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在那边还好吗

金心

 母亲，你在那边还好吗

在母亲节来到的时候，我一直非常怀念故去的母亲。总想拿起笔来写写母亲，可每每提笔时，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此时我才真正领略到，书写伟大的母爱是人生最难的一件事。也许我的笔太轻，怎么也无法承载母爱的份量；也许我的字太浅，无论如何也不能表达对母亲感恩的情怀。

在我的人生岁月里中，有一些人和一些事，经历了或许转身便会忘记，但在我的心灵深处，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母亲，永远也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减我对母亲那深深的爱。屈指数来，母亲离开我已经整整10个年头。10个春秋，岁月沧桑，时间暗淡了许多记忆，但我对母亲的怀念，却依然镌刻心中，永不退色。她的音容笑貌一直伴随着我走过风雨、走过坎坷、走进青春，无论在享受短暂的幸福和快乐，还是在承受长长的痛苦与寂寞，感觉到母亲一直在陪着我，始终没有离开过。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相信我敬爱的母亲离去了，一直认为她就在我的身边。有时我利用节假日回到家中，看到生我养我的那块土地时，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唯独不见了我母亲的身影。我过去回家时，母亲总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望着我，然后就在厨房里忙开了，总是想方设法为我弄点好吃的。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忆，这是一种多么幸福浓浓的亲情啊！可惜我再也体验不到那种幸福的时刻，再也想不到母亲为我做饭了。睹物思亲，回想往事，禁不住对母亲的深切地怀念……

那时，我由于在外教书，尽管离家不远，平时很少回家陪伴母亲。母亲一走，我悲伤到了极点。我有很多话想对母亲倾诉，可惜母亲已在天国，我只好把话埋在心里，哽在喉咙。母亲走的这些年，我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一直处于悲痛之中，我总想写点什么，但心里一直很乱，很压抑，总提不起精神，但母亲的音容相貌时时萦绕在我的记忆深处。

母亲的一生，是辛苦劳累的一生，没享过福就匆匆地走了。我小的时候家里有兄妹三个，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母亲吃了太多的苦，尝尽了农村生活的艰辛。90年代初期，我和两个妹妹相继成家，我也作为本村屈指可数的几位大学生跳出农门。2006年4月的一个周末下午，从学校回来的我看到得病的母亲还安详地坐在炕上，但晚上回到家，却看到母亲倒在炕上昏迷不醒，我才感觉有种如同天塌下来一般的感觉。我知道从此我就失去了世上我最亲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己也不知是怎样挺过来的，始终无法从失去母爱的哀痛中解脱出来。晚上经常梦到母亲，她依然是那样的慈祥，那般的忙碌，还在做着她一生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家务，醒来常常已是泪眼模糊、泪湿枕巾。

以后每年的清明节，我都要按照老家习俗带上儿女在母亲坟上磕了头，烧了些纸钱，以示对母亲的深深祭奠和缅怀之情。看着坟前纸钱燃过后冒出的缕缕青烟，我不禁哽咽失语，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母亲在另一个世界是否知道他的儿孙们来看她了。要是她地下有灵，看见远方的孩子们都回来看她，她孤独的灵魂也许会感到宽慰一些。

作为儿子，我一直无法对母亲尽到孝心而感到深深愧疚。母亲从生我到把我抚养成人的近二十年中，花在我身上的心血是不可计数的，但我对母亲却知之甚少。少不懂事时，我对母亲的心思总是不能体会。18岁时我由于到师范上学便离开了家，即使回家也很少与母亲长谈。总之，我算是没有真正走进过母亲的内心。现在我的记忆虽已渐模糊，但对敬爱的母亲深深的牵挂却时时萦绕在心间。

母亲是个勤劳之人。她出生在山西晋南农村，十八岁那年，母亲嫁给了我的父亲。那时，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一家人大大小小有七八。为了养活一大家人，母亲和父亲挑起了家里的重担。1980年，读初二时，有一件事让我记忆尤新，因为交不上十几元的学费受到班主任老师的责难，当时少不更事的我回到家中把委屈撒在了母亲身上。刚强的母亲一边安慰我一边泪流满面，后又从外边东挪西借凑够了我的学费。看到母亲用颤抖的手替给我面值不等新旧不一的毛票时，我心头震惊了，暗暗发誓：一定要读出个样子。1983年我考入师范学校读书，成为了全乡第一个初中毕业直接上中专的人，当时生活艰苦，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每次天不亮都是母亲为我做饭，然后推着自行车送我到车站乘车。她生性勤快，手脚麻利，干起活来从不惜力。田间地头，样样农活拿得下；屋里屋外，针线茶饭全在行，赢得亲友及乡邻们普遍好评。

母亲是个平凡之人。她普通得就像山中的小草一样，她是一个贫苦农民的女儿，和千千万万的农民一样，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母亲十九岁生了我，她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在十年浩劫的农村，尽管生活特别清苦贫穷，母亲对我们这几个儿女极其爱护，特别是对我的关爱最多。为了让我们兄妹能走在人前，母亲总是好吃的、好穿的给我们，她自己不爱吃、不爱穿，为了我们她受尽了委屈。

母亲是个明理之人。她没有多少文化，仅仅小学毕业，但她十分注重对孩子们的学习教育。尽管家里十分困难，她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兄妹几个多读书。记得很多次，我从学校回家拿学费和生活费，家里没钱，母亲总是匆匆吃了几口饭后就默默地一个人出门，跑遍所有能借钱的地方，然后一身疲惫地回家，把手上抓着的一把东拚西凑的零钱交给我。晚上，她又在昏黄的灯下，为我准备上学期间的各种生活用品。当时我对母亲很是感激，我曾暗暗发誓，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让我的母亲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是，这一切都成为我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伤痛回忆。

母亲是一个慈爱之人。她的爱心像家乡汾水河的和风一样温暖着家人和乡邻的心。母亲爱老人，对长辈极尽孝心。在爷爷、奶奶病重期间，她一直守候病床，极尽孝道，毫无怨言地伺候两位老人先后去世，被村里公认为孝顺媳妇。母亲爱孩子，儿女们是在她的宠爱中长大的。每次放假回家，我都能看见母亲站在我家门前望着我们。看见我们，母亲总会笑着说，我昨晚做了一个亲梦，我知道你们今天肯定会回来的。每次我们离家去上学，母亲都会挑着一担东西送我们出门，千叮咛，万嘱咐的，总有说不尽的牵挂，道不尽的留恋。

母亲是一个友善之人。她娘家虽没有多少亲戚，但我们仍有几个来往很亲密的舅和姨。母亲乐善好施，见不得比她苦的人，她总好结交一些穷朋友。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她宁愿自己苦点累点也交省下些钱物帮助人。她不爱与人争长道短，遇事总是忍让求全。在她辞世后，邻村的许多人都前来为她送行。很多人提起母亲，忍不住失声痛哭，都说她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母亲这一辈子的确太苦、太难了，一天好日子也没过。她一辈子为儿孙、为父亲操碎了心，伤透了脑筋，损坏了身体。尽管母亲的一生极其平凡，在我的心里，我总觉得我的母亲很伟大。有时我一直在想：母亲总是母亲，儿子总是儿子，母亲是大树，儿是大树下的小草。大树不会倒下去，小草也安逸地长着。但物换星移，母亲突然离我而去了，走的是那样快，走的是那样急。她走前肯定有许多话想向儿诉说，但这一切都未能如愿，就匆匆地走了，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遗憾，让我终生不得安宁，只能在伤痛和遗憾中度过。

我爱母亲，就如同母亲爱我一样，从内心深处有一种切不断、扯不碎、忘不掉的亲情。母亲，您在天国里还好吗？您现在忙什么呢？多少个夜晚儿梦见了您，梦见您没有走，您还健在！很多次走在路上，我总以为走在前面的就是您，我紧走几步上前想看过究竟，结果却一次次让我失望。

母亲，您是世上儿最亲最近的人，儿也是您最难舍弃的人，您为什么不念着儿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呢？我总以为您能活到80多岁，至少也应活到70多岁，未料您竟未惊动任何人就飘然而逝。您走时，我们居然没有任何准备，你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我们，每次跪在您的坟前想到此事，我的心就如刀绞一样。

母亲，您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平凡的一生，明理的一生，慈爱的一生，更是友善的一生。您淡泊无华的一生就这样匆匆结束了，也可以说是解脱了。“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存”。母亲，您虽然走了，给我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无尽思念；我将永远记住您的教诲，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纵使今后生活中遇到再大的挫折和困难，只要想到您，我就会充满信心和力量，去勇敢地面对生活的各种挑战，去承受命运的不断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