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平江

WFQ1952

<h3><span>春节期间,和儿时的朋友坐在一起聊天叙旧拉家常,聊到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儿时的记忆,抚今追昔,兴趣盎然,话匣一经拉开,一发不可收拾。</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县城的一些陈年旧事,所见所闻,要真正了解熟悉的人,现在捏着指头数,知之者少之甚少,况且,地道土生土长老城关人已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离我们远去的历史,还是从父㹃们口中听说的。</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在这个喧嚣纷繁的世界里,不知记录了多少时代的印迹。故乡那些亊,那些人,那些山山水水,似乎在诉说着那段遥远的故事,记录着时代的变迁。通过斑驳的记忆,在我心中沸腾不己,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在梦里魂荦梦绕,梦见我那可爱的故乡。我为故乡之心跳,为故乡的历史厚重感所陶醉。</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故乡山川之秀美,清代巜平江县志》有这么一段描述,其曰:"陵谷阴深,山川原郁。错三省之绣壤,制四县之大牙"。天气晴朗之时,在高空俯瞰整个平江,左拱连云,右峙幕阜,昌水带其北,汨水绕其南,万峰千涧,荣环拥抱,如似两山虎踞,两水龙腾,云雾缭绕,峰峦叠翠。</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有史料记载,人杰地灵,钟灵毓秀的平江,历史悠久,历朝历代,上至翰林</span>下至知府,文韬武略,人才济济。长沙晚报曾刊文:"湖南将军知多少",享有盛誉将军之县美称的平江,首屈一指,高居榜首。前国务院总理李鹏曾亲笔为平江题词:"中国有个平江县",就可见一斑。</h3><h3><span><br /></span></h3><h3><span> 为纪念功不可没的平江人民光辉丰功伟绩,六十年代初,由八一电影制片厂摄制的电影《怒潮》在平江开机拍摄。当时那激动人心的攝制画面,至今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四十年代末,饱受战争蹂躏,苦受煎熬,灾难深重的平江人民,载歌载舞,迎来了新中国诞生。解放元年,经受战争创伤的平江,百业凋零,百废待兴。在那个特殊年代初,平江是当时通往广州唯一的陆地通道和必经之地。由于国民政府时局变幻和动荡,迫使当地一些地方富豪舍家弃业,举家纷纷逃往港台寻求政治庇护。</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据我父亲回忆,沿途从北方逃港的富豪资本家,驾驶着小车,载着居家老小途径平江,贵妇们身着艳丽的旗袍,脚蹬高跟皮鞋,施粉黛眉,浓妆艳抹,挽同西装革履的先生少爷在县城小憩。看似衣冠楚楚,却貌合神离,从他〈她〉们惊愕的表情,不难发现在这岌岌可危的年代,怎么也掩盖不了他们内心的悲哀与恐惧。常言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昔日的风光少爷小姐,今朝淪落成一群惊弓之鸟,实在令人可悲可泣。</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风云莫测,一夜风云变,变幻了时空。一场声势浩大的土地改革运动,如火如荼在各地迅猛展开。此时此刻,地方上的土稁劣绅威风扫地,转眼之间都变成了缩头乌龟。紧跟随后,一些私有财产陆续被共产党查封和没收,改造成了国有资产。不知道各位晓得不晓得,原坐落在上西街副食品加工厂的前身,就是民国时期,平江大名鼎鼎的老字号"惠隆斋"。</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nbsp;</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谈到"惠隆斋"的故事,说起来话长,且听我为各位慢慢娓娓道来。</span><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nbsp;</span></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br /></span></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 话说民国年间,平江有户黄姓人家,兄弟四个,分别是:君才、栋才、湘才、和梁才,他们当时在县城的上西街开设了一家斋铺,起名"惠隆斋",生产带有地方特色的糕点,在平江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生产的产品,深受广大平江百姓喜爱与青睐。</span><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由于种种原因,和我家交往颇深,来往较为密切的要祘君才,栋才因长期从事汉囗坐号,所谓坐号,就是代表黄氏家族驻守汉囗,打理进出来往生意,偶尔回乡见上一面,彼此寒暄几句罢了。(栋才於解放前夕举家移居香港)君才和我祖父的交往,还得从一塊怀表说起。民国时期,男人佩戴怀表,风靡一时,也是一种富有时尚的象征。君才的这塊怀表,是地道的从徳国进口的洋货,表壳,表链18k金,掐丝珐琅彩工艺,白色瓷面,配上黑色的时、分、秒针、标有罗马数字显示时间,字盘且镶嵌有钻石,既打点又报时,佩戴起来,显得格外雍荣华贵,且古朴靓丽。按当时洋行售价,要花不少银两,价格不菲。</span></h3><h3><span>&nbsp;</span></h3><h3><span> 解放前夕,我家袓父在县城十字街开设一家钟表、玻璃、汽灯、五金经营店铺,代划玻璃,和钟表维修,店铺起名"一寸金",和"惠隆斋"隔街相望。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从这句至理箴言,不难看出时间是何等得宝贵。祖父釆用其中:"一寸金",来起名他所经营钟表的铺号招牌,恰到好处,妙不可言,含义之深,足可以看出中国文化之博大,中国文化之精深。不得不使人拍手称赞。当然,君老先生这塊珍贵的怀表,日常维修也非"一寸金"莫属。你来我往,时间一长,彼此之间也无所顾忌,无话不谈。</span></h3><h3><span> &nbsp;</span></h3><h3><span> 七十年代初,垂暮之年,穷困潦倒的君老先生,多年就从庭院式的老宅子里搬进了普通民居。在一次闲聊中,侃侃而谈的君老先生,神情自若。聊到解放前他那段经商生涯和产业时,老泪纵横,有时神色凝重,话说间若有所思,只见他步履蹒跚抖动着颤抖的双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了黄的旧时报纸指点着给我看,并语无倫次自言自语地说:"我君老子前世年不晓的做荅模历歹亊,今逆到荅才子田地"。(平江地方方言)报纸上刊登有:"开明绅士黃君才先生,欢迎新四军进平江城,慷慨解囊,捐大洋伍仟元"字样。怪不得他声惧泪下,哀声叹气。解放后,先生曾任历届工商联委员会名誉委员。这也可能是新政府对他最大的安慰。</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君老先生膝下无子女,由兄弟承继一个儿子,起名黄徳林。人称徳少爷,〈也有人称呼他为德抛皮〉由于家庭生活富有,从小娇生惯养,吃喝玩乐,嫖赌消遥,无所不为,挥霍无度。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解放后,家道中落,所有财产纳为国有,昔日的财富,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没有了财富支撑的德少爷,如同丧家之犬,八十年代流落他乡,在汉口街头结束了他奢侈与荣辱的人生。</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旧时的平江,又何止一个德少爷。话说平江著名的清水凌氏家族的简少爷,与其德少爷相比之下,真还是小巫见大巫,有过之而无不及。据称,凌氏家族在平江有良田万倾,商铺布满县城四街八巷。传说中的简少爷与德少爷相似,为人慷慨大方。简少爷的风流潇洒,令人瞠目结舌。他疯狂的时候,居然把黄金加工成纸片一般厚度的金页,放进农家车谷用的风车里,当着众人摇动风车,金页被吹遍满地,路过的人可随意拾起金页拿走。这种疯狂场面,可足见凌氏家族的的富有程度。足以令人唏嘘!足以令人惊叹!解放后凌氏家族也难逃厄运,所有财富付诸东流。其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时过境迁,随着时光流萤般逝去,历史上的一些传奇色彩的人物,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消失在四街八巷茫茫人海之中。人们生活依旧。</span><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nbsp;</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br /></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走进老城陵园,𤍥𤍥攘攘的人群中,播放着平江人民耳熟能详,喜闻乐见的山歌、夜歌、和一些地方戏曲,此起彼伏。这些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民俗文化,用当地方言唱响的此类风情万种的民歌、民谣、歌词不乏其中描绘平江流传甚广,由来已久的老八景,和旧时四街八巷的称呼,四街即指:三德、锡壶、金华类似街名。八巷即指:青石、花溪、砚池、义井类似的巷名。有声有色,妙趣横生。平江话隶属广东语系,类似广东地区客家话,仅发音高低而异,但诸多语言文字和词汇表达意思,又和广州白话如同一辙。</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各位,聊到老城的四街八巷,这样的记载,恐怕是民清时期的历史,不是土生土长的老城关,似乎对这段历史了解熟悉的少知甚少。那时的县城交通之闭塞,县城乃至整个平江,运输主要依赖水上运输,之所以有大码头,小码头之称。大小码头水上帆船之点点,船舶停靠在码头,装卸货物的繁忙之景象,热闹非凡之繁华,亦是令人记忆犹新,回味无穷。</span><span>时至今日,随着城市发展与变迁,大小码头昔日的繁华之景象已是烟消云散,销声匿迹。今非昔比,高速公路四通八达,昔日靠小型木制船舶运输的落后面貌,已经一去不复返,坐落在小码头的航运公司,宣告正式退出历史舞台,大小码头也在城市改造中荡然无存,已被风景靓丽的防洪堤风景线取而代之。</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西街。话说平江,不扯西街等于冒扯,足见西街在平江历史文化中的举足轻重。要扯西街,就得从记忆之中去寻找回,逝去了的古色古香的西街,当然还得从大码头、小码头、和新官㘭扯起</span><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前</span><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面我们已经给各位详细描述过,民国时期一直延续到解放初期,平江运输通道全靠依赖水上运输,船舶经过几十天,乃至上几个月的艰辛航行到达大码头抛锚缷货。船夫们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急不可待前往西街市场,购买补充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日用用品,上岸后途径新官㘭。</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nbsp;</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民国时期的新官㘭,热闹之非凡,大小茶楼、酒家、都不约而同云集在这条狭窄的青石板小巷,呈现出民国时期的新官㘭繁华之景象,酒家茶楼生意之兴隆,门庭之若市,随之春楼、妓院、也在这里应运而生。夜幕低垂,灯火阑珊处,不乏有着装妖艳,涂脂抹粉的妓女招揺过市,妓女们三三两两,倚靠在春楼临街木质结构的阳台栅栏前,居高临下,嘴里一边不停地嗑着瓜子,右手一边不断揮舞着手中的小手帕,给船夫们招手示意,暗送秋波,眉来眼去。此情此景,在船上一呆就好几月的船夫,上岸犹如久旱逄甘雨,心中燃烧着长期压抑的炽热情感,倾刻之间一触即发,他们在这里划拳饮酒,嫖赌消遥,如饥似渴狂风骤雨般,发泄他们长时间在江河飘泊赖以生存的寂寞。深夜,隐隐约约看到船夫们意犹未尽,消失在昏暗的蒲帽灯 檐下,悄然离去。</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br /></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当你从新官㘭再漫步走进西街,游荡深入其中,首先进入你视野的是风光秀丽的月池塘。能工巧匠把月池塘打造成一个形似半边月亮的池塘,池塘边垂柳丝丝,垂柳覆盖下的月池塘,镂空雕花的青石栏栅,一块连一块,一块接一块,有序镶嵌在池塘周边,能工巧匠选用青石板为制作材料,精工细作,打造成一条条青石长条子座橙,安装在呈半圆形的月池塘池塘边,供游人小憩。</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br /></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紧挨着月池塘旁边,住着一户人家,以糊裱字画生计维持家庭,大家都热情幽默地称呼他为春鸡公,(也有人称他为春画匠)</span><span style="text-align: center;">此人个头矮小,着装不究,为人测字、看相、算八字,且精通国画,装裱技艺堪称县城一流,在平江稍有名气,也称得上当时地方上下的文人墨客。时至今日,平江地方上的古董贩子还在民间搜集收购春鸡公的作品。</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br /></span></h3><h3><span style="text-align:center;"> 隔塘相望,可见高高在上,倚傍斜坡而建造,风格古朴,历经沧桑的圣庙,又称文庙。站在文庙正门,腑瞰耸立在文庙前的檽星门,和风光雅致的月池塘,心情顿感愉悦。</span></h3><h3><span> &nbsp;</span></h3><h3><span> 沿着文庙向西前行,映入眼帘的节烈寺石雕缕空牌坊,可称得上平江城内古建筑一绝,能工巧匠精工细雕,大小不一、小巧玲珑、石雕狮子布满整个牌坊,似乎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游客无不啧啧称赞能工巧匠们的精湛技艺。</span></h3><h3><span> </span></h3><h3>&nbsp;&nbsp; 距节烈寺不到百米之遥,是民国时期英国人建造的天主教堂。举目远眺,教堂钟楼上安装的镀金基督十字架,分外引人注目,呈现出地道的英式建筑风格。悠悠扬扬教堂的钟声,伴随着基督徒向上帝默黙祈祷声,整个教堂洋溢着中西文化交融的芬芳。</h3><h3><span> &nbsp;</span></h3><h3><span> 当你还在沉浸徘徊西街意兴阑珊之时,不妨沿着西街一直向西而行,去西门外欣赏一下城外的秀雅风光。这里,沿途青山绿水,溪水潺潺,也是信士们的佛教文化圣地。坐落在大仙山廟宇傍的古塔,塔上的风铃随着阵阵微风,在风中摇曳,发出叮叮当当悠扬的悦耳声,伴随着三三两两前来朝拜祈祷的男女信士。香火缭绕的廟前,己敲响阵阵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大仙山整个上空。</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此时此刻的我,思绪万千。回望之间,倏觉故乡里的故事,仿佛定格在那遥远的岁月。回眸故乡在文革时期逝去的古城风貌,已破坏殆尽,毁于一旦,给平江人民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也成为平江人民的千古一恨。</span></h3><h3><span><br /></span></h3><h3><span> 朝花夕拾,流年易逝。任时光如何更迭,有着优良传统的平江父老乡亲,在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改革开放岁月中,蓄意待发。曾记否,多少平江儿女为了守护平江的绿色家园,勇敢地走上街头,高呼坚决支持习总书记:"要青山绿水,不要金山银山"的豪迈誓言。曾记否,那激动人心的一刻,激励着多少文人墨客半夜挑灯写文章,呼吁停止在大山深处,青山绿水的平江筑建燃煤火电。这一切一切的正义呼声,得到了党中央的高度关注和重视。这足以证明,平江人民对故乡是何等执着之眷恋,是何等的期待之眷顾。 &nbsp;</span></h3><h3><span> </span></h3><h3><span> "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我身为一位土生土长的平江人,对故乡那份执着眷恋之情,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人生是一部丰富绮丽辉煌巨著,故乡是一幅斑驳而美丽的图画。我期盼着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焕发出更加迷人的魅力。</span></h3><h3><span> </span></h3><h3><span> </span></h3><h3><span> </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