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广西·巴马</h3><h3> 大巴车驶出巴马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是习惯性的坐在后面靠窗户的位置,朝着车窗外飞速退后的山川绿野望去。这些天已经对这样的广西风景有些腻了,一切的行为都是出于下意识的,有些倦时就合上眼睛,遇到拐弯路不平时就继续睁开眼睛。</h3><h3> 不知不觉间睁开眼睛,发现车已行驶到某一个乡镇村庄,旁边是各式各样的暗灰色水泥楼,有平房,有双层,家家户户门前填上了"年"的味道。红底黑字的门帘、福字比比皆是。临近年关,男女老少分分行走在不是很宽广的街上,他们中间大部分穿着壮族或瑶族的服装,而街边早已聚集忙碌的商贩们。货品琳琅满目,却也是能够体现出当地特色的年货,活鸡、活鸭、鞭炮、孩童玩具,还有那些可能不是很时髦的碎花外套……不一而足。</h3><h3> 车行驶的更缓慢了,我继续朝窗外望去,自己也知道寻找着什么。</h3><h3> 突然间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马路对面一位老汉背对着我,一只手提着刚买的一只大鹅,另一只手像是付钱或者等着找钱。这个画面在今天这个街镇上在普通不过了,吸引我的不是他,也不是被他按着脖子痛苦挣扎的那只鹅,而是他身边不到1米高的笼子里塞满的一只只洁白的大鹅。这些大鹅齐刷刷的朝向买鹅人手里提的大白鹅,脖子伸得老高,"嘎嘎、嘎嘎嘎"的发出一声声叫声,像是亲友不舍地送行一样……</h3><h3> 车子缓缓驶过,这一幕也随之消失,却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许久的疑问——这些即将成为餐桌美食的动物,是否也会像人一样思考,清楚自己成长的意义不过是待宰家畜,明了自己与同伴的分别便是永别呢?我不知道。</h3><h3>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秋水》</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台湾·台东</h3><h3> 抵达台东已临近傍晚,山里的夜晚要更早一些到来,一路小雨过后,微风吹动路边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再过一段时间已经看不清山的样貌了,窗外是车里灯光的重影,暗地里寻思着今晚会住在什么地方。</h3><h3> 台东的夜晚20度左右,每过1分1秒,温度就悄然下降一点。刚刚一路上导游一直推荐一种叫做"释迦"的水果,说台东盛产释迦,而且相对便宜,一定要尝一尝。</h3><h3> 看看手表,已临近11点,我走出宾馆大厅,把外套的扣子扣好,大步向前方明亮的地方走去。今夜天晴,夜空是淡蓝色的,远处的大山是黑色的,对比是那样明显,也让我对这大自然更多了一份畏惧。</h3><h3> 此时此刻街边已经没有了游客,过了停车场,就是亮光得源头,一辆售卖释迦的推车。推车上面照着一个棚子,棚子下面的展板上摆满了释迦和一位坐在板上佝偻着背裹着棉被的老婆婆。</h3><h3> "多少钱一个?"我好奇地问着,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车上的释迦。</h3><h3> "十台币。"老婆婆手里拿着塑料袋说。</h3><h3> "那我要一个。"说着便从钱包里找寻着还不太熟悉样貌的十元台币,老婆婆把释迦放进塑料袋中。</h3><h3> "给。"我把二十台币递给她,手里接过塑料袋。</h3><h3> 突然间我发现塑料袋里是两个释迦,下意识的有些气愤。突然想再重复"我要一个"这句话时,老婆婆从她面前的一堆硬币里拿了十台币给我,同时用手指着我面前的一个小碗。</h3><h3> 低头看过去,碗里放的是一个个小的塑料勺,看来是吃释迦用的。</h3><h3> 此时此刻周围实在安静的要命,我突然不敢大声说话,拿起勺子,提起塑料袋,也用手指了指袋子中多的那个释迦。</h3><h3> "送你的。"她轻声说。</h3><h3> ……</h3><h3> 清晨天阴,游客们纷纷走出宾馆,走向停车场已经呜呜作响的大巴车。大步向前多走了几步,发现那辆售卖释迦的推车还在原地,想必老婆婆一夜之间都在那车里,继续等候着下一波到来的游客。</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河南·郑州</h3><h3> 初春气温回暖,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但人们还是穿着较为厚实的衣服,本来人就比较多的车站显得更加拥挤。</h3><h3> 一辆公交车驶入车站,周围的乘客都向车门拥挤过去,上了车,看到一个稍微宽松的位置便跻身站了过去。</h3><h3> 眼前的座位上是一位满头灰发身材瘦弱的老婆婆,上身是暗红色的棉袄,手里拿着一张车票,脚下放着一篮子东西,看不清是什么。</h3><h3> 对话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作为中途加入的乘客,我显然没有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对话。</h3><h3> 老人把手里的车票递给我身边的男人,比划着说:"你的名字。"</h3><h3> 男人用手推回车票,"不用、不用,一张车票没多少钱。"</h3><h3> 想必定是老人没有车卡,也没有零钱,他帮这位陌生的老人付了车票钱。</h3><h3> "老阿姨,您去哪啊?"男人想要想分散老人的注意力,故意引开了话题。</h3><h3> "回郑州。"老人手渐渐地放了回去,声音却有些哽咽了。</h3><h3> "那您来北京干嘛啊?"男人渐渐放满了说话的语气。</h3><h3> "来看我儿子。"老人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好像要夺眶而出似得。说着,又把手里车票递了过去。</h3><h3> "没事,这都应该的……"这回男人接过了车票,在本来就拥挤的车厢里费劲的从手提包里拿出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h3><h3> ……</h3><h3> "咔哒"一声,车门关了。列车行驶出郑州车站,我突然晃过神来,刚才又一次想起了几年前公交车上的这一幕。</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北京·海淀</h3><h3> 这一天的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但家路边上的路灯却已经都灭了。此时此刻,只有天边太阳的一角角光亮照进了这拥挤而昏暗的车站。</h3><h3> 公交车缓缓驶来,还未进站,一堆人已经聚拢成一堆,争抢推嚷着朝他们认为车门停的位置移动着。门开了,一个个黑影挤了过去。我默默地站在后面,像往常一样等着做这群人的尾巴。</h3><h3> 眼看人上的差不多了,我走了过去。当下车站前马路上,我眼前不是还未上完车的人群,而是两个身影。借着微弱的亮光,我看见一个女人扶着一个瘦小的男人,男人脚下手里全是各种鼓鼓囊囊的布包裹。</h3><h3> "你要去哪?"女人问着。</h3><h3> "我-要-要-去。。。"男人吃力的回答着,身子也开始了不规则的摆动。</h3><h3> 就在这不知不觉间,身后一个男人从我背后跑了过去,然后撞了一下正在说话的残疾男人。</h3><h3> "你怎么回事啊?还撞到人家了。"女子先张了口,有些质问的口气说着,同时扶稳着那晃动的大包小包。</h3><h3> "啊,不好意思。"男人被这质问问得有些没反应过神儿来,回头边说着边一脚踏上了车。</h3><h3> "没-没-事的……"残疾男人继续吃力的说着,身子依旧摆动着。</h3><h3> 上了车,门关上了。透过行驶的玻璃车门,我看见那女人继续搀扶残疾男人的身影。</h3><h3>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早,突然觉得远方的太阳今天会格外的亮。</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