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罗门（14）：《罗门的天空》—谢冕《罗门诗选》序

绿岛热风

1993年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可当代著名文学批评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谢冕编著了《罗门诗选》，序言系谢冕教授撰写的文学评论《罗门的天空》，现摘要编写如下：

一个诗人展现的世界，经过了他独特的选择和内心化改造，它们蕴含的复杂性并不比客观实在的那个世界逊色。一个诗人在读者心目中甚至诗史中所拥有的地位，在于是否在前人基础上，有无新的发现和新的开掘。评价一位诗人在历史和现实中的地位，单凭他们在诗的某一领域能够提供一些有个人特点的新意这一视角便已足够。

一个诗人写出众多有新意的作品，是他的幸运。

罗门属于作品丰富的诗人，他的竞技般的开拓创新让人眼花缭乱。

中国诗人历来多谈山川田园。进入近代以来，中国置身于世界潮流中，时势的推动，风气的影响，中国诗人不得不对自己的积学和传统趣味有所调整。罗门是一位中国诗人，他的思维方式和审美情趣当然不会不是中国的，但罗门的好处恰恰在于那种传统的、古典的、山野的、和中国士大夫的习气在他身上的保留少到几近于无。而那种国际性、世界性和现代的品质却成为他的灵感和支柱。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仅仅属于罗门的天空。

罗门的天空辽阔浩大并不由于题材的广泛，而是他的文化心理的姿态，他的心装容了世界，他用中国人的心灵去感知那个世界，因此浩大壮阔之中拥有了东方型的温情和含蓄。此类诗有《麦坚利堡》《夏威夷》《纽约》《蓝色的奥克拉荷马》《重见夏威夷》《弹片TRON的断腿》，……他的长处在于这些诗不是观光类，而是用一个中国人的心灵拥抱陌生的世界。他的天空中飘飞着中国人的思绪，他的那些奇幻的云彩于温情之中包蕴着深刻的感伤。

罗门是现代诗的守护神。罗门诗中的现代精神，是以对中国封闭的农村的"无视"为出发点展开的。他强调的是在东西方文化受到现代相撞产生的激情。

罗门是一位都市诗国的发言人，他的都市诗表现出批判的倾向。他犀利的目光，透过都市上空的迷雾，解剖刀般洞悉城市内脏的血污和它对自然生态的扼杀，他要证明的是城市的勃兴是以乡村的死亡为代价的。

由于后现代更趋于多元与开放，使罗门的创作一方面坚持内心形而上的灵动空间，一方面又实际面对都市的生存处境。《有一条永远的路》展示了诗人的低空俯冲的射击姿态。《存在空间系列》《组合艺术五件》《生存结构形态》这些抽象的标题，看来就像一幅幅怪诞与悖谬的招贴画。而他通过这些颠倒的破碎的组接，射击着他所憎恶的都市。

罗门的天空是浩瀚的，点缀这个星空的有诸多星辰，他的诗篇展示了他创作才能的全面性。作为诗人，罗门的创造性是毋庸置疑的。关于罗门诗的成就，仅仅如上评介是不够的，如他对灯屋女主人蓉子的眷恋、对于包括音乐、绘画、雕塑、装置诸门类艺术的诗的阐释和创造，都是他的天宇之上的恒久的光明。1992年中秋于燕园

编写乔红霞，海南省图书馆地方文献与古籍部（海南省古籍保护中心办公室）主任，副研究馆员。2017年2月1日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