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购物广场熙熙攘攘,我很诧异,问妻 :“咋这么多人?”<br></h3><div> “再有十天就过年了,可不人多。” 妻答道。<br></div><div> 我一愣,是呀,还有十天就大年三十了。咋一点感觉都没了呢?想起小时候,刚一进腊月,就兴奋的不得了,多少好吃的呀!可能还有新衣服穿。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给我讲的年。<br></div><div> 父亲那时在供销社上班,年三十更忙。母亲照顾五岁的大姐、不到三岁的二姐和八个月的我,三个小孩母亲已手忙脚乱了,可过年了总要吃桌象样的年饭呀,母亲就在火屋(方言,即厨房)炉子上炖肉,我睡在旁边,时不时要抱抱。大姐在前屋摇着摇床里的二姐,还帮看着正在烧水的炉子。冷冷的冬日除夕,母亲忙碌着,和我们等父亲下班回家炒菜吃年饭。屋里飘着肉香、屋外也响起了远近的鞭炮声,家里的大黄狗兴奋的窜进窜出,母亲也感到了年的味道。<br></div><div> 二姐在摇床里动唤,大姐才五岁,力没使匀,摇床就翻了,二姐摔地上,摇床扣在了身上。三岁的二姐“哇”就哭了,大姐慌了神,赶紧去扶二姐,又不小心碰倒了炉子上的水壶。炉子熄了,水还泼了大姐一身,地上的泥也湿了,二姐就趴在了湿泥里,哭得更响了。母亲赶紧来到前屋,扶起摇床,再扶起在稀泥里爬的二姐,就看见家里的大黄狗叼着炖好的肉跑了出去,我又在火屋哇地哭了,母亲急的泪刷就下来了。</div><div> 父亲忙完后兴冲冲往家赶,家里已乱成一锅粥了,只能和母亲一块收拾,两个姐姐还没有袄子换,愁坏人,简单做了几个菜,父亲喝了几口闷酒,一家人就早早睡了,母亲睡不着,屋外的鞭炮更响了,年味更浓了。</div><div> 这是母亲最爱给我讲的年,末尾总加上句 :“下一年,你们三个都大了一岁,好照顾多了,我和你爸爸也炸呀、煮呀……,象样的弄了几个菜,过了个好年!” 听过一遍后,我就嫌母亲啰嗦,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总讲它干嘛。一年多前,我三十九岁,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我却时时想起母亲给我讲的年,母亲讲的绘声绘色,我却心不在焉。日子是越过越好,多想再听母亲讲讲年,竟不可得,心痛如此、心痛如此!(2017年2月)<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