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

章骁的心情

时光的脚步，如藤蔓攀爬。不觉间，又至年尾。当远方的游子打起行囊，匆匆赶往回家的路，南来北往的行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疾步。一个汹涌的词在人们心底蔓延开来，这便是中国最温暖的字眼……过年。

当脚步从都市移转，喧嚣化为宁静。霓虹不在，高楼不在，一缕炊烟从天际袅袅升起。熟悉的土坯墙又爬上了几株藤蔓。小溪的水依旧清澈透底，门口的老樟树枝干已被岁月掏空。所有的一切，都在记忆里风干成不朽的刻痕。

阳光大好。土墙垒砌的院子，把一个农家朴实的秘密收藏。这些秘密，囊括着祖祖辈辈的农耕生活，血脉亲情，生老病死，新旧更替，以及病痛劳苦。院子里，演绎过标本式的中国农民现代史。

稻田，是农民的根。由此延伸的事物，构筑成庞大的农耕帝国。牛，羊，鸡，鸭等家禽家畜。犁，耙，镰，锄等农用铁器。萝，筐，箕，篓等篾竹容器。无不围绕着稻田而生，为稻田而死。

轮回，在一茬茬枯黄的禾梗里实现。冬天的田野荒芜萧瑟，但满田野的禾梗尽显春的播种，夏的碧绿，以及秋的金黄。冬天的稻田，用来蛰伏，用来收藏阳光，所有的沉寂，都只为了来年的萌发。

目光再次触及墙头，透过菜园里探出的一支梨花，以及梨花身后蓝色的天空，仿佛看到了来年的希望。年，终结了旧的一切，无论欢乐，抑或忧愁，过去的，已经打包尘封。未来，成了永远的憧憬！

除夕的爆竹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锅里的米酒热了，滚烫的液体倒进碗里，盛满了亲情和希望。家里的长者坐上席，轮辈依次落座。一年中最隆重的宴席开始。会喝酒的，不会喝酒的，此时碗里都盛满了米酒。喝着，吃着，聊着，夕阳褪了，夜色浓了，人们醉了。当所有的一切沉醉在除夕的浓浓氛围中，不觉间，旧的一年远去了，新的一年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