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溪头荠菜花

陌上花开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39b54a">风来传消息,枝头晾春衣。</font></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39b54a">江河水乍暖,静心待花期。</font></b></div></b></h1> <h1>春节回老家过年,兄弟姐妹七个齐聚一堂。彼此相望,头上已生白发,身边儿孙绕膝。团圆的欢乐中有些许遗憾,因为母亲已不在我们中间。</h1> <h1>再一次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呼吸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亲切中伴有一丝酸楚。想起多年以前,探亲回家,风尘仆仆刚进家门,母亲就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是你喜欢的荠菜馅。<br></h1><h1>顾不上洗脸洗手,先捏一个荠菜馄饨放入嘴里,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把你拉回了童年。<br>童年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挖荠菜。嫩绿柔香远更浓,春来无处不茸茸。拎一只竹篮,握一把斜刀,一头钻进春天的田野。在茸茸草色中寻找荠菜,是你最大的乐趣。</h1> <h1>头顶的天空蔚蓝高远,飘着散淡的几朵白云。春天的风细细的,柔柔的,拂面而来,清新而又惬意。蹲在田野上,满眼绿色晃你的眼。杂草丛生,姿意而长,虽然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你却熟悉它们各自的形状、姿态和气味。年年春来,你们数度陌上相逢,以各自的方式互相凝视,总有一种久违的惊喜和欢乐。<br>小小荠菜也是你的朋友,它调皮地躲在篱笆的缝隙里,菠菜的根部,或者混杂在青草的中间,忽隐忽现,稍一疏忽就会把它漏掉。但你对它是何等的熟悉,熟悉它的一枝一叶,一茎一脉,闭上眼睛,你就能从百草的香味中嗅出它独有的气息。你总能准确无误地从一丛一丛的绿草中捕捉到荠菜的影子。你总是对它怀有一丝怜惜,发现长得太瘦太小的荠菜,你总不忍去挖它,想让它再长一段日子。即使它只是一枝野菜,下一次也许不再属于你。你总是弯着腰,睁大眼,在田间地头寻寻觅觅。春在溪头荠菜花,荠菜就是这么可爱的一位朋友,它静静地守候在那里,等待你去发现它,荠菜总是不会让你失望。即使这一块地头你刚刚才走过,当你又一次来到时,它羞答答地又出现了,让你有一份意外的惊喜。</h1> <h1>老宅的前面,有一块七八米长、二三米宽的菜地,母亲在菜地种上了莜麦。三四月里,莜麦长得有二尺来高,细细长长的,在风里招摇。也许母亲的莜麦种里混合了荠菜籽,那莜麦与莜麦的间隙里竟密密地长了许多荠菜。莜麦地的荠菜,长得跟莜麦一样瘦骨伶仃。也许没有了横向发展的空间,它就拼命地朝上长,企望与高大的莜麦争一缕阳光。莜麦抽穗的时候,荠菜也开花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点缀在绿油油的莜麦中间,就像一只只调皮的眼睛。母亲说,这下好了,来年有得荠菜吃了。荠菜花谢结籽,籽儿再落回泥土,来年春天就会长出更多的荠菜。可你不太喜欢莜麦地里的荠菜,你觉得莜麦地里的荠菜已经被莜麦同化了,没有了那种清香甘冽的野味。你宁愿到更远更广阔的田野寻找野荠菜。你不仅仅是为了挖荠菜,你更喜欢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四处转悠的那份闲适心情。沐着春风,嗅着草香,你仿佛也融化成了田间的一只蝶,一枝草。你喜欢的是寻找荠菜的那个过程。你甚至幻想,你的前身或许就是一枝青草或是一棵荠菜,否则,为什么每次看到它们,心里就会涌起丝丝缕缕的快乐呢?</h1> <h1>挖回来的荠菜剪去白色的根须,剥去枯败的腐叶,在清水里漂洗干净,青枝绿叶躺在盆里,散发着一股野菜特有的清香。荠菜不仅用来剁馅,还能清炒,烧汤,或者煮豆腐羹,味道都很鲜美。不过,你最想做的不是品尝它的味道,而是像小时候一样拎个篮子满世界转悠着去挖荠菜。</h1><div><br></div> <h1>而今母亲不在了,你再也品尝不到她老人家亲手包的荠菜馄饨。母亲,老宅,莜麦地,荠菜馄饨……与童年有关的点点滴滴,只存在于记忆里。<br>离开家乡三十多年,你似乎与这片土地有了隔膜。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青青草色中,你依稀记得它们的模样,它们却早已不认得你了。</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