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小小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h3> <h3>外婆的小村庄。村口有几株老龙眼树,春夏时繁花似雪,璀璨如烟。驿外,百草茵茵,山风溪水亦是明净清澈,村子里飘散着漫漫炊烟。外婆的院子里亦有几树野梅,悄然绽放,忘了年岁。</h3> <h3>记忆里的外婆脚也很小,我感觉她的鞋我小时候就能穿,记得那时我就总是喜欢穿着她的绣花鞋,套件长袖的长衫,学着民间粤剧戏里面的小姐姐们走碎步和拂水袖,每次外婆看到,她那深深的的皱纹总能得到短暂的舒展。</h3> <h3>夏天的傍晚,外婆会常常端上一篮子梗菜,坐在房前的台阶上摘梗菜嫩叶。梗菜像一种野菜,我们只吃它的叶子,那梗就用来喂猪和喂鸡的。屋子前面有块空地,旁边种有几棵杨桃和紫花心树还有一些竹子。</h3> <h3>初夏时节,杨桃和紫花心的树上,开了一树一树紫色的花,花的清香会引来各式各样的蜂和蝶,对了,还会有花喜鹊,那些花喜鹊的歌声就特别的动听,它们总是叫着唱着在树上面蹦跳,抖落了一瓣一瓣的花,树下面就会落下一层浅紫,细细碎碎。每当一阵风过,也会带下一阵阵的花瓣雨。</h3> <h3>那样的情景总会让当时还是孩童的我情不自禁的也乱蹦乱舞起来。。。有时我也会学着演"粤剧"(自创版)给外婆看。还会有声有色地给外婆讲《哪吒闹海》的故事 。那大概是我在上幼儿园时看过的一部电影吧。很喜欢外婆那脸上无比慈爱的笑容,看到这,我演得比什么都还要来得卖力。</h3> <h3>画面里:黄昏的霞光温柔的铺在外婆那略显疲惫的身躯上,写满沧桑的面容给温润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发髻上点点银丝在夕照下显得有点刺眼。。。。。。</h3> <h3>外婆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娇弱却内心无比坚强的女子。在那个困苦又物质匮乏的年代,我的外婆除了面容有点苍白清瘦外,五官的轮廓很是标致,特别是那她的眼睛,真觉得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一双漂亮瞳眸。即使现在外婆离开我已经很多年了,即使那小时候有外婆的小村庄已在记忆里渐渐远去了,即使外婆给我做的风车的情景也渐渐模糊了,甚至外婆的影子也渐渐引退到记忆的角落里。。。。。。但外婆那双深藏着故事的眼睛却坚如磐石般烙在我的记忆里。那是她用一生守候一个归人的执着,那是她一个人与女儿相依为命的坚强,那是一份既是红尘又是世外的念。。。。。。</h3> <h3>妈妈生下我没多久就把我送到外婆家去了,外婆说在妈妈离开我的那段日子我一直都不愿意,天天都是哭闹。说我是个哭起来就很倔强的孩子,用什么哄都不听,有时夜里就这样睁着眼睛到天亮,还说我像她,嘻嘻,我很得意外婆说我像她 </h3> <h3>我没有见过我外公,外婆和外公都是出生在战乱的时候,外婆说外公年轻的时候就去参军了,在外婆生下我妈妈的时候,那她最后一次见我外公了,那时出生不久的妈妈还来不及懂得唤一声外公作爸爸,外公就不得不回到部队里去了。真无法想像那时的外婆是经受着如何的心情来送别我的外公,而且谁也无法意料到这次的送别竟是最后的作别,从此之后我的外公就再也没有回来。</h3> <h3>很多年后外婆在给我回忆这些时,眼里是那种我永远也无法读懂的迷茫与沧桑。再后来有邻村的同期去当兵的人回来说我外公在战争中跟随国民部队退去了台湾。真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当时我外婆来说是喜还是忧,或许是喜忧掺半吧,喜的是,得知我外公在经历一次次的战争中至少还幸运地生存着,忧的是,去了台湾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相见了。</h3> <h3>从此我的外婆带着我妈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与期盼的生活。可怜外婆那时才十九岁(她嫁给外公时才十七岁),才是人生花样年华的初始。</h3><h3><br /></h3> <h3>外婆离开尘世时88岁,也许经历多了,心态淡然了,一颗素心昭然若雪。</h3><h3>旭日初阳问故里,</h3><h3>瑞意春浓初透绿。</h3><h3>十里春风不如你,</h3><h3>回眸嫣然已成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