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传现象》 第四回

王栋

第四回

“东海帮”联名上告，常德传逢凶化吉

话说，1982年元旦刚过，常德传正式到局上班，履行副局长职责。

列位，当年咱中国什么都缺，就不缺当官的。青岛港的“局头”一正六副，快凑齐一个班了。这“一班人”，都是些想说了算的“主儿”，各吹各号，各唱各调，自以为是，自命不凡。闹得青岛港不得安宁。

37岁年轻的常德传，排在副局长末位，为“第六副局长”。当年副局长的分工是：史运生分管计划，劳动，人事；赵建基分管生产，货运，调度；韩景塔分管技术，机电；孙相合分管基本建设；陈宜民分管后勤，行政。还有个金崇福，干着副局长的活，分管码头维修，却没有副局长的名分，只好叫“金常委”。

常德传到局上班后，一时无工作可干。王云苦思冥想，给他安排了个抓“企业整顿”的活。这“活儿”，说实不实，说虚不虚，着实让“小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拿刺猬无从下手。

王云叫常德传尽快拿出企业整顿的方案。常德传便叫局办副主任徐德写出方案。徐德又安排秘书加班加点。一圈磨推下来，着实难坏了秘书。领导没有主导性意见，一味让秘书作“无米之炊”，造“闭门之车”。秘书们自有应对之法：抄报纸，扒文件，谈形势，讲意义，玩起了“竹篮打水”，耍起了“文字游戏”。

　　方案很快写出来了，提交局党委会研究。自然又是一场激烈的争吵辩论。副局长史运生，副局长赵建基，局办主任张宗洪认为：企业整顿应该“自上而下”，先整顿调整各级领导班子；进而机构改革，精简多余机关人员；基层进行建章立制。王云明白：现有局党委一班人，意见根本无法统一。调整基层领导班子，用什么人的问题，是深水区重大问题，必然引起争论。其结果，不仅会一事无成，搞不好容易造成上下混乱，群龙无首。王云不糊涂，要求“小常”先易后难，“自下而上”，循序渐进。从基层建章立制抓起，寻找时机，逐个商讨基层班子问题，成熟一个，解决一个，小步快跑，逐步完善。

这种企业整顿法，反向思维，无异于逆水行舟。这也是王云根据青岛港的实际情况，不得已而为之。其难度也就可想而知。

常德传是个性情中人，好虚荣，顾面子，喜表扬，爱逢迎。然而，当时耳边听到的全是“东海帮”的责备，批评；看到的全是蔑视，冷漠。他们瞧不起“小常”，从来无人叫声“常付局长”。对常德传的发言，爱答不理，故意“出样”。怎见得？

　　上厕所的有之，方便方便；

出去散心有之，活动活动；

嬉笑打闹有之，放松放松；

七嘴八舌开小会的亦有之，讨论讨论。

弄得常德传发言无人听，无人理，尴尬无比，哭笑不得，一脸难堪，下不来台。

面对工作的艰难，心绪的低落，常德传无处发泄，便拼命抽烟。两角来钱的“蓝金鹿”烟，一天抽三盒，一支接一支。直抽的咳嗽不止，气喘吁吁，老痰连连，眼圈昏暗。身体每况愈下。

1984年春节刚过，初五上班的路上，患重感冒多日的常德传，走着走着，便无力自控，一头栽倒在马路牙子上。恰逢物资处薛福有副处长同行，立即将其搀扶到陵县支路的港务局医院。谁知，常德传这一病数月不好，而且越加严重。渐渐面黄浮肿，骨露肉消，行动迟缓，全无昔日模样。

原来常德传这病，非一日之祸，乃积之有年，是各种状况的总爆发。这人，不可想法过多，压力过大，过犹不及，乃自取祸端也。

局办副主任徐德，局办秘书王栋去看望常德传。眼见气塞喉咙，声音嘶哑，有气无力，苟延残喘。犹三更油尽，似大限临头，好生凄凉，不忍细觑。常德传开始患重感冒，发展到气管炎，更进一步发展到肺气肿。吁吁气喘，咳咳浓痰。上气不接下气，犹如死蛇缠身。那时局医院已用尽手段，不见好转。只好回家，请中医问脉，草药调理，盼望奇迹发生。

　　有诗叹曰：

目下东海露峥嵘，眼前德传寿将终。

莫非上天意如此，徒令君子叹不平。

当年，常德传病得也不是时候，恰逢交通部要调整青岛港班子。人们叹息之余，只有听天由命。

　　“屋漏偏逢连天雨，船迟更遭打头风”。“东海帮”眼看“小常”不行了，便乘人之危，落井投石。八个付局级和常委联名写信上告交通部，反映常德传的问题：一，身体不好，常年有病，不能正常工作；二，能力有限，无政绩可言；三，一味迎合王云，不能团结大多数，不堪重用。意图非常明确：阻止提拔常德传。

收到上告信，交通部派来了调查组。由交通部组织部副部长陈福珊带队。逐一了解细查常德传的病情和工作情况。

港务局医院内科主任张正轩，拍胸脯，作证人，打包票，义正词严：常德传系重感冒，无大碍。请组织一万个放心。并以人格做担保。

王云，宋华信更是高度评价常德传的工作情况，绝口称赞其是难得的人才。

其实，陈福珊曾经和常德传一起考察过长航的班子，二人私交甚好。而且，陈福珊已事先知道，交通部党组已确定常德传任青岛港党委书记，只待文件下发。

临走，陈福珊安抚常德传，言语中透出准备接受大任。

其实常德传乃七情所伤，非药饵可治。惟有清心寡欲，情致调摄，心情理顺，万虑消解，再加上“大喜临门”，即刻愈之，顿然健旺了。

1984年5月14日，交通部党组任命：常德传任青岛港党委书记；张金榜任局长。原局领导班子大多数退休。新党委成员有：常德传（书记），张金榜（局长），张琪文（副书记），刘汉玺（纪委书记），孙相合（副局长）组成。

至此，青岛港进入了“常德传时代”。

正是：

胶湾水深龙蛇翻，借风催浪狂飙险。

宁日再无三十载，东海走了来德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预告：第五回《争老大德传步步紧逼，玩权谋金榜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