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留下永恒的笑——纪念老母亲97周年诞辰

参战老兵

三年前的今天，全家人为老母亲贺寿，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在那个欢乐的日子里，老母亲开心，全家人高兴。 今天，是老母亲97周岁诞辰，也是纪念她老人家逝世三周年的日子，清明节也快到了，孩儿远在深圳，因为新冠肺炎疫情也不便回去祭奠。我将我们陪老母亲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的欢乐情景的美篇重新改编，以示纪念。 我的家乡我的妈 石门山脚下，红土油菜花。水映金山桥，大田边住家。小时读书娃，少壮离开妈。报国难行孝，儿以母为大。 我们这个大家庭，五世同堂。 老母亲领着儿子辈、孙子辈、曾孙辈、玄孙辈，全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共72口人。这在当地是一个屈指可数、令人仰望的人丁兴旺，温馨和睦，欢乐幸福大家族。 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家族在当今社会上也为数不多。 老母亲生日，是一大家人聚集最齐，欢乐最多，心情最好的日子。当然也是老母亲最期盼，最开心的日子。孝子贤孙们除了实在无法抽身回家外，其余的多数晚辈都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四川.仪陇环山老家祝福老母亲生日快乐！ 2016年4月14日，农历丙申年3月初8日，老母亲93周岁生日。 我从深圳回到老家为老母亲祝寿。 老母亲在朱德铜像前留影 回到老母亲身边，倍感亲切，兄弟姐妹，侄男侄女侄孙一大家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气氛十分融洽，心情特别愉悦。 在这个大家庭中，我这一辈的兄弟姐妹，除了老祖宗也算是长辈了。长辈们平时难得相见一次，聚在一起相互总有好多心里话想说，大家在同老母亲亲热之后，便坐在一起聊聊天。聊身体健康、聊家庭生活、聊自己人生、聊孩子事业、聊孙子成长，嘘寒问暖，其乐融融。共同的话题当然是商量孝敬老母亲，怎样让她老人家幸福的欢度晚年，尽到我们孝敬老人家的责任，让她健康、快乐、幸福的生活！ 晚辈们也没闲着，能干活的主动找活干，洗菜做饭，打扫卫生，发挥自己的特长，为老祖宗洗头理发，端茶倒水，修剪指甲。不会干活的相互寻乐，年龄小的蹦蹦跳跳，打打闹闹，嘻闹玩耍。年龄偏大点的，也想干点什么自己能干的事，经常问自己的父母：要我干点啥？一家老小一个心情：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帮助长辈、多为老祖宗多做一点点事，表表孝心。 已经成人懂事的男孩子，干活的积极性比女孩子相差很多，玩耍没兴趣，闲着不自在，他们早早地想着什么时候放鞭炮。 瞧：午餐前他们在长辈的指点下干的多么欢！你放一大盘，他点一大盘，一盘接一盘，久久的鞭炮声，浓浓的硝烟味，白白的烟雾云让老祖宗的生日气氛变得异常热闹。 回到母亲身边，吃的全是绿色食品，少年时的味道。 传统美食九大碗，鸡鸭鱼肉无污染。烹炒煎炸蒸炖煮，家常菜肴美味鲜。 这得感谢小老弟，大家聚到他的家为老母亲贺寿，他里里外外，跑来跑去忙，最辛苦。 开宴啦，按照传统习惯，首先请老母亲入座正位，然后便是年龄大、资格老、威望高的儿、女紧挨着老人家坐。 这些规矩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怎么讲究啦，得靠长辈们多加传授和指教，让它得以传承，发扬光大。 老母亲过生日，寿星不动筷子，其他晚辈就不能动手夹菜，这既是一个优良的传统习俗，也是一个大家庭的基本家规，更是一个常识性的礼节礼貌。 虽说这是一个不被一般人重视的行为细节，不起眼的小事情。 小事不小！ 看一个人的素养如何，看一个家的家风如何，往往就体现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上。 在老母亲三个儿子中我为老大，责无旁贷地要出面讲几句话：尊敬的母亲大人，亲爱的亲人们，朋友们！今天是我们老母亲93周岁生日，大家从四面八方回到老母亲身边为老母亲贺寿，首先让我代表全家晚辈祝福老母亲生日快乐，寿比天高、福比海深、福寿绵绵、春秋不老！ 同时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这是二弟给老母亲夹菜。 回到老母亲身边的40多位亲人，在堂屋里围坐满满四大桌，好不热闹。 四妹夫何召清，是一名退役军人。性格开朗，直爽大方，平时斯斯文文，话语不是太多，但在一些重要的场合却十分活跃，讲话总是滔滔不绝。今天，毛遂自荐，除了主厨做菜外，还自告奋勇做老母亲贺寿仪式的主持人。亲人们一阵欢呼，用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和感谢。他边说话边从裤兜里掏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稿子，十分认真的读了起来，同部队当兵的作风一模一样。 73岁的老大姐，平时十分关心每一位家人，大家十分敬重她，信任她。不论是家庭有事情还是个人有问题都会找老大姐述说。今天老大姐看到四妹夫的表现激动地拍拍手，喊道：亲人们，我们今后还推荐四妹夫当主持人好不好？大家异口同声：“好”！ 老母亲生日宴的气氛十分活跃。 几年过去了，他那积极主动的精神，严肃认真的态度，一本正经的样子和朴实无华的语言，至今仍在亲人中传为佳话。 女婿何召清主持老母亲生日庆典 二弟媳平时性格直爽、泼辣，办事热心、细致、踏实，说话嗓门高。今天在庆祝老母亲生日的家宴上回答老大姐的提议更是高八度，饱含激情。 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举杯同庆，喜笑颜开。 年满70岁的二姐，从小没有念过书，别看她不识字，在这种场合从不怯场。要说唱两嗓子，一般人还不一定拿得出，比得上。今天，她同她外孙子同台演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和《生日快乐歌》，一个唱中文，一个唱英文，十分默契。 亲人们边吃边喝，边说边笑，个个脸上都是笑容满面。 我负责摄影照相，同样忙得不亦乐乎。 给老祖宗贺寿，少不了晚辈给老祖宗发红包。二弟将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交给老母亲，故意考验她头脑清醒度，思维灵敏度和手指灵活度，叫她清点一下。老母亲清点得无一差错，坐在旁边的二弟打趣的对老母亲说：妈，数错啦，少数了两张。老母亲严肃认真又十分高兴地笑着说：娃儿啦，你们孝敬我的钱，我啷个得数错嘛。 母子都开心的乐了，二弟说：妈能活一百岁。 93周岁的老母亲非常开心，欣然在酒桌上还为晚辈们唱“哭嫁歌”。声音洪亮，唱腔优雅，可惜，晚辈们谁都听不懂歌词。这样的歌，现代人肯定没有几个人听过，除了二姐时不时跟着哼两句，其他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想跟着哼几句都插不上嘴。 老母亲唱完之后，掌声满堂响。 我该放下照相机同老母亲聊聊天啦，我坐到老母亲身边，老母亲拉着我的手，说：大儿啦，辛苦你了，你一年难得回来，赶忙来坐一会，别累着了。我祝福完老母亲生日后，老母亲的话匣子打开了，给我和大家讲起了家史。讲到解放那年（1949年）生我时的情节，老母亲的心情既沉重又复杂。 老母亲虽然93周岁高龄，思路十分清晰，对这一段经历记得特别清楚，每次讲到这段经历的时候就特别深情、激动、悲伤。这是她人生经历中有伤、有痛、有苦、有泪、有惊、有喜的故事。 什么叫刻骨铭心，这就是。 那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两个多月，国家一穷二白，共产党从国民党手中接手一个烂摊子，地方政府还没完全组建到位。在我国西南地区国民党残余部队东躲西藏，到处乱窜。老母亲在要生我的前一天，国民党残部就窜到了四川省蓬安县鲜店乡，抢占了整个小镇老百姓的房子，海吃海喝，乡亲们大都离家避难。组织了一些青壮年拿着锄头、扁担、木棍和几条猎枪，跑到一个山头上，伺机同他们战斗，但手中的武器根本无法同国民党残部抗衡。 当时，老母亲的处境十分艰难。在我出生的三个月前，我的父亲虽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郎中，但无力挽救自己的生命，因病医治无效而病逝，母亲带着两个幼小的姐姐和未出生的我住在外公外婆家里。 外公是一名技术高超，远近闻名的石匠，当地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晓得鲜店有一个：陈三石匠，手艺超群，徒儿满堂。听母亲讲外公的石匠技艺特别娴熟、高超，可以在一块平坦的石头地上，不用墨斗弹线，全凭技术、感觉和经验，用錾子和锤子蹲着或用圆草垫坐在地上边錾边退，錾一条3米多长的直线，再用细绳检测误差不会超过半寸。外婆在鲜店乡场上开小吃店，“手工绿豆面”是出了名的特色小吃，到镇上赶场的人都想吃上一碗。据说那“24头”（这是专用行业术语，我们不懂，意思是筛面用的特细的筛面工具）箩筛就别具特色。如今，这门手艺已经在民间失传，有机制绿豆面条，但根本无法同传统手工绿豆面媲美。 靠手艺和做小生意，两个老人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突然一下子添3口人，生活就变得有些捉襟见肘。 国民党残兵来了，外公带着两个姐姐，牵着家里最值钱的一头肥猪到野外的地沟边躲了两天一夜。母亲临产，只好到南部县新政区平头乡田家沟租一间农民屋做产房。外婆胆大，在卧室用木棍牢牢地顶着房门躲在卧室里守家。国民党兵在外公外婆家的堂屋住了一个班，杀了家里的鸡，找出家中的米和菜，掏出地窑里的红薯，用外婆煮绿豆面的锅灶，煮了一大锅饭，大吃大喝，有说有笑。外婆在卧室里实在忍不下去，便大声对堂屋里的国民党兵说，你们省着点，我们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孤儿寡母好几张嘴要吃饭，就凭那点粮食过冬呢？你们也有爹有娘，请为我们想想吧！一个国民党兵回答说：你这个老太婆还挺厉害。 外婆一边同国民党兵斗智斗勇，护着家，一边担心母亲生产的事，一夜没敢合眼。 国民党残余部队其实是蒋介石无法带去台湾的残兵败将，他们到处窜，实际也是在逃难。 老乡们听说国民党残兵要来鲜店，早有防范，当他们到鲜店时，整个场镇基本上是人去房空。他们在鲜店场只呆了两天一夜，除了霸占民房住宿和掠夺老百姓的生活资料吃喝一通外，其它方面没有更多的伤害老百姓。 就在这种极其特别的情况下，母亲由一位远房亲戚照顾，在四川省南部县的农户家中生了我。据老母亲讲，幸运我是一个男孩，要是女孩就被送养他家了。 母亲的讲述被我用手机录了下来。当她心情平静下来后，我开放录音，把手机交给老母亲听。老母亲听着听着，突然问我：儿啦，这是哪个在说话？我回答老母亲：那不是你刚才讲的话吗？ 老母亲便哈哈大笑，乐得合不拢嘴。 我迅速用相机记录了这个瞬间。这就是老母亲给我们留下的永恒的笑！ 一个普通的农家，一群普通的孩儿，在一处普通的农舍，用一顿普通的家宴，把一位普通母亲的生日庆典搞得如此隆重热烈，如此情深义浓，如此令人难忘！ 这说明什么呢？ 那是因为有老母的爱！ 我们这个家是一个人丁兴旺，团结和睦，风正人勤，人才辈出，孝心十足的大家庭。 全家福 我把照相机设置为自动模式，也同家人合个影 为外婆洗头理发 【1】大姐 【2】二姐 【3】本人 【4】三妹 【5】四妹 【6】二弟 【7】小弟 【8】小妹 一生辛劳养子育女恩重如山五世同堂家兴人旺福满族门 我们尊敬的老母亲于二零一七年二月五日（农历丁酉年正月初七）卯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94岁。 她走得十分平静从容，十分和颜安详，十分明白镇定，十分无牵无挂。从喝葡萄糖水，到安然去世，仅30分钟时间，在小弟和小弟媳怀中平和离去。大家都说这是她老人家一生修来的福份。 老母亲出生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初，一生经历不少风雨坎坷，酸甜苦辣咸，品尽人生百味；柴米油盐醋，力克生活千难。 老母亲是一个不识字的明白人。 老母亲从小没进过学堂，一个大字不识，但她心里却十分明白，一生中始终把教育晚辈读书放在第一位，无论家中怎么困难都要让孩子上学读书。她宁可自己吃苦受累，省吃俭用，但在孩子上学读书这个问题上总是鼓励孩子，说：你们要好好读书，没有文化不可能有大出息，我们吃的就是没有文化的亏。只要你们能读，读到哪里送到哪里！（这是四川家乡话，意思是说孩子上学读书有多大能耐能考进什么学校，家长一定倾其全力给予支持） 老母亲是一个勤俭劳苦的人。 母亲是外公外婆的独生女儿，一生坎坷，一生劳累，年轻丧夫，多经磨难。父亲病逝后，带着二姐和我与继父结婚，从城镇来到贫穷的农村，住房是政府分给的两间地主房，一生养育子女八人，全凭种庄稼为生，生活相当困难。最难的日子是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全国遭灾，苏联逼债，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应对这天灾人祸。人们缺衣少食，村里不少人被饿死。继父饿得全身浮肿，钻进大蒸笼疗身（相当于现在的旱蒸，是当时当地治疗浮肿病的办法）。全家老小五六张嘴要吃饭，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老母亲总是找外公接济，让大姐补贴，历尽千辛万苦，全家人顺利度过难关，没被饿死。 老母亲到了八十多岁还不愿意休息，不管孩子怎么反对，都要自己种菜。一生中经常这样讲：只要我能动，我就决不拖累孩子们。真到了动不了的时候，那只有靠你们啰。晚辈们对老母亲很孝顺，老母亲却是一生勤奋。她老人家经常教导我们要节约：挣钱犹如针挑土，用钱好比水冲沙。 老母亲是一个支持孩子上进的人。 老母亲总是鼓励自己的孩子为人正直，工作上进，效力国家。教育孩子读书要上进，工作要尽力，千方百计让孩子们走出农村到外面去闯，宁可自己扛着困难、忍受痛苦，也决不拖孩子后腿。八个子女，72口人中，有8名共产党员，6位退役军人，13个大学生，有国家干部、有省级劳模，有企业老板，有专业律师，有人民教师，有金融行家，有医务工作者，有媒体人，子孙人人都有上进心，事业有成，业旺家合，家家生活富裕幸福，是一个令当地人刮目相看的大户人家。 老母亲离开我们三年了，我们永远铭记老母亲的爱，永远不忘老母亲的笑，永远怀念她老人家。 老母亲永远活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