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有素质的人

秋水不再

你是个有素质的人，这话是一个男 人表扬我的，这表扬很有杀伤力，基本满足了我作女人的某种虚荣心。
“素质”一词《辞海》定义4：是指个人的才智、能力和内在涵养；素质前面加一有，有素质，即是一个优雅的形容词了。
称赞一个女子美丽妩媚，温柔大方，这样的赞美很浅很大众俗套，被赞者欢快地呵呵，大多没往心里去，但是如果称赞女人有素质，这样的表扬有高度和质感，斯时女子必激动，必搜肠刮肚地检查自己的言行与这个“有素质”是否相符。
因为我是这样的，当男人轻轻说：你，可是个有素质的人。一瞬，我收起了悻悻然，愤愤然，悍悍然；作贤淑状，书生状，高贵状，典雅状，以期自己的状态与那个“有素质”的形容词接近。
那年七月我生小孩在婆婆家坐月子，我是第一次与夫家的人在一起过生活。夫家是小镇里的菜农，七月正是菜农忙着收和种的季节，尽管我给老张家添了个大胖孙子，他们脸上乐开了花，但婆婆一天都没闲在家里专门侍候我，一日三餐我和他们一样吃着婆婆做的粗茶淡饭，月子里胃口不好，我很想吃农家的锅巴粥，婆婆家的灶台正是烧柴禾的，但是烧锅巴粥因为费时间，婆婆从未做过。
这天，婆婆看我只吃了几口的饭菜，就问：媳妇你想吃么事？我说妈我想吃锅巴粥，吃烧茄子。婆婆笑了，这容易啊，明天我就给你做，茄子咱家地里到处是，又嫩又新鲜。男人下班了，我很高兴地说与他听，那些鱼呀肉呀的我不稀罕，就稀罕锅巴粥；男人说你还是多喝鱼汤吧，对我们老张家的后代有好处。是夜，我睡了个很香甜的觉。
早上婆婆帮我穿了小宝宝，吃过早饭她匆匆下地去了，10点男人煮了鱼汤，我喝了几口，我还是期待中午的那餐。婆婆从地里回了，看了下孙子，做饭，小叔子小姑子，男人，也陆续地下班了，我告诉男人说，我不吃饭，我要吃两碗锅巴粥。一会，男人盛来，他说锅巴粥可能有点糊不过妈说糊点更香。我接过碗，看着碗里的东东我想哭，这那里是锅巴粥，分明就是黑巴巴，婆婆没有耐心，一把柴禾将饭烧成了糊巴巴。此时我一腔的委曲，一脸的愤怒，随着眼泪都出来了，我边哭边大声地叫道我要回家（这个家是指我的娘家），此时男人轻轻地说，我妈不是故意的，你，可是个有素质的人啊。这个表扬就是在这个时候男人给我的。
后，我安静了，在夫家，我和男人是读书最多的人，婆婆公公都是一字不识的农民，在他们眼里，我是另一个精神世界上的人，他们喜欢我，仰视我，甚至他们不知用什么方式来讨好我，他们善良本分，勤劳简朴，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来减轻儿女们的负担，一餐饭，我何以为堪？我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居家过日子，即便是一家人，也会有不愉快之时，每有微词，男人总是用这句话：你，可是有素质的人啊，这表扬成了我的软肋，但是也指明了我生活的方向：谁不想做个有素质的人？