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就故乡的山而言,鸡冠山在我心中有着无法替代的位置。它的形状,恰如一只雄鸡挺拔秀丽于天地之间——那鸡头、鸡冠和丰腴的鸡脖颈,以及跃跃欲试的姿态,说是鬼斧神工,一点也不虚张。相比于其他地方同名的山,都没有它这样栩栩如生,活灵活现。</span></p><p><br></p> <h3> 有关鸡冠山,打记事时起,就听过父亲一些零碎的诉说,那时没有电视机,也缺少书籍,躺在被窝里熬着长夜,总是缠着父亲讲故事。父亲讲完一些从说书人那儿听来的故事后,便不无自豪地说到鸡冠山。<b>说它是一座水山,里面藏了许多宝物哩,其中最珍贵的是两条金鱼,寻宝的“南蛮子”欲取之,但怯于山体内的大量蓄水,没敢动手。据说“小鼻子”早就盯上了它,也是畏惧汹涌洪水,不能得手。但其强盗本性,还是打走了鸡嘴。</b></h3><br> 所以,打小对山便有一种敬畏和迷恋,尤其鸡冠山。<br><br> <h3> 我读书的庄河八中就在鸡冠山脚下。经常约了同学爬到山顶,看到山的外面还是山、还是村庄……无边无际,连绵起伏……若是遇到晴空万里的天气,向南眺望,还可看到迷迷蒙蒙的水天相接……所以,<b>对远方的向往和思念,从第一次在鸡冠山上遥望开始,便不断地在心里滋生、疯长。尤其站在山巅上,凝望那条曲曲弯弯、奔流不息的大河,面对如此明亮的河身在眼前不断地蜿蜒……直到从视线中消失,内心便会惘然若失……或许,正像余秋雨说的那样:“由山峦阻隔的遥远是一种绝望,而有河流相通的遥远则是一种忧伤”。</b></h3><h3><br></h3> <p class="ql-block"> 而山,又给予了我莫大的慰藉。它虽然阻隔了我的视线,却又给我带来更大的思维空间。我内心因此而充盈丰满,且一次次享受那种追寻的愉悦和冲动。没有什么比山上的勃勃生机更能让我动容,坐在那块巨大的鸡头石上,身边的苍绿,在时间深处蓬勃蔓延……各种草木品种繁多,除了杜鹃花、丁香花、大荔香等一些认知的花草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它们那样舒适、悠闲地生长着。我惊艳于一种蓝色小花,那种干净的蓝,星星点点的,在山坡上,草丛中,星罗棋布——世上竟然有如此无名的美丽绽放!我甚至觉得这是虚幻的景致。而它们就这样周而复始地,一年一年地馥郁着,当我们短暂的人生消失之后,它们依然如此。</p><p class="ql-block"><br></p> <h3> 当一个人走进一条僻静的山谷,那种寂静的感觉,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慌乱,无端地胆怯,总觉得在这些可见的花草林木之外,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存在”,这种“存在”在静静地注视着你,并且无所不在。它甚至能穿透你的身体,看破你的内心……也会在某个山坡看到茔地。想想这些长眠地下的人,他们是否也曾站在山顶遥望过远方,也有过与我相同的思念与渴望?望着山下那些炊烟袅袅的人家,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看着那些匆匆赶路的人,那些忙碌的身影……想想自己下山之后也会融入其中。<br></h3><h3><br></h3> <h3> 我曾经工作过的蓉花山俱乐部(电影院),就在山脚下那个叫德兴街的小镇。德兴街——因一杜姓大地主的商号而得名。小时候它是我心目中最繁华的地方,商店、饭店、旅店、镇政府机关,银行,除了几个社办企业外,还有一家国营大厂——缫丝厂。缫丝厂曾给蓉花山留下过一段无法抹去的繁华与浪漫的记忆,后来搬到了市内,改革开放后破产倒闭。<b>小镇曾有一条古色古香的小街,很多建筑都是清末民初的老房子,与庄河下街和青堆子老街的房子类似,尤其缫丝厂院内的天主教堂,据说是十九世纪中叶由法国传教士所建,最具特色的是钟楼,就像电影里见到的那种哥特式造型。外地过来的人都非常惊讶,在大山深处竟然藏着这样一条古朴的小街</b>。记得八十年代有一个叫《小街》的电影,曾经引领时尚并具有轰动效应,我们就是在这样古朴的小街电影院,观看张瑜和郭凯敏诗意化的演绎。青年男女们纷纷效仿“张瑜式”喇叭裤,“郭凯敏式”发型。我尤其喜爱影片中的插曲(即本文背景音乐),那种旋律令人刻骨铭心:“在我童年的时候,妈妈留给我一首歌,没有忧伤,没有哀愁,每当我唱起它,心中就充满欢乐……”</h3><br> <h3> 如今,“德兴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现代建筑。而鸡冠山依旧挺拔秀丽着,苍绿着,它是任何东西也无法取代的。山顶上安装了电视插转台,山前的道路直通到鸡脖颈,到鸡头的那一段陡壁悬崖也修筑了盘山台阶,不然,从山的前坡是无法攀登到顶峰的。重新修缮的史春英烈士陵园,座落于山的东北麓风光秀丽的山坡上。作为红色教育基地,鸡冠山有了更厚重的色彩与内涵。</h3><h3><br></h3><b> 只是,当我重新站到山顶眺望远方,忽然憬悟:原来最美的风景只在家乡!外面的世界再精彩,那不是我所渴慕的东西。纷乱的尘世,虚华的东西太多,那些浮躁的泡沫,常常遮蔽事物的本来面貌。当泡沫散尽,当初渴求的一切原来只在自己心里</b>。世上什么最遥远,是地域空间吗?北京到纽约远吗?地球到月球远吗?是远,但是只要努力,锲而不舍地追寻,现代科学可以缩短一切距离。而时间,横无际涯的时间,即使你再努力,穷其所有还是无法逾越。今天与昨天隔多远?我们与故去的亲人隔多远?或许,我们只有回到内心,内心的博大与坚强足以容纳一切,甚至过去与未来。 <h3> 每年五一前后,我都要回去登一次鸡冠山。也曾在山上遇到一些外地人。他们也许和我一样喜欢这种自然优美的本真山水,喜欢这种宁静与怡然。亦或一个人钻到松林里,听松涛私语……这种原生态的勃发生机,是那些充斥着人工雕饰的名胜旅游景点无法比拟的。再说了,在那些热闹拥挤的地方,更多的是喧嚣和浮躁。而这恬静适宜的山水之中蕴藏了更深邃的东西。享受宁静与恬然,抑或与大自然交流……最美,就如我的鸡冠山。</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15px;">与好友路石(左)在鸡冠山上</b></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h5><b style="color: rgb(1, 1, 1);"><u>文/千稻城</u></b><u style="color: rgb(1, 1, 1);"> : 孙逍如,原名孙洪安。现居大连市庄河。大</u><u>连作家协会会员,大连音乐文学学会会员。散文、诗歌、歌词等作品发表于各报、刊。在省市及全国征文中曾获得奖项。有作品被图书收选。</u></h5><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