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光与影

招风不耳朵

<p class="ql-block">  时间存在于哪里?时间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还是弥散于我们的四周?随着我们生活阅历的增长,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是从唯一走向多元的。</p><p class="ql-block"> 撇开物理学意义上的广义相对论和宇宙论,纯粹从感官领域,我们就可以发现时间所蕴含的意味是多么美妙!</p> <h3>  我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美妙意味,是在肖邦的乐曲之中,是在不同演奏家的手指之间。大学毕业不久,我买下的第一张原版CD是阿什肯纳齐演奏的肖邦夜曲和叙事曲,Decca出品的双CD,一度百听不厌,后来等到鲁宾斯坦的肖邦全集传入国内,才明白阿什肯纳齐过于中规中矩了,老鲁要温情细致很多,缓慢很多。但真正的震撼是听到了霍洛维茨的版本,原来肖邦可以这样弹——那种肆意和随性,连一个乐句中的节拍都可以变化。那些伟大的作品被展现得如此迥异,源于大师们对于时间的重新组合,时间也因此不再是那么刻板平滑的一根直线,它是如此生动的一种存在。</h3> <h3>  时间的美妙不止体现在时间内部的变化,时间还以空间的形式存在着,两者合为一体,无法区分。比如我们对于时间的记忆一定是与某一幅场景牵挂在一起:在四季分明的江南, “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是暮春时节最为刻骨的呈现;关于秋天的记忆,则恐怕逃不脱那一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h3><h3> 据说时间和空间始于一个原点,是不是这样一个原因使得我们经常会感怀于那些文字,因为在其中,我们看到时间和空间是如此完美地结合,时间不止是缓慢地流淌,也像烟雾一样环绕在我们的周围。</h3><div> 还有一些物质记载了时间和空间的分离,那些都是人类希望让时间停止的努力,建筑、绘画皆属此类。在时间流淌的同时,人们希望把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凝固在花岗岩和画布之中,如此,瞬间即成永恒。在卢浮宫,在古罗马斗兽场,在佛罗伦萨的美第奇王宫,当我们流连在那些油画、雕塑之前,或是徜徉在古老的广场之中,历史总是如此清晰地呈现在眼前。</div> <h3>  当然,再美妙的感受比不上人类关于时间的最大梦想,那就是自由地穿行于时间之中,不再被时间主宰。除去时光穿梭机这种过于机械化的幻想,催眠、梦回、错误的时间以及正确的爱人构成了绝大多数涉及时间旅行的作品主题,在《时光倒流七十年》(Somewhere In Time,单是影片的英文名字就体现了时空的一致性)中,深爱的一对恋人被分隔在了时间的两端,即便有过穿越时空的重逢,分离依然是时间的旨意。异曲同工的是中国的《牡丹亭》,也是画中人,也是时空倒错,也是梦中相会,只是结局喜庆了很多。 </h3> <h3>  但即便能够自由穿越时间,是否就一定意味着幸福的来临呢?在小说《时间旅行者的妻子》的结尾,年逾八旬的妻子克莱尔每天黎明洗漱干净,坐在桌边,望着湖面,等待她的丈夫,等待那个总是突然离开的时间旅行者的归来,她坚信他会归来,这样的场景让很多读者落泪。《芝加哥论坛报》对此书的评价是“一首爱战胜了时间的颂歌”,而在我看来,相比于爱人的焦灼等待,这样的自由不要也罢。因为时间是存在的基础,一旦时间可以穿越,万物和精神都会失去坐标和意义。</h3><div> 回到开头,时间存在于哪里?很久以前我写下过这样的诗句:</div><div> “世界是如此空荡/即便是翅膀/也飞不过/时间是如此安静/即便是阳光/也穿透不过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