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时间如流水,又是一个春节。每当过春节,总是忘不了小时候故乡的年味。</h3><h3>我的故乡在甘肃省天水市甘谷县的农村。小时候虽然物质匮乏,但从腊月初八日开始就有了年味。腊月初七日的晚间,母亲盛半碗水放在窗台上,腊月初八日天刚刚亮,母亲就起炕看碗里的冰花,冰花的形状、数量成了来年地里种什么庄稼的参考。</h3><h3>腊月二十三日是小年,是大扫除的日子。母亲收拾厨房,我打扫其他房子的卫生,把简陋的房舍收拾干净。到了下午,母亲给灶神爷烧香磕头,然后送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述职,并在玉皇大帝面前美言几句,好保一家人平平安安。</h3><h3>过了腊月二十日,村里不时传来猪的嚎叫声,家境好一点的人家开始杀年猪。这时的我最关心的是自己家中能不能有年猪,一旦杀一头百十斤重的年猪,就能过一个丰盛的春节。</h3><h3>杀猪那天,我的主要活计是挑水,边干活,边惦记着猪鬃和猪毛。我把猪鬃和猪毛捡拾起来,等晒干收拾干净后拎到郭家集,或者大庄去赶集。虽然爬山过沟,路途遥远,但心中的希望总是驱动着双腿前行。到了集市上,就在供销社门前排起了长队,营业员验了等级,过了称,就熟练地打起算盘。这时,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算盘珠子上下移动和最后的得数。当营业员把钱给我时,我会认真数几遍,然后,拿着钱买上最便宜的炮仗,红纸和图画。</h3><h3>过了腊月二十五日,母亲开始蒸馍炸油饼,当然那是日子过得好的年头。三十日的上午,二哥开始写对联,我也凑热闹,学着二哥写几副,凡是大小门框上都贴上对联,就连猪圈、羊圈也要贴对联。</h3><h3>当夕阳西下,喜鹊归巢时大哥端着盘子,里边放着香和黄纸,二哥提着祖宗传下来的铁丝灯笼,我手里拿着炮仗,小妹屁颠屁颠跟在后边,兄妹四人到大门前去接祖宗。当他们跪在地上烧香磕头时我点着了炮仗,叮咚几声后把祖宗接到开房的八仙桌上。在往后的几天里,只要祖宗在桌子上,每顿的饭总是让祖宗先品尝。<br></h3><h3>三十日晚间的年饭是啃猪骨头和浆水面。母亲把早腌制好的猪头和猪骨头煮上半锅,几声炮仗响后就开始啃猪骨头。当啃完了猪骨头再吃母亲擀的又细又薄的浆水面,既可口又解渴。吃完年饭,一家人坐在开房的炕上,边喝茶边唠着无聊的闲话……</h3><h3>第二天早饭后开始拜年,我们总是跪在桌子前给母亲磕头。当拜完了年,大哥领着我们到大门前烧纸、烧香又磕头,叫做“出行”。等出完了行就可以串门了。</h3><h3>我就到村里的亲朋好友家去拜年。每到一家给长辈们拜完年,总是要赏我几个核桃,我小小的衣服口袋里总是装的鼓鼓的。</h3><h3>到了正月初二日,我早早到原籍郭家集给大伯、大娘,哥哥嫂嫂们去拜年,他们不仅给我核桃,还给我钱。</h3><h3>正月初五日,社火起来了。在村里的寺庙烧完香后就到各家各户去拜年。之后,就到邻村耍社火。</h3><h3>最热闹的是晚间迎社火,本村的社火要出村迎接到村里来的邻村社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双方互拜,好不热闹。</h3><h3>离我们村最近的是宋家湾村,由于村庄小,人口少,社火共有十几个人。周边村庄的人们总是取笑说:"宋家湾村的社火,连人带狗才十三个。"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社火到了朱权村也不慢待。</h3><h3>正月十五日社火耍完了。郭家集又开始唱秦腔,一唱就是四天四夜。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集聚在这里看戏。从开戏那天起母亲带着我们住在大伯家,一看就是四天四夜。大娘和嫂子们做最好的饭菜招待我们,哥哥嫂嫂,姐姐和弟弟把我们当做亲兄弟姊妹。</h3><h3>当郭家集的秦腔唱完了,就意味着年也过完了。农人们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盼望着下一年春节的到来。</h3><h3>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打发着时光,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