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过年的味道</h3><div>文/文心雕虫</div><div><br></div><div> 白云在瓦蓝深邃的天空游荡,暖阳洒落在整个窗台。阳台上沏杯浓酽的茶,阅读着梭罗的《瓦尔登湖》,听着宗次郎《故乡的原风景》,坐在摇椅上轻轻地摇,伴着悠闲的时光,静静地待一下午。</div><div> 一眨眼,春节又至。对于我来说,依然过着自己安静的生活,读着喜欢的文字,倾听心灵的歌曲,有着自己理解的生活态度,平淡却不虚掷光阴。</div><div> 在我的眼中,现在的春节,似乎与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坦率的说就是越来越缺少年味,少了些记忆中温暖热情的亲切,多了些现实中疲乏应酬的场面。尽管那时物质匮乏,尽管现在生活丰裕。</div><div> 旧年的年味在时光中浸泡着。进入腊月,天还蒙蒙亮,就能听到人的嘈杂声和猪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杀猪过年,梦中美美的就有了浓浓的肉香味。日历一页页往后翻,年越走越近,家家户户都开始备年货,杀鸡、杀鸭、腌肉,做霉豆腐、灌香肠、晒咸鱼。街坊四邻都开始扫尘,你到我家走走,看看添置了什么,我到你家转转,瞧瞧有什么新奇,相互照应,互相帮衬,忙得不亦乐乎。</div><div>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红红火火的灯笼、花花绿绿的年画、红底黑字、淡淡墨香的春联到处飘摇,吆喝叫卖、讨价还价,人声鼎沸,女人买新衣、糖果,男人买烟酒、礼品,孩子买玩具、小人书,个个喜上眉梢,每家店铺生意都出奇的好,年味弥漫到每一个角落。</div><div> 过年了,腊梅开了,山茶花开了,家家户户的大门贴春联、挂灯笼,放爆竹的声音变得稠密起来,大人小孩满脸都洋溢着节日祥和的喜庆。老人们几乎不用动手,坐在藤椅上晒晒太阳,或是陪着孙辈逗乐。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进进出出在厨房,忙忙碌碌准备年夜饭。柴火正旺,炖、蒸、煎、炒的香味愈来愈浓,孩子们兴奋地绕着桌子摆碗筷。冬天天黑得早,院子内震耳欲聋的鞭炮响过以后,便按长幼次序烧纸祭祀先人。几张大圆桌上祖孙四代同堂,冷盘、热炒,大碗的鱼肉,平常舍不得吃的都摆在桌上。红红的烛光跳跃,酒过一巡,曾祖父举杯说新年祝词,下首、小饭桌坐着的人都站起来,向着曾祖父齐道加福加寿,新年快乐。菜香弥漫在屋内,长辈相互敬酒,小辈们也上前说上几句祝福吉利的话,暖融融的气氛赛过杯中的酒。</div><div> 年夜饭吃完,大家族人多,一起动手,洗洗涮涮,不一会儿便打扫干净,老老少少又聚拢在厅堂守岁。乖巧的孩子们从大到小排好队,橘黄的灯下,等着长辈们发压岁钱。钱不多,也就一到二元,崭新、按着序号排列的毛币用红纸条在中间绕了一圈。又大了一岁,要更懂事,好好读书,长大有出息。双手接过压岁钱的孩子听着长辈的教诲,九十度鞠躬,表示谢意。欢声笑语中,一家人围着大火盆,吃着米糖、芋片、薯干,剥花生、磕瓜子,看着春晚,喝着清茶,慢慢讲述一年来的过往,相互勉励,慰藉心灵,炭火燃烧希望,温暖带走寒冷,冀望春天的生机。 </div> <h3> 初一不出门,所有的事物都在这一天放下,揉面、擀皮、包饺子,阖家暖暖的享受亲情,一年的辛劳得到充分释放。到了初二,大街上热闹起来。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一股脑的全涌上街头,都赶着去走亲访友拜大年。冰糖、桂园干是少不了的,男人手上捉只鸡,女人提着大小礼包跟在一旁,熟人相见,彼此谦让着点上一根烟,恭贺新春的话语不断……孩子们穿一身新衣裳,衣兜里鼓鼓囊囊,装着各种零食,含在嘴里的糖一点一点融化,从舌尖甜到了心里。阳光暖暖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招摇,一地都是红彤彤的鞭炮纸屑,街头巷尾一声起一声落,鞭炮还在炸响,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硫磺的味道。<br></h3><div> 正月也是娶亲嫁女的好日子。俏姑娘红红的嫁衣,面如桃花一脸的羞涩,俊朗的小伙子笔挺的西装、神采飞扬一脸的喜兴,幸福如花儿绽放,酒馆门前,相爱的手紧紧地攥着,美好的憧憬写在脸上,甜蜜在火红的日子中流淌。</div><div> 现今条件好了,穿的好了,吃的东西都没什么诱惑了,打个电话,年夜饭就轻松搞定。即使在家吃饭,大多数都是父母长辈在忙碌,子女和孩童们不是围着电视窝在电脑前,就是埋头玩手机、抢红包,在虚拟的世界迷醉自我,坐享其成。住在高楼,邻居也不往来,条件好的,假日也不愿在家里过了,远远近近地把人民币扔在公路上,丢在景区、宾馆里。亲朋好友之间拜年也都是群发,偶尔想起谁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大多不是在歌厅,就是在酒店包间或是麻将桌上。 </div><div> 多元的生活,改变了社会。时代在变迁,人心在变化,年的文化也在变化,就像电脑、手机,时时升级换代,时时刷屏更新。而留给我个人的却是那长久的、一幕幕的人情画卷和挥之不去的怀想。</div> <h3>遇水成仙</h3><h3><br></h3><div> 水仙的花语:思念、团圆、高洁。</div><div> 好友开了家花店,每年临近春节的一个半月时间,就会进很多水仙来卖。拆开纸箱,滚落出一个个土疙瘩,轻轻敲碎包裹的粘土,干巴巴的,露出一些球状根茎,像个洋葱头,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东西,很难想象它是如何幻变成为摆在茶几、案头上清香雅致宛若凌波仙子的绝美姿态。</div><div> 一个椭圆陶钵,一些清水,几块小小的卵石点缀,鳞状的根茎立于水中央,靠近稍向阳的地方,这就够了。隔几天换些水,嫩嫩的绿条不断向上拔节生长,白白细细的根须卧在水面舒展,花苞一天天、一点点肥大,花株簇拥在一起,凝神望着这一盆绿亭亭玉立于清波之上,精神饱满,想象着眼里心上欣欣向荣的春天。</div><div> 春节到来的时候,亲人重聚,欢笑在每个家庭里进出、穿行。</div><h3> 这时候,一簇簇水仙花儿次第盛开。玲珑小巧的白色花瓣,鹅黄的蕊心释放淡淡的幽香,一如帷幕中初醒的稚童,带着清浅的笑。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是修长的,泛着柔和的绿光,每一朵花儿的嫩蕊都是柔美的,黄白清新,婉约生姿。一天总会忍不住驻足,靠近它嗅个几回。</h3> <h3>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花似金杯荐玉盘,炯然光照一庭寒”,“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一弯新月遥挂天边,这些赞誉的千古诗句,诠释了水仙淡泊高洁的品质风骨,弥散浸润在这静夜的斗室中,书香与花香,伴我独自守候这平淡如水的日子。<br></h3><h3> 水仙的名字通俗易懂、简单大方,只需一点水,便绽放芳华。李渔爱水仙,惜之如命,过年囊中羞涩,其妻无奈,只好当了簪环买水仙。鲁迅对水仙情有独钟,称赞水仙是人格和气节的象征。秋瑾曾赋诗说水仙:“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汪曾祺在《岁朝清供》里说:水仙、腊梅、天竹,是取其颜色鲜丽。隆冬风厉,百卉凋残,晴窗对坐,眼目增明,是岁朝乐事。水仙,遇水成仙,如是我闻,耐人寻味。</h3><h3> 水仙没有秘密。而我,却把原有的一些芬芳和愉悦封藏的太久。新春到了,绿色焕发出新的生机,心底生长出无边无际的美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