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前几天偶尔喝了一杯茶,让我想起了我的青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记得那是“东方风来满眼春”的第二年,我追循老人家的足迹也来到了深圳,作为一名业务员浪迹于珠三角各城市的大街小巷之间、建筑工地之上 —— 为了生活而漂泊、为了生计而打拼。到了饭时就在路边的大排档上要一份炒河粉或者一份炒通菜加白饭,外加一瓶冻“珠江”或“金威”,那就连吃加喝带消汗的全都有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大排档上免费茶 —— 缺盖少瓷的茶壶里,倒出来的汤色黑红 —— 那味道不同于我们从小喝的绿茶或花茶,腥腥怪怪的有些像紫菜汤,只是习惯了倒也不难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广东人烧菜讲究生葱熟蒜 —— 他们认为葱花或葱丝是菜熟了或者即将熟时撒上提味的,而我们可以生吃的大蒜,到了他们那里只有一种用途—— 拍成蒜茸炒青菜。于是炒河粉、炒通菜,特别是那弥漫在大排档灶头上挥散不去的油烟蒜茸味,几乎成了我那几年吃饭的主旋律。以至于多年后老婆闺女有时看到我一盘青菜、一碗米饭吃得津津有味时,惊诧于我也能适应这种缺肉少油的饭食 —— 却全然不知道我当年的经历和磨练;只是那“紫菜汤”自离开那岭南之地后却再也没机会消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前些年流行了一阵子喝普洱,一夜之间达官贵人们都以喝此茶为尚,好像此物天生带着稀缺和尊贵。我等凡人一是无意追求这等时尚,二是也没那闲钱买来消受,于是乎长久不知普洱为何味。一日,一大款同学组织小聚,端上茶来却被告知此乃普洱也!初看着那黑红的汤色,却也觉得有几分眼熟,且待入的口来,俺滴娘唉—— 这腥腥怪怪的不就是当年那大排档上的“紫菜汤”是甚!早知道这普洱茶现在如此洛阳纸贵,只恨俺当年没在那路边大排档上敞开肚皮痛饮几大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喧嚣过去,这几年普洱也渐渐回归凡间,那物不过是当年西南蛮荒之地出产的一种树生大叶茶而已,因地僻偏远、交通不便,只好托那马帮千难万险出深山 —— 好换得几个油盐钱;又加上路途漫漫、马汗雨淋,偏偏发酵出了一种特殊味道,让那些习惯了龙井毛尖的达官贵人们像是发现了珍馐美味一般—— 就像是那贾琏放着凤姐平儿两个美人胚子不消用,却偏找那多姑娘和鲍二家的厮混 —— 只是让那些茶贩茶商们在没人的地方捂着嘴偷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当年浪迹天涯的追风少年已经大腹便便得坐在办公桌前 —— 案头的那杯普洱茶,汤色依旧红亮、滋味依旧甘醇,只是我喝出来的不是什么昂贵与低廉,也不是什么尊贵与凡俗,却依旧还是那腥腥怪怪的“紫菜汤”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喜欢那味道—— 因为那是我青春的味道!</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