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发表的部分诗歌

月牙儿

月牙儿发表的部分诗歌: 虚度 没完没了的说。把时间说旧了 把冷酷的冬天说笑了 无论谁的叹息,都不能让十二月起死回生 七星瓢虫。蝴蝶。墓碑折断的翅膀…… 成群结队地在麦田聚集。争先恐后认领 沉默的小草。开始泛滥绿色。 缕空的窗花,占据了光阴 那些表情丰富的漂亮嘴脸 依然没完没了的说。企及 空虚弥补空虚。他们装得若无其事 用刀子,慢条斯理的削 削去一段又一段的时光 发表于《都市》杂志 布谷鸟叫了 他们一直在喊我。 从南方开始,又在北方 声声泣血。犁耙站立起来 很多小草被吵醒。芦花海点亮黑夜 我没有分辩,哪些颜色在十二月发暗 哪些半生不熟的诗歌渗透在雪里 来不及吟唱,就变成了流水 他们确实在喊我。象蜗居的布谷鸟 来不及褪去寒冷的碎片 在二月的天空飞来飞去 我不刻意纠缠倒春寒的旧情绪 只想伸出手,握住春天的呼吸 发表于《绿风》杂志 带刺的玫瑰 今天,你离我这么远,又这么近 白茫茫的一片。天涯变成了咫尺 你的明眸一闪,洗亮了黑夜 烛光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心有灵犀 街头巷尾的红灯笼,列队而过 把一串串的相思,挂在发旧的年关 你醉意朦胧。咬着酒杯的硬 饮下沧桑岁月。饮下红尘的雨水 玫瑰布满荆棘。在巧克力中温存。 刻满碑文的蝴蝶飞来飞去 是白还是黑?是花还是血? 你口含山盟海誓。把表情都放在诗里 一生一世的承诺,你只就范。不喊疼。 发表于《绿风》杂志 写诗 我低着头走着,碰了那棵树 心中就结出一枚果子 很青涩,我从抒情开始 让它成熟,让它火红,再燃烧我的笔 用左手写小草,用右手删落叶 这个动作重复很久, 九月的时候,被月光温过的干红 让我醉在菊香,有人说, 我失态了,哭笑无常 我羞于和那些过路的人打招呼, 只好躬下身子,数地下的蚂蚁 我在埋着父母的麦地见过它们 真的,在金灿灿的宣纸上爬来爬去 我借着酒劲,喊它们是亲爱的 都下雪了,怎么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谁踩痛了它们?我分行的文字 发表于《星星》杂志 窗口 我认出了你在窗口徘徊的影子 三月,依然包裹着戎装 南北街的冷风,劲道是一样的 发芽的枝条,写着潦草的爱 摇曳着春光,一寸一寸移进来 我喜欢的那只鸟儿,不含沙,不射影 它衔着草色,飞来飞去 直到我的房前屋后泛绿。直到婉转的叫声 唤醒河流。唤醒桃花。直到光线挪动位置 让窗口挂满粉红的蔷薇 发表于《星星》杂志 弦外之音 我喜欢把手指搭在时光的弦上 不发箭。不指向滚滚红尘 也不问春花秋月何时了 只弹儿女情长,大悲喜,小忧伤 直到我把光阴弹瘦了,过隙的白马走来 从一本史记里。把脚印在江山延伸 我怎么可以在琴弦上挥霍草木一秋? 秋至深处杂草荒芜,我必须另辟途径 谁也不要指望在十字路口等我!纠缠不清 那面可以照见空虚灵魂的镜子。决不是 我的投奔之所。自你在晨钟暮鼓中数白发开始 我就象你说的那样,不再沉醉六弦琴 是否看见?我剪着红灯笼的光,在黄河岸上 拨响弦外之音。柔美。铿锵。激越。也裂肺 发表于《绿风》杂志 绕 东南街的房子拆迁了,土坯还在 家雀也在。它习惯这里的空气 铲车的声音很大,它的羽毛一张一合 拍打着时光,从九月开始坚守阵地 有时候,在原地绕行 家雀是小了一点,但五脏俱全。我是说 扔石头的人,不要步步逼近。不要有杀戮之心 冷风已经刮起来了,那些尘埃会慢慢散开 现在我不担心家雀了,只担心那个喜欢编织的女人 钩针绕来绕去,仁慈地绕进了外婆的名字 速度太快了,残留的瓦片飞来横祸,伤不致死 如果我从西北街绕过来多好。但是,我没有 发表于《黄河》杂志 春天 我不说倒春寒,冰雪毕竟融化了 春天是母亲种下的一棵柳,柳眉儿一杨 折断的河流,一片一片漂移过来 母亲用针线把温暖绣在我的衣襟上 蕙质兰心的花骨儿和邻家妹子一样 羞涩的笑靥装满春色,她手持闪电 在雨中每走一步,草底儿就绿一次 缓慢的春天就是这样的,在三月正午 围绕一米阳光,一定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是谁用水墨丹青勾画出通往灵魂深处的花径? 其实,细微的情节是透明的 一下子就点亮了父亲的旱烟 他跨进麦田,用泥巴和青草 把农家的日子,堆积的厚厚实实 发表于《诗选刊》杂志 火车从村前驶过 奔跑的声音,呼啸而过的风 吹廋了粮仓,载走了大棚里的繁华 稻谷、蔬菜,将以另一种生存方式,抵达远方 铁轨成了一条线,炊烟还在,农人笑了 他们喜欢火车的速度 允许自己从左侧唤醒土地,从右侧搬运果实 刚过门的小媳妇,红着脸 耳语着乡村的爱情。在飘雪的时候 踏上站台,把装满方言的荷包 一起带到城里。带给反复锤打生活的男人 发表于《诗歌月刊》杂志 远方 远方的青山,寺庙的香火缭绕 木鱼的传说,从青铜时代就开始了 山盟海誓在梵音里虔诚了多少年 我就爱了你多少年。亲爱 这么久了,你依然相信 我的菱花镜里,有梁祝化蝶的影子 你门前的那股泉水,是我的满头青丝 你说,远方的声音 其实,离你很近 风中,一个举案齐眉的女子走过 发表于《中国诗歌》杂志 思念 用怎样的速度 不跨越栅栏,才会抵达泉边 那时候,合欢花一定开了 穿着白衬衣的男子,你的下酒菜呢 水里的那尾鱼,在你的唇边涅槃 她的美人痣,在你心里开成美丽的花朵 做一次深呼吸吧,蝴蝶就会飞起来 或者,敲敲久违的青铜镜 比远方更远的信息 都能让她起死回生 在镜子里,看到她的伤你的痛 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发表于《中国诗歌》杂志 冬临 冷风,是一条绳子 拉走了秋天,也拉走了你 我的行李,丢在十月的路上 我的心留在九月 可是,南飞的大雁 不问天高云淡 一直叫 叫碎了我的空间。我明白 开弓没有回头箭 所以没有办法,让河里的小鱼不喊痛 就象,我没有办法在下个季节 喊出你的名字 发表于《山西日报》 图书馆 这里的人,刚开始都是默不作声的 把头低到沧海桑田,低到记忆深处 眼睛在一条和自己无关的道路上行走 后来他们变了,表情具有戏剧性 一幅如梦初醒的样子,也会喜极而泣 我克制自己,不让书页发出响声 但旁观者还是听到了。叫我母亲的女子 朗诵的调子越来越高,穿越了青铜时代 那些有云游四海阅历的人 仿佛沉醉在高山流水中 他们的脚已经打起节拍 好像林中的鸟儿飞了起来 四书五经可以使他们安静下来吧?我相信 想象力在每一个座位上都发挥的很有分量 对面的椅子旁,貌似思想者,走来走去 追根朔渊。选本混合着海水的味道,汹涌 拉纤夫的号子,从桌面上传过来又传过去 綰着五千年情节的绳子,迤逦的美,我无法说出 发表于《中国诗歌》杂志 北风吹 北风吹的时候,看不到一只大雁 天色被吹的苍白。你说过 啃荒的羊,一直用余光看我 还有寒山寺的钟声敲响冷月 白鸽在屋檐绕来绕去。这样的情景你喜欢 就像你喜欢用雨水檫拭开花的石头 喜欢说影子踉跄一下就消失了 我捡回你丢失的寂寞时光吧 一个字又一个字地填满空间 不让北风乘虚而入,不让 你踩过的地方,落下别人的脚印 发表于《都市》杂志 陪你一起看草原 你说过,陪我一起看草原吧 去鄂尔多斯看帐篷,一朵朵蘑菇云 漂浮在草场。这样的季节 牧羊女的鞭子挥着奶茶的味道 信步天外。等着马兰花说出美 等着和敖包不期而遇,那个唱牧歌的少年 把荷包甩在马背上。奔驰,踩醒石头月亮 这里的主人不多言,他们的青花瓷碗 装满了酒和肉的热情。一个响指 惊动了绿毯上的珍珠。他们开始跳跃、站立 无数个栅栏,象木梳一样梳理归牢的羊群 马头琴声响起的时候,我靠近你的影子 看你怎样从流水经过 把我们共同生长的骨骼 把草籽的命运轻轻提起 再轻轻地放在野草莓边 发表于《草原》杂志 中国结 心,紧紧地贴着 红色的血,从祖先的脉搏中渗出 爷爷的爷爷,孙子的孙子 情愿被一条绳子捆住 每个人的身躯痛过,挣扎过 弯曲的姿势,洞穿山路的崎岖 系一个结,又绾出一个世纪 解一个结,让黄河惊涛拍岸 亲爱的母亲,我必须告诉你 我的命,悬在你的衣襟上 你把慈祥揉进红头绳的时候 江山到处漂浮着你的气息 你每走一步,我都会 把你酿造的“女儿红”举高一寸 发表于《西风》杂志 虚掩之门 门的背后,一直藏着我的面具 有谄上骄下的,有哭笑无常的 还有卑微的,麻木的,虚伪的…… 我不敢关住它们。我怕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浑身长满蛀虫的人。我的本色丢了我 我只好虚掩着门 我想打开门,又怕看到道貌岸然的风景 还有追名逐利的过客。患得患失的心 置放在门槛上。虚掩的缝隙越来越大 直到疾风携着劲草填满空虚,直到青葱蔓延 直到红尘的俗事动荡不安。这时候 我的心扉和门环叩响的声音开始默契 无论是门里门外,浑浑噩噩的我,一定会 在光阴流水中清洗不洁。并在生命的册页上 把自己唤醒 发表于《绿风》并荣获该刊全国同题诗比赛一等奖 2017年2.5整理 月牙儿 女 山西太原人 系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诗歌散见于《诗选刊》《星星》《绿风》《诗歌月刊》《中国诗歌》《中西诗歌》《江河文学》《散文诗》《草原》《黄河》《山东诗人》《天津诗人》《都市》等几十种报刊或收录若干选本;在省内外诗赛中多次获奖;正式出版诗集《青花瓷》《窗外有你》《情韵》《十二女子诗坊》(合集)等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