜓点水，一个仪式而已，宗教文化。

不知道澡堂子里这程序，是给每个人消毒啊，还是让你热热身，还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现在也不得而知。

挂完汤，进浴池。一般澡堂有两个浴池 ，一个人热水、一个温水。这里有四个风吕，怪别扭的，还是说四个池子吧，功能各异。另外有一个桑拿间。有三个功能池挨着。

好几个功能池，咱都得体验体验不是？咱挨着个的下，少去了一个，不是便宜了日本人吗？几个池子都什么功能，我也记不清了。换池子时，我图省事，直接跨过去了。一回头，看到一块告示牌：请勿跨越，危险。你看，说着说着，还是出错丢人了，总不能再跨回去吧。好在服务员没看见，要不这么大岁数，再让人家数落一顿，多没意思。

春节前第一次去时，泡完了、洗完了，搓搓澡吧。人挺多，在那等着挨个吧，还挺凉，又出去取了条大浴巾披上。赤条条的上了那跟手术台似的台子，任人宰割了。或许是人太多，这搓澡的伙计，活计还真不行，干得并不认真不说，也跟我在天津的大众浴池的伙计差不多，一个劲的诱导你打盐吧、上去污膏吧，他娘的，去什么污啊！这是搓澡、又不是擦油烟机！

我知道，他们也不容易，给人上的“项目”越多，打盐、去污、奶浴，他好多得提成啊。可你得先把澡搓好了呀，看来，这极乐汤，也并不完美。

刚过完节，女儿从南方回来，又去了一次，这一次在这里又混了一天，上午洗了一通，中午在里面吃饭。下午在里面休息，一到四楼的转悠，榻榻米休息区、阅览区，人满满的。只有到足浴区去了。

这命运着实有点捉弄人，说心里话，咱本来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没给别人去捏脚，就算不错了。结果大浪淘沙、潮起潮落、日月轮回，老了老了，倒叫别人给自己捏脚，真有点承受不起，感觉这太“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了。虽然以前女儿回天津，或者外出旅游，也做过几次足浴，但总觉得不自然，总觉得自己跟他妈的黄世仁似的 ，不仁不义。但几次与给自己做足疗的人简单的沟通，发现他们开朗、健谈，并不自卑，靠自己的劳动，美化自己的生活。他们并不感觉低我一等，在其他地方，他们一样享受着别人的服务，我们是平等的。这样一想，也卸下了“资产阶级”的压力，内心也释然了。世界真是变化了。

再说句实在话，咱才翻身得解放几天啊，才过上几天好日子。说句不沾边的话，为共产主义而奋斗，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

　　中午吃饭时，哪里有什么自助餐，二楼是餐厅，是极乐汤自办的日式餐厅。你说贵吧，人乌央乌央的，还得排队等候。说是快餐，你小心算计着点几个小菜，每人一百元，大概算是最低消费了。这在天津，够吃喝玩乐一天的了。

　　这是下午四点多，接待大厅的照片，你看看这阵势，几乎是人挨人。当然，这有来的，也有走的。我大概算了算，在这里呆一天，就是洗浴、吃饭，还不能上“SPA”“美颜美体”“精油开背”等大“项目”，每人用不了一千，也得八九百。可你看这人流，我注意观察了一下来这里的人，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并不多，很多是全家出动，而且很多都是外地口音，显然这已是大众消费了。

我没见识，我真不知道，人们都在干什么，咋挣那么些钱，挣了钱来瞎祸祸？！

看来，在上海，不是那么好混的。

　　你看这做足疗的地 ，座无虚席，我知道搓澡就要78元，你想足疗翻翻够吗？

　　看看、看看，满墙的留言条，就跟圣诞节在教堂的圣诞树上挂祝愿条一样，祸祸完钱，还玩浪漫，你祝愿我、我祝愿你，祝愿这个、祝愿那个，省点钱，干什么不好。洗洗洗，都让水冲走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